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符、煉金，陣法這三項中，最容易入門的就是制符了，就先從制符開始吧?！?p> 李普帶著周九恒來到制符的偏殿，說道。
當然，這里所謂的容易入門，是相對于煉金和陣法的，并不是制符真的簡單了。
“老方頭，趕緊和我們隊的人講講制符的方式和注意事項?！?p> 李普對著一個抽著旱煙的老頭喊道。
周九恒略有些驚訝，大武國竟然發(fā)展出旱煙了？
“老方頭吸的不是神仙散，是煙葉，他只是用了他們的方式來吸煙?！?p> 怕周九恒產(chǎn)生誤會，李普解釋了一番。
守夜人是禁止吸神仙散的。
周九恒當然知道老方頭在吸煙，因為一進來他就已經(jīng)聞到那熟悉的煙味了。
上輩子吸了這么多二手煙，他記憶深刻。
“急什么，先讓我抽上兩口?！?p> 腦袋有些方正的老方頭，美美的吸上兩口，從鼻孔里噴出了兩道煙霧。
一番吞云吐霧后，他才放下煙斗，慢悠悠的走過來。
“制符也沒什么好講的，有沒有天賦，試一試不就知道了?！?p> 老方頭撓了撓頭，說道。
一開口就是一股濃厚嗆人的煙味，周九恒習慣性的屏住了呼吸。
“你先介紹介紹。”
李普有些無語了，至少得說明一下啊。
“行吧，那我就隨便講一下?！?p> 老方頭走了回去，重新拿起了煙斗，叼在嘴上，又開始了吞吐煙霧。
“無論是制符，還是煉金、陣法，它們都有一個本質的共同點，那就是刻錄。”
“刻錄什么呢？刻錄天地道韻！”
“道韻存在于萬物之中，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它，并選擇合適的道韻，進行模仿，進行刻錄?！?p> “沒了，就這樣?！?p> “你起碼把注意事項講一講啊?！?p> 李普伸出手，就要把老方頭嘴上的煙斗扯下來。
“唉唉唉?！崩戏筋^躲著他，“這有什么好講的，試一次就知道了。”
“刻錄，雖然只是模仿，遠遠達不到道韻的程度，但阿恒你也不要小瞧了?！?p> “因為天地道韻，自成一勢。你刻錄的時候，越是接近完成，越是完美，所承受的壓力，就越大?！?p> 最終，還是李普向周九恒普及了一些常識。
“刻錄途中，有輕有重，但絕不能停下，必須一氣呵成，否則會半途而廢?！?p> 老方頭也補充道。
李普翻了個白眼，讓你說，你不說，老子要科普的時候，你就偏要插嘴進來。
“來，教你一個最簡單的，小青光符。”
“小青光符五個節(jié)點，這里刻錄時，要重一些，這里要輕一些……”
老方頭拿出一個刻著小青光符的石板，一點點講解起來。
后面還抓住周九恒的手，劃動起來，讓他感受其中的力度變化。
“新人有三次免費嘗試的機會。你要是沒有把握，可以先對著石板多練幾次。”
教了幾遍后，老方頭給了周九恒三張空白的符紙，還有一支符筆。
這支符筆上，鑲嵌著一顆靈石，還有紋路將靈石連接到筆尖，顯然是一柄靈能武器。
它能夠讓沒有靈能的人，也能借助靈石內的靈能來完成制符。
一般的制符師是不敢這么奢侈的，都是用自身體內的靈能來畫符。
消耗完了，就等恢復。
但周九恒還沒有靈能，老方頭只能將這支符筆拿出來給他用了。
不過為了節(jié)省，他也只允許周九恒使用三次。
不用點墨，對于制符來說，靈能就是墨水。
周九恒先是閉目，在腦海中反復模擬了幾遍，才提起符筆，落在了空白的符紙上。
他沒有在石板上練習，而是打算先親自感受一次所謂的天地之勢所帶來的壓力。
筆尖游動，周九恒初始并沒有多少感覺。
可到了第一個節(jié)點的時候，他感到了一陣心悸，莫名想停下手。
但又想到老方頭曾說，不能斷，要一氣呵成，他便繼續(xù)畫了下去。
手腕稍用力，第一個節(jié)點完成。
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挾而來，降臨到周九恒的身上！
重如千斤！
周九恒覺得自己仿佛被施加了重力術一樣，手腕沉重無比。
每一筆，每一劃，都變得艱難起來。
除了身體上有反應，他的精神，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仿佛置身在黑暗中……然后有一頭洪荒巨獸，正在暗處盯著他！
周九恒冷汗連連，絲毫不敢呼吸。
這種無形的精神壓力，差點讓他精神奔潰。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放棄！
到了第二個節(jié)點，這種感覺又加重了幾分。
第三個……
第四個……
黑暗中，周九恒感覺那頭不可名狀的巨獸已來到了他的頭頂，并張開了血盆大口，隨時準備享用他。
超越界限的壓力下，周九恒再次進入到了奇怪的狀態(tài)。
本來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視線，迅速清晰起來，眼神……更是冷的可怕。
手腕抖動，干凈利落的將最后一個節(jié)點完成。
一張小青光符……完成了！
完成后，壓力消散，周九恒也退出了那不像人類的狀態(tài)。
看著手上的青光符，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天賦，好像不是在武力上，而是在制符，煉金這些輔助上。
擁有這種奇異的狀態(tài)，他天生就適合做刻錄！
而無論是制符，煉金，還是陣法，都需要刻錄！
這……莫非自己要轉行？
但周九恒也只是想想，這個時代并不平和，甚至可以說是亂世將起。
沒有實力傍身，太沒有安全感了。
或許制符師，煉金師還有陣法師平時可以清高，可等世道亂了之后你再試試。
戰(zhàn)斗經(jīng)驗極差，沒有多少自保能力的他們，只會被各大勢力圈禁起來，當作牛馬來使喚。
不聽話就殺了，反正絕不能放出去資敵。
即便有些勢力禮賢下士，對他們有所優(yōu)待，也不代表他們就安全了。
敵對勢力可不會放任他們，血腥暗殺，只會一波接著一波。
兩國交戰(zhàn)，先被攻擊的，一般都是后勤中的陣法師、煉金師和制符師。
其中陣法師更是首當其沖。
“我艸！阿恒你一次就成功了？！”
李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張新鮮出爐的小青光符。
老方頭更是一把抓起了小青光符，一遍又一遍檢查了起來。
“古怪，當真古怪?！?p> 他扯斷了下巴的白須，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
“有什么古怪的，這不就是小青光符嗎？你要覺得它不對，就用靈能啟動試試，看看能不能行。”
李普靠了過去，說道。
“你這粗鄙武夫，懂個球！看都看不懂其中的變化?！?p> 老方頭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繼續(xù)琢磨了起來。
“奶奶的，看不起誰呢？！老子使用過的青光符，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一用就知道水平好不好！”
李普伸手過去就要搶。
“別亂動！要是撕爛了，就虧了！我說！我說還不行！”
二人抱在一起，實力不行的老方頭，果斷發(fā)出求饒。
整理了一下衣裳，老方頭一手舉著小青光符，一手點在了上面：
“看這里，由這里開始，到第一個節(jié)點，平滑開展，屬于中規(guī)中矩，沒有錯誤，但也沒有什么亮點?！?p> 他看了一眼周九恒：“這一段，我會給你一個中等的評價?！?p> 周九恒沒有什么意見，但李普有意見了：“阿恒這是第一次，老方頭你怎么著也得給個上等吧?！?p> 老方頭懶得理會他，聚精會神的審視著周九恒的處女作。
“第一個節(jié)點之后，你明顯受到了影響，而且有些猝不及防，所以出現(xiàn)了比較大的失誤?！?p> “這一段，我的評價是，下等。”
他指著上面深淺不一，且有些頓點的痕跡說道。
周九恒點頭，老方頭分析的很對。
第一次感受到制符的壓力，他確實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出現(xiàn)這個失誤后，這張符，基本就是廢了?？赡阈睦硭刭|不錯，及時調整了過來，后面一直都很平穩(wěn)?！?p> “哪怕壓力一次比一次大，你的手都沒有抖，你下筆的速度，也一直都比較均勻，非常不錯。”
“后面這一大段，我總體給你一個中上。”
老方頭點點頭，稱贊道。
“都非常不錯了，這不給一個上等評價??？”
李普插嘴道。
“滾一邊去！別打擾老夫講解！”
老方頭直接吸了一口旱煙，對著李普噴了一臉。
“你個老逼登，之前讓你講，你死活不愿講，就隨便敷衍兩句。”
“現(xiàn)在看到我家阿恒是天才了，就舔著臉在這里講課?！?p> 李普咳嗽了兩聲，罵道。
“這最后一段，我無法評價，因為你收尾的水平，遠比我要強?！?p> 老方頭看著小青光符的最后一段，一時有些癡了。
完美！
完美的就像藝術品一般！
怎么能有人，可以在收尾的時候，完成的如此之好？！
老方頭看不懂，并且大受震撼！
收尾階段，是壓力最大的一段，也是所有制符師幾乎都會失誤的一段。
周九恒難道沒有壓力的嗎？
他為什么能夠這么順暢。
老方頭著實想不明白。
或許這就是天才吧。
他也曾見識過，守夜人總部有些制符天才，能幾乎零失誤完成制符，非?？植?。
拿周九恒和他們比的話。
前大半段，完全不能比。
收尾，也完全不能比。
沒錯，在老方頭眼里，周九恒的收尾，天下一絕。
那些幾乎零失誤的天才，也比不過。
因為這些天才，前面無論多么完美，到了收尾的時候，依然會存在幾乎可以忽略的失誤。
這無限接近完美的收尾，確實很了不起，但老方頭覺得，有瑕疵，就不夠好。
周九恒當然也有瑕疵，而且是大瑕疵。
但這是不一樣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前面的瑕疵，通過大量練習后，是有機會可以彌補的。
而收尾的瑕疵，是無法通過練習來達到完美的，最多只能趨近于完美。
單憑這一點，周九恒就已經(jīng)勝過無數(shù)人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方頭忍不住詢問道。
周九恒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憑感覺來?！?p> 那種狀態(tài)下，他確實是任由感覺來行動的。
制符數(shù)十年的老方頭，沉默了，旱煙也不抽了。
沒味。
就不應該多嘴去問的。
他真想給自己兩巴掌，非要起這好奇心干嘛。
“你的制符天賦，很別扭?！?p> 老方頭想了想，最終用了別扭這個詞來形容。
“你的前大半段，總體看來只能算中等，天賦尚可?？赡愕氖瘴灿謽O強，能硬生生把水平抬起一到兩個層次?！?p> 他看著周九恒，認真道：“現(xiàn)在對你的制符天賦下定論，還太早了。”
“我不知道你在大量練習后，能不能把前大半段的水平也抬到收尾的層次?！?p> “如果能，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制符師。如果不能，那就看你的水平能提升到什么程度了?！?p> “達到極等，天下前十。上等，那也是極為優(yōu)秀的制符師了。中上，也算不錯。”
“基本原地踏步，或者沒什么長進的話，那就只能局限在海珠府了?！?p> 李普坐不住了，老方頭什么人啊，整個海珠府都沒幾個制符師是能入他眼的。
他口中的‘局限’，不是真的局限。
是能當海珠府制符大佬的意思！
這意味著，周九恒只要好好練習，未來最差也能成為海珠府最強的制符師之一！
這么強的制符天賦，還當什么武夫，還練什么紅蓮不壞金身！
天生巨力？不要也罷！
翹著二郎腿，等著別人求上門就行了！
“阿恒，要不你以后就留在老方頭身邊學制符吧。”
李普不敢耽誤了周九恒，說道。
周九恒搖頭，語氣中充滿了堅定：“我會兼學制符，但不會放棄修煉?！?p> 李普覺得有些可惜，但也聽出了周九恒話語中的決意，只能無奈放棄勸說。
“這是我?guī)煾档闹品牡茫@是我這些年的制符心得，都拿去吧。平時有空，也可以多過來坐坐。”
“我老方頭雖然沒什么本事，但制符經(jīng)驗，還是足的。”
作為制符師的老方頭，反倒沒有像李普那樣搖頭嘆息，非要周九恒專心于制符這一條道路上，很開明。
只是把一新一舊兩本心得遞給周九恒，囑咐他有空過來學習而已。
周九恒連連感謝，沒有拒絕老方頭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