天空中的巨人消失后,整個天下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大魏歷經(jīng)浩劫后,災(zāi)后重建,各地動工,一切都在重建中。
一時間,磚土等建筑材料的價格突飛猛漲,在大魏皇主發(fā)布的政策下,價格有所回調(diào)。
在這樣的情況下,仍有大量的建筑材料不分黑白晝夜的往大魏運輸,需求缺口太大了。
光是建筑材料的運輸就讓商人大賺一筆,同時也增加了很多就業(yè)的崗位。
不破不立,大概就是大魏現(xiàn)在的樣子。
一切都顯得欣欣向榮。
當(dāng)然,在某個日常的午后,人們帶著鮮花去到城外的園陵中掃墓。
這處陵園是新建的,周圍三面環(huán)山,是專門為了祭奠在這次災(zāi)難中死去的人。
大魏皇城西北角,一家不起眼臨時搭建裁縫店。
每天進(jìn)出的人有很多,大抵都是來修補,磨破的衣衫。
大量的工人建筑城墻,衣服破損的嚴(yán)重,需要找人修補,意外的帶動這家店的生意。
“囡囡,快去拿針線?!迸舜认榈穆曇魝鞒?。
小女孩應(yīng)聲到貨架下面,翻找著針線,房間內(nèi)堆滿了雜物,鋪的到處都是,貨架上貨物堆得的老高,貨架的支撐壓彎了好幾個弧度。
這幾天生意很紅火,小女孩忙的連軸轉(zhuǎn),小臉上點綴著晶瑩的汗滴,小小的身軀泡在堆滿的貨物中。
這樣的辛苦是值得的,生意的紅火意味著能賺更多的錢,更多的錢預(yù)示著未來的希望。
小女孩搬來板凳,踮起腳尖一手扶著貨架一手夠著最頂上的箱子。
針線在最上頭,她的身高夠不到。
嘎吱,這時候,盛放貨物的貨架發(fā)出清脆的搖晃聲。
似乎隨時要壓塌下來。
小女孩仍舊未放棄拿箱子的行動。
鼓著香腮,一只腳踩在板凳上,伸直身體,用手指的彎曲一點一點挪移上頭的箱子。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箱子一點一點被移出貨架。
她欣喜起來,頂層的箱子從貨架上顯露半個真身。
小女孩踮起腳尖,伸直身體,張開雙手去抱那個箱子,這時候板凳傾斜到一個極其危險的角度。
“拿到了”小女孩心中一喜,成功將箱子移出貨架。
但她忘記考慮箱子的重量了,加上板凳傾斜的角度,重心已經(jīng)失衡,幾番掙扎無果,舉著大箱子連同板凳向后摔去。
“啊啊啊啊?。 ?p>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沒有跌落冷冰冰的地板,反而是靠在強有力的胸膛上,一股很舒服很好聞的氣息涌入她鼻尖。
她被人橫抱在半空。
小女孩緩緩睜開眼,心怦怦直跳,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面龐。
“你這樣很危險的?!?p> 劍客輕聲說道,邊說邊把她放下來。
“你怎么來了?!?p> 小女孩有些手足無措,慌忙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將垂下的發(fā)絲別在自己的耳后。
距離災(zāi)難結(jié)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周,從那之后再也沒有聽到過劍客的任何消息。
因為在家中小女孩并未妝容,一身紅色衣裙雖不是什么名貴衣料,但設(shè)計的很貼合,突出著小女孩的干凈與整潔,與地上鋪滿的布料與貨物顯得格格不入。
“我要走了,臨來看看你?!?p> “那天我挾持了你,想和你說聲抱歉?!?p> 劍客抱著箱子邊走著邊說。
“我知道,你是怕那些人事后找我麻煩,所以才那么做的。”
小女孩聲吶如蚊,臉紅紅彤彤的像一個蘋果。
“這是我?guī)淼膫?,可以治好你脖間的疤痕”
“女孩子若是留疤的話就不好看了?!?p> 說著,拿出了一支軟膏。
小女孩雖未作妝容,但那淡雅的氣質(zhì)任何妝容都無法取代的,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小小身軀玲瓏的曲線凹凸有致,稍加成長,必定傾國傾城。
“囡囡,針線還沒找到嗎?”
剛放下箱子,就聽見女孩母親傳來的呼喚聲,鋪滿皺紋的臉頰同時往這邊看。
“王王王。。?!?p> 女孩的母親驚訝到無以復(fù)加,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
大魏境內(nèi)現(xiàn)在沒有人不認(rèn)識王道,作為拯救大魏的男人,同時也被大魏通緝著。
“你好,那個我來看看她?!蓖醯牢⑿χc頭示意。
小女孩拿著針線朝著女人走去,“娘親,人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干什么呢。”
小女孩也對母親的失態(tài)感到懊惱。
女孩母親連忙清掃著桌面,同時給王道泡了杯茶。
女孩母親有些緊張,王道這樣身份的劍客突然到訪她們蝸居的小家,而且拿著武器,怕不是囡囡得罪了人家。
“對了,你的衣服?!?p> 從儲物柜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
周圍很亂,灰塵很多,禮盒卻一塵不染。
小女孩手捧著禮盒,在王道面前打開。
黑金晚禮服靜靜的躺在盒子中。
“你還留著呢!”
“嗯,這是你的東西啊,你沒來之前我不會丟下它。”
小女孩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王道將黃色的夾克脫下交給了她,重新將黑金晚禮服穿在身上。
女孩神色一暗。
“你要去哪里呢!”
王道走時,小女孩歪著頭問。
回大武。
“那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不會!”
小女孩緊緊攥著懷中的衣衫,上面還有劍客殘留的余溫。
強忍著眼淚,不讓眼淚掉下來。
女孩的心思誰又能懂呢。
晶瑩的淚珠滴到夾克上,爆發(fā)出一股金色的光,夾克緩緩漂浮在空中在這股金光下重組。
小女孩雙手接住那道光,金光散盡,一根紅繩拴著鈴鐺靜靜的躺在掌心。
“它會護(hù)你平安?!?p> 劍客的聲音回蕩在空中,小女孩看著門外,直到看不見劍客的身影。
頭埋了下去,攥緊手中的鈴鐺。
踏足大武的土地,王道一刻也沒有停歇,一直往北飛。
王師留下了兩條訊息,一是到天外天辦些事。
二是和韓益有關(guān)。
一夜未眠的趕路之后,廣沂城的樣貌就展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半個月前的那場災(zāi)難,同樣也抨擊著大武。
廣沂城也被撕裂個口子。
大地上留下了恐怖的裂痕,洛水灌了進(jìn)去,多出幾條分叉。
韓府,十天一別,王道又重新站在大門前。
他本想來告訴韓益,麻煩已經(jīng)解決了。
微瞇,深邃的眼睛里流轉(zhuǎn)著殺意。
半個月前,韓府掛著彩燈,一片喜氣洋洋的光景。
現(xiàn)在,門口掛著白燈籠,四周布滿了白綾,一片悲涼之景。
大門大開。
王道拿著青霜,疾步走進(jìn)韓府大門。
快速的穿過庭院,王道來到了正堂。
正堂梁上全部用白綾纏繞,中心處用黑紗布置出了一個大大的“奠”字。
韓益的牌位前供著三根香,兩碟瓜果。
王道的殺意更盛。
王道闖進(jìn)這里時,庭院中沒有一個人,他沒有遭到阻攔。
正堂中披麻戴孝跪著一個人。
察覺到背后有人,那人轉(zhuǎn)過身。
這個人,王道認(rèn)識。
東方天際,韓益的大弟子。
王道上去,一把將東方天際提起,壓著怒氣問。
“韓益是怎么死的?!?p> 如果是梁平武的報復(fù),那么重新去往大魏,把計劃的制定者,參與者全砍了,再把梁平武砍了。
誰也攔不了他,一定!
東方天際流著淚,“老師,老師他自殺了?!?p> 王道眼神一滯,仿佛用盡力氣才將東方天際松開。
“為什么?!?p> 王道將雙手拍在木桌的兩側(cè),十指深深陷進(jìn)木桌中。
“因為方平。”
“方平他玷污了盈盈?!?p> 王道瞳孔一縮,巔峰氣勢橫壓整個大武,那擊殺法象天地的力量在大武上空展現(xiàn)。
陳劍輝遠(yuǎn)在日出海,對天上的風(fēng)云突變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王道這家伙,又在搞什么?!?p> 東方天際身處中心,直接被蠻橫的力量壓得吐血在地,動彈不了半分。
“韓益葬在哪,帶我去?!?p> 王道拎著東方天際就出了城。
青山外,綠水旁。
有墓碑坐落在山水之間。
‘家父,韓益之墓’
墓碑上,刻著這樣一行字。
韓益靜靜沉睡在墓中。
墓外,一個人倒在墓碑前,哭成了淚人。
韓盈盈一身白衣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韓益弟子大都站在這里一個個低著頭淚花在眼睛里打轉(zhuǎn)。
今天是韓益的第七日,他們來為韓益送葬。
平日里韓益待他們?nèi)缤约旱暮⒆右话恪?p> 并不因為貧窮而拋棄他們。
交給了他們的武功,提供了升遷仕途。
他們心中,也非常認(rèn)可這位老師。
除了遠(yuǎn)在南疆馬不停蹄往這邊趕得林可欣,韓益的徒弟們都已到場,吊唁著韓益。
墓中躺著的那個老人是記載著老人的一生。
老人沒有兒子,但是他的弟子們繼承了他的武藝,為著這個國家,進(jìn)獻(xiàn)自己的力量。
“盈盈”方平伸手想要安撫韓盈盈的情緒,手定格在半空無論如何落不下來了。
王道拎著東方天際,轉(zhuǎn)瞬就落在韓益墓前。
韓益的弟子們只是眨了下眼睛,就見面前忽多了兩人。
其中一人還是他們的大師兄,只是大師兄看起來半死不活,一副不好的樣子。
東方天際完整的承受了王道的怒火,不是看起來不好,是真的不好。
臨來時王道朝他嘴中塞了枚丹藥,才續(xù)了下命。
當(dāng)著眾人的面,王道將東方天際板正的放下,并輕輕拍拍東方天際的臂膀。
剛才是他失態(tài)了,發(fā)了怒。
現(xiàn)在他將目光轉(zhuǎn)到韓益的墓。
“大師兄得到師父老友的認(rèn)可?!?p> 眾人瞪大眼睛,緩緩地看著這一幕,淚眼中滿是羨慕。
來者是王道大家都清楚,那天天空上的五位劍客的模樣恐怕沒有人不清楚。
剛才的橫壓來的氣勢,也和前不久斬殺巨人的氣勢如出一轍。
人群中的秋諾手中握著佩劍,那是王道的佩劍。
王道的佩劍在氣勢襲來時,發(fā)出清脆的劍鳴聲,仿佛在回應(yīng)自己的主人。
也正因為如此,躲過了匍匐在地的命運。
方平在韓盈盈的身旁,不敢亂動分毫。
眼前的劍客現(xiàn)在氣勢完全內(nèi)斂,比普通人還普通。
方平透著余光看到深邃的眼眸中血絲密布,那是充滿殺意與憤怒的寂滅雙目。
那雙眼睛,方平從未見到過。
“誰是方平!”
王道走到墓碑后,輕輕撫摸,那墓上翻新出來的泥土。
韓益,他的朋友就躺在里頭。
“先生”說話的是方平身后韓益弟子前的車夫。
很明顯他知道眼前的劍客的威名。
平日里飛揚跋扈的姿態(tài)也換做了柔和的模樣。
他迎著頭皮出聲,作為方平的心腹,他知道有些東西,方平不好出面,或者說得有人得出面鋪墊一下。
可沒等他整理思緒。
銀色劍光穿過他的身體。
眨眼之間,車夫的身體活生生的撕成兩半,向兩邊飛去。
劍客抬手就殺人,血淋淋的一幕止住啼哭,場中出奇的靜,韓益的眾弟子們不禁打了個寒顫,悲傷被對鮮血的恐懼所取代。
“誰是方平!”
王道再問,沒有一絲廢話。
“先生,是我!”
方平站起身,硬著頭皮說。
身體輕微的發(fā)顫,眼前的一幕他頭皮發(fā)麻。
最難過的一關(guān)來了。
大武異姓王的身份可以讓他無視法律與權(quán)勢。
無視很多人。
唯獨,無視不了眼前的劍客。
因為王道,是韓益的朋友。
得到確定,王道將碎裂的青霜在地上。
秋諾手中的長劍鏘的一聲劍鳴,回到王道手中。
王道將他的佩劍,也插在大地。
韓益的墓碑一左一右插著兩把劍。
王道手一拍,翻新的泥土在氣息的作用下飛上天空,露出了大地下埋葬的棺材。
“你要干什么!”
韓盈盈翻涌著眼淚,沖過去就和王道拼命。
王道竟然在掘韓益的墓。
人死為大,她怎么能讓自己父親的尸首曝露在陽光下。
方平和秋諾連忙拉住失去理智的韓盈盈,任憑韓盈盈哭喊,打罵都不放手。
韓盈盈趴到秋諾的肩上,眼淚匯成線的落下。
王道跳到了墓坑。
撫摸著冰冷的棺材。
十天不見,陰陽兩隔,大壽竟然成了最后一面。
棺材上的冰冷是那樣觸及掌心,王道忽然感到有些寒冷,就像寒冬臘月中的冰被黑夜所冷照,沒有一絲光熱。
他低著頭,把自己埋進(jìn)衣衫中。
韓益的弟子站在墓坑上,看不見里頭,墓坑下,王道背對著他們,孤獨一人,沒有人看見這里。
梭梭,忽地有兩滴水滴在他的手面,水熱熱的,仿佛兩顆滾燙的珍珠。
“嘭”王道擦去兩旁的淚痕,手赫然拍在棺材上。
厚重的棺蓋飛懸在高空的泥土中,王道跳在棺材上探查著韓益的死因。
暴力和謊言是這個社會的底色,他要親自確定韓益的死因。
韓益面帶無愧的神情永久的沉睡著,這個老人靜靜的沉睡著,沒有死不瞑目。
王道將壽衣扒開,撥弄韓益的面頰,眼睛,口腔,手腕,腳踝,氣息在韓益的軀體中來回探查,探查著韓益的死因,不放過任何細(xì)小的地方。
韓益咽喉處有一處割痕,是橫劍自抹的痕跡。
檢查超出一個時辰,真的確定韓益自斷氣脈后,王道跳出墓坑。
王道將棺蓋,緩緩蓋上棺材,蓋住了老友的最后一面,新泥填實墓坑后,填實了兩人陰陽相隔的界限。
現(xiàn)在王道朝方平走去。
手一張,他的佩劍飛到他手中。
一腳將方平踹的面朝墓的方向雙膝跪地。
王道在高揚起他的利劍。
這一幕的變化超出所有人的意料,韓益的眾弟子驚呼,王道一劍斬下。
所有人緊閉著雙眼,不忍直視的看著血腥的一幕。
王道的劍懸停在半空,氣的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只差一點,就能夠斬下方平的人頭。
動手從未猶豫過的他居然也有斬不下去的一刻。
因為韓益的女兒,撲在方平身上。
韓益最后的血脈,他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
“盈盈?!睎|方天際大呼。
韓益的眾弟子也驚呼。
方平望著撲倒在身上的韓盈盈,兩行淚水順著臉頰留下。
韓盈盈擋在王道面前。
“我不允許你殺他?!?p> “為什么。”
“他可是將你。。對你。?!?p> 王道發(fā)覺有些話說不出口,他要照顧韓益女兒的顏面。
“你難道不想殺了他。”
“你父親的仇。”
“我。。我。?!?p> 韓盈盈也心亂如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大婚之夜,本該是自己心上人和自己共度良宵,等來的卻是杯中的媚酒,以及被拖來爛醉如泥地方平。
喝下那杯酒后,車夫拖著打暈的新郎,滿心歡喜的出了房間,留下了她以及方平。
自己沒有半分武道的力量,拼命的呼喊卻被方平粗魯?shù)纳囝^所堵住。
自己在流淚中失了身。
然而這一幕卻被聞聲趕來的韓益所撞破。
車夫之所以能成方平的心腹,就是能幫方平拿到禁忌之外的東西。
然而悲劇也就此發(fā)生。
韓益的性子太烈了,女兒大婚當(dāng)晚失身,無言面對南方家中上門質(zhì)問。
“元帥,我無愧于你,我不會取你兒子的性命,但我女兒已有婚約,如今失身于人,失約于人,今天以我殘軀作以交代”
酒過三巡,橫劍自殺身亡。。。
王道將韓盈盈輕輕撥撥到一旁。
揮劍就砍方平。
“你殺了他,我就死給你看?!?p> 韓盈盈比韓益的性子更烈,拔起青霜劍橫在脖頸間。
破碎的青霜劍依舊鋒利無比,雪白的脖頸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滲透到青霜劍上。
“盈盈”
韓益的眾弟子驚呼,韓盈盈的樣貌完美繼承了她的母親,她的性格完美繼承了他的父親。
極其的烈。
這一刻眾人紛紛下跪,哀求著王道不殺方平。
“盈盈,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韓叔叔,你就讓他殺了我吧?!?p> 方平在利劍之下,哭著低著頭。
韓盈盈哭訴著搖頭。
她已經(jīng)失去了父親,方平、這個曾經(jīng)的小師弟闖進(jìn)了她的生命中成了她錯位的男人成了她現(xiàn)在的依靠,她現(xiàn)在不能在失去了。
王道胸膛起伏,把頭別過去,放下手中的利劍。
“韓益死前說過什么話。”
“父親說無愧于大武,無愧于自己追隨的元帥?!?p> “好!好!”
連說兩個好字,王道把佩劍插在地上。
拎起方平正對著韓益的碑。
站在身后,摁著方平的后腦猛推,朝地上砸去。
“第一次叩首,是叩給你死去的父親以及你死去的岳丈?!?p> 一聲沉悶的聲響砸在大地上,也砸在眾人心頭,回彈起來,方平的額頭鮮血橫流,當(dāng)即就破了相。
王道抓著方平的頭顱調(diào)轉(zhuǎn)方向?qū)χn盈盈摁砸下去。
“第二次叩首,是叩給你舍命相救的妻子你要好生待她?!?p> 方平慘叫一聲,頭重重地觸及大地,再次回彈,被王道抓在手中。
韓盈盈望著滿臉是血,近乎暈眩的方平,留下了悔恨的淚水,手中的青霜也是悄然劃落,跌倒在地。
縱然心中有恨,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作悲涼。
秋諾連忙去攙扶著韓盈盈,拍打著韓盈盈的后背,輕聲安慰。
“第三次叩首,是叩給為你求情師兄弟之間的情誼?!?p> 咚,咚,咚,三次叩頭悶聲震天響,方平披頭散發(fā),已經(jīng)不成人樣。
“第四次叩首,是叩給替你而死給人交代不辱你父親威名的追隨者?!?p> 抓著后腦的王道再次猛摁方平,對著埋葬老人的墓叩頭,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狠。
“第五次叩首,是償還你奪人所愛的惡行?!?p> 咚,方平英俊的臉已經(jīng)血肉模糊,看不清樣子了。
“第六次叩首,是償還你辱人清白的惡行?!?p> 咚,大武異姓王已經(jīng)進(jìn)氣不多,出氣多了。
“第七次叩首,是償還你縱人為惡的惡行?!?p> 咚,方平的第七次叩頭,韓益的眾弟子已經(jīng)不忍心在看下去了。
“第八次叩首,是償還傳你武藝授業(yè)恩師的恩情。”
洛水旁,咚。。。
“第九次叩首,是償還你逼死韓益的債務(wù)?!?p> 王道帶著憤怒,將方平的頭顱重重砸在地上。
超強的力道,竟生生砸爆方平的頭顱。
血液混著腦漿與泥土彌漫著血腥氣,韓益的弟子受不了這種場面,只覺胃中翻江倒海,彎著腰嘔吐起來。
韓盈盈捂住腦袋大叫出來。
方平死了,方平還是死了。
沖脫秋諾的阻攔,不管不顧抱著方平模糊不清的尸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口中不停的念叨著讓人聽不清的話,渾身不停的發(fā)抖。
方平在大婚之日奪了自己的清白,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樣的恥辱。
心上人離自己而去,頂梁柱的父親為給心上人交代也陰陽兩隔。
外人的流言蜚語。
師兄弟們多多少少帶著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
大師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
雖然自己痛恨著這個奪去自己清白的男人,但這個男人并未拋棄自己,成了自己現(xiàn)在僅有的依靠。
失貞的女人遭人唾棄還能依靠誰呢。
現(xiàn)在,她僅有的依靠也沒有了。
大婚當(dāng)晚慘遭變故,十天之內(nèi),兩個最親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慘遭橫死,巨大的悲痛折磨著韓盈盈。
一時間韓盈盈竟有些神志不清。
“他不會死的。”
王道拿起佩劍,走到了墓碑的后頭。
用佩劍在韓益的碑后刻下四個字。
“你大婚,我沒什么禮物送給你?!?p> “大武人皇那里有起死回生藥,我去拿,權(quán)當(dāng)是我送你的禮物?!?p> “多謝!多謝!”
韓盈盈抱著方平的尸首口中喃喃重復(fù)。
“滾!”
王道頭也不回的向大武皇宮進(jìn)發(fā)。
縱觀韓益的一生,或為大武征戰(zhàn)天下,或為天下平定妖魔,風(fēng)云榜上亦有姓名,可謂戰(zhàn)功赫赫。
臨死前卻橫遭變故,自己丟了性命,女兒沒了名聲,可嘆,可悲。
然而,韓益的墓碑上正反兩面刻下十個字,不枉他一生的寫照。
正面“家父,韓益之墓?!?p> 反面“我的朋友。”
墓碑下,亦有人磕九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