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師父師兄們一直都在等你
“你們干嘛呢，今天是我的生日嗎？我都快忘了?！?p> 葉楓白傲嬌地說著，用聲音掩蓋內(nèi)心的酸澀。
若說世間有什么美好，那便是遇上了一群有情有義的朋友，還有愛著自己的家人。
葉涵在角落看著眾人嬉鬧，這一幕，有多久沒出現(xiàn)了？
三年？五年？甚至更久。
師父師兄們反對她嫁給厲瑾年，然而她的堅持終于造成了自己與師父師兄們決裂，這之后，似乎他們之間再沒了聯(lián)系。
還記得有一年春節(jié)，厲瑾年并沒有回家，公公婆婆出去旅游，偌大的別墅中只剩她一人。
外面鞭炮連連，房中卻安靜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孤獨(dú)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她突然有些想念師父師兄們，拿起手機(jī)，卻發(fā)現(xiàn)卡早已換掉，連號碼都未曾存下。
手指蜷縮，在屏幕上停留許久后，她背出了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一個號碼。
不出幾秒，電話就被接通。
“喂？”
磁性的聲音傳來，不同于往日的溫柔，充滿了陌生與冷淡，還有一份成熟與穩(wěn)重。
隱隱約約，她還能聽到碰酒杯的聲音從屏幕對面?zhèn)鱽怼?p> 他們正在吃飯吧？
平日里她最依賴的便是大師兄君澤，有事就給他打電話，說是師兄，其實君澤在葉涵生命中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位父親，照顧她生活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伴隨她成長。
葉涵頓時有些慶幸，由于一直給君澤打電話，導(dǎo)致這個號碼熟記于心，不管在哪，都能流利地背出來。
可如今接通后，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師兄們還在恨她吧，自己一言不發(fā)扔下他們，執(zhí)著地走向厲瑾年身邊。
“喂？”
又是一聲疑問傳來，話語在口齒間流轉(zhuǎn)，她遲遲沒有說一句話。
自己該說什么？
新年快樂？
可是自己真的快樂嗎？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現(xiàn)在又重新找他們，自己有什么資格？
“誰??？”
“可能是打錯了。”
她靜靜地聽著對面的聲音，直到“嘟嘟嘟”的掛斷聲響起，她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那是決裂后自己以葉落的身份打的第一個電話，同時也是最后一個。
時隔多年，她又聽到了師父師兄們的聲音，怎能不激動？
可是，葉落已死，現(xiàn)在的她只是葉涵，再沒了繼續(xù)與他們相處的機(jī)會，甚至直到死，自己也沒有與他們和好。
這是葉涵心中的一個遺憾，伴隨一生。
司夜澈也沒有加入他們，靜靜地站在葉涵身邊。
那群師父師兄們是他叫來的，為的不僅僅是葉楓白，更多的是為了葉涵。
他想，葉涵肯定也想見到他們吧。
眼眶漸紅，熱鬧與冷清似乎畫出了一條明顯的分割線，一邊是葉楓白與他的師父師兄們，一邊是葉涵與司夜澈。
熱鬧是他們的，而自己什么都沒有，說的便是如此吧。
“不跟他們一起玩嗎？”
司夜澈最是受不了葉涵這種樣子，仿佛易碎的娃娃，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
“不了，都不認(rèn)識，我看看就好?！?p> 葉涵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一飲而盡。
酒精麻痹神經(jīng)，讓她有一瞬間的舒暢，可是很快的，甘甜流逝，獨(dú)留一齒苦澀。
司夜澈明白現(xiàn)在的她需要安靜，等她慢慢想通，那一切都會變得明朗。
將空間留給葉涵一人，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紅酒，等眼睛有些迷糊時，葉涵仿佛看到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向她走來。
“師父......”
葉涵好想......好想像小時候一樣仆到師父懷里，將那么多年所受的委屈通通發(fā)泄出來。
可是她不行，失去的東西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曾經(jīng)犯下的錯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里，歷經(jīng)一世，她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可以放肆的女孩了。
“小孩子不能多喝酒?！?p> 師父慈愛的聲音在葉涵耳邊響起，跨越了時間和空間，讓葉涵有一瞬間的迷茫。
“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或許是酒精的緣故，讓葉涵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面對師父的勸誡，她不滿地嘟唇回懟。
“也對，都是結(jié)婚生過子的人了，卻還是那么沒有規(guī)矩?！?p> 靜虛散人摸了摸葉涵的頭，像哄小孩一樣輕聲說著。
“師父......我好想你，對不起......”
葉涵徹底放縱了自己，將兩世都沒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傻瓜?！?p> 靜虛散人將葉涵涌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你不需要對不起，師父師兄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們怎么舍得呢？”
他常年在山上清冷慣了，時而收幾個弟子進(jìn)行傳承，但都是男子，平時更是循規(guī)蹈矩，從不敢忤逆他的命令。
直到有一天，他撿到了被遺棄在半路的葉落，一見到這個孩子，他就發(fā)現(xiàn)這孩子居然只有一半魂魄，身體更是虛弱。
或許是憐憫心作祟，亦或是這個孩子長得實在過于水靈，他講其帶回山上，親自教她讀書識字，并且教她防身的本領(lǐng)。
葉落是他唯一的女弟子，自從有了她之后，他們的生活似乎熱鬧了起來，充滿了歡聲笑語。
“我們應(yīng)該感謝你，是你的出現(xiàn)，讓師父師兄們的生活增添了一分色彩?！?p> 靜虛散人的聲音很輕，即便貼在葉涵耳邊說，也給人一種空蕩渺遠(yuǎn)之感。
他平時深居簡出，衣服也是曾經(jīng)古時的漢服，寬大的袖袍將小小的葉涵罩在里面，給予絕對的安全。
“我不該任性的......是不是只要我乖一點(diǎn)，再乖一點(diǎn)，你們就不會討厭我了？”
靜虛散人身軀一顫，這成長的代價太大，竟讓葉涵丟失了往日的光芒。
乖？
這個永遠(yuǎn)都不可能出現(xiàn)在葉落字典中的字，現(xiàn)在竟從她的口中說了兩次。
靜虛散人知道葉涵下山后的生活過得并不好，他在等，等這丫頭回首的那一天，可沒想到，最后等來的卻是她的死訊。
“不管你是什么樣，都是師父師兄們心中的獨(dú)一無二?！?p>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中發(fā)生的事情，葉涵在靜虛散人的話語中逐漸沉睡。
司夜澈恰到好處地來到葉涵身邊，與靜虛散人對視了一眼后，將她抱入了房間。
懷中的女孩很輕，如同一張紙般。
“好好睡一覺吧，等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以后，有我在?！?p> 幫她整理好散亂的劉海，司夜澈親了親葉涵的額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