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跟楊氏說她想出門,楊氏會點頭的,但卻少不得要弄一大票人前呼后擁的跟著。
祁歡先斬后奏,抱走了祁元辰才讓云兮過去打招呼,說她帶祁元辰上街買糕點。
云芷偷摸出去走的是后門。
星羅跟出去之前留了自己人在后門耳房,祁歡抱著孩子坐上馬車,由他帶路,追著星羅留下的記號一路尋去。
從城東一直到了城南。
彼時,星羅正躲在一處胡同,隔街觀望斜對面一家叫做“眾鈺齋”的鋪子。
“她找的不是當鋪?”祁歡的馬車停在胡同口,她將簾子掀開一角。
“小姐怎么親自來了?”星羅聞聲轉(zhuǎn)頭,見她把祁元辰也一起帶出來了,不免有些慌張,“怎么……怎么您還把小少爺一起帶出來了?”
祁元辰很乖,被拐帶出門也一點沒鬧。
祁歡習慣性摸摸他的腦袋,只問星羅:“怎么樣了?”
星羅立刻收攝心神,嚴肅道:“奴婢一路尾隨云芷出府,看她進了那家鋪子,但她方才已經(jīng)離開了。這是家賣首飾的店鋪,別看門臉小,也不是很起眼,但他家有個老師傅手藝一絕。前幾個月奴婢替您來修過首飾,我怕他們掌柜或者伙計還記得我,就沒敢貿(mào)然進去。正好小姐您來了,讓木香進去打聽一下吧。”
跟隨祁歡的小丫鬟木香立刻整理了衣裙準備行動,卻被祁歡一把扯住。
星羅等人見她神色無比凝重盯著那鋪子門口,不明所以:“小姐,怎么了?”
彼時那鋪子里剛好有某個富貴人家的女眷在婢女的攙扶之下走出來,步調(diào)從容,眉目清冷陰郁。
祁歡心跳有點亂,沖那邊停靠的馬車抬了抬下巴:“那車上燈籠寫的葉府,是哪個葉府?”
星羅和云兮一樣,都是近身服侍原主的,原主一直病懨懨的從不出門應酬,星羅對外面世家的情況也是兩眼一抹黑。
主仆幾個正面面相覷,卻是車夫老井答道:“那是葉丞相府上的馬車,這都到吉慶街了,后面再隔兩條街就是他家的府邸?!?p> 祁歡雖然沒用帶有祁家族徽和長寧侯府標記的大馬車,但車夫卻是楊氏慣常用的心腹。
老井仔細觀察那邊正在登車的少女,繼續(xù)說道:“那位應該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聽說之前一直陪同生母在外宅養(yǎng)病,去年下半年她生母病逝,這才回的丞相府?!?p> 祁歡:?。?!
丞相府的三小姐,葉尋意?!
天降女主,這不就巧了么……
祁歡暗暗有點小激動的又搓了祁元辰腦門兩把。
趁著人家上車走人之前,趕緊又多瞄了兩眼,把人認準確了。
祁元辰被她擼的受不了,直往旁邊偏腦袋,也好奇的扯著脖子朝那邊張望。
不過因為他們的馬車不顯眼,街上又人來人往,葉尋意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偷窺,坐上馬車很快就離開了。
“葉家小姐應該也是來修首飾的吧?”星羅并不知曉祁歡心里的彎彎繞繞,自顧解釋,又催促木香:“這家的店主是個行家,往往出來典當?shù)官u首飾的人里有很多都是拿家里傳下來的老物件換救命錢的,這家鋪子給的價格會比當鋪高。云芷跑來這,看來是很有經(jīng)驗,常來常往的。趕緊的,你進去打聽一下?!?p> 說話間,祁歡卻已經(jīng)拎著裙子下了車。
她把祁元辰放在地上,又替他整理好衣袍,牽著徑直往眾鈺齋走:“還是我自己去吧?!?p> “哎……”星羅既不想她親自沾手這樣的瑣事,又覺得她這樣拋頭露面不好,可是又不好阻攔,只能急吼吼的也追了上去。
眾鈺齋的鋪面不大,分了內(nèi)外兩間,外間也就兩丈見方的大小。
除去柜臺和用來招呼貴客的一套桌椅,祁歡領個孩子又帶倆丫頭進去,地方都顯得很局限了。
柜臺里面老掌柜在打算盤,一個學徒的小伙計很有眼力勁兒的招呼客人。
“喲,這位姑娘要選首飾嗎?您是要看看金銀還是玉飾?我先拿兩樣給您挑挑,或者您也可以自己大概說個樣子,叫我們的師傅給您做?!?p> 祁歡笑吟吟上前,開門見山:“之前我的婢女在你們這替我修過一件首飾,我發(fā)現(xiàn)你們的師傅手藝很好,想請他定做一套頭面?!?p> 小伙計看著也就十七八,眼珠子亂轉(zhuǎn),一看就機靈,不好糊弄的。
祁歡一提,他立刻打量起旁邊兩個丫鬟,然后目光就鎖定了星羅,一拍腦門:“我就說您這一進門,我就瞧這位姑娘眼熟。”
旁邊正在打算盤的掌柜也側目往這邊看了兩眼。
祁歡保持善意的微笑:“你們的師傅沒換吧?我只要去年那位師傅做的?!?p> “沒換沒換,我們可是這條街上的老字號?!毙』镉嫼苡醒哿艃?,趕緊把祁歡請去落座,又上了茶。
而掌柜的則是轉(zhuǎn)去里屋,片刻之后領了個有些駝背卻精神矍鑠的匠人出來。
祁歡也不玩虛的,讓伙計取來筆墨,當場畫了一副草圖出來。
上輩子她算是個半專業(yè)簪娘,又有美術生的底子,筆鋒流暢,淺淺勾勒,一副設計圖便躍然紙上。
那老師傅果然是個行家,對她的“設想”頗為贊賞,兩人又進一步商量了尺寸和用料等細節(jié)。
星羅是倉促出來盯梢的,正發(fā)愁沒帶銀子配合她家小姐的神來之筆,卻不想祁歡早有準備,自己掏荷包,痛快拍了五十兩銀票的定金,換了掌柜寫下的單據(jù)。
前后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一筆大單就簽下了。
掌柜的笑逐顏開,仔細把銀票折好收進荷包。
鋪墊完成,祁歡就直入正題:“掌柜的,實不相瞞,我方才在街上被人摸走了一副耳環(huán),點翠鑲嵌碧玉的……”
她話到這里,掌柜和伙計的表情明顯都緊張防備了起來。
老板打了個寒顫,捏著手里還不及收起的荷包,立刻就想否認:“這位……”
祁歡沒給他辯解的機會,繼續(xù)往下說:“您別慌,我親眼看著她進了你的鋪子,我也知道你們是開門做生意的,有人來典賣,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就是那副耳環(huán)是我家里長輩贈予,弄丟了不好交代。您開個價,我只想把東西贖回來。”
砸銀子辦事,不說成功率百分百,也幾乎都可以做到屢試不爽。
如果她上來就說這番話,這掌柜是絕對不會承認有過手了那對兒耳環(huán),現(xiàn)在她下定要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頭面,單是這里頭的利潤都不止那對兒耳墜子的價格。
掌柜看她人畜無害的一張臉,手邊甚至還一直牽著個孩子……
于是利誘之下,所有的防線都被擊潰,面有難色道:“我看小姐是爽快人,也不和您打馬虎眼了,方才我這的確是收了一對兒點翠的耳墜子,可那個典賣的人剛走,正在我店里光顧的一位小姐就將那東西高價要了去?!?p> 剛才從這店里出去的,就只有葉尋意!
這還真是躲不開的女主光環(huán),怕什么就來什么。
一個城東一個城南,就有這個本事靠著一對兒不起眼的耳墜子跟女主搭上線……
炮灰體質(zhì),實錘了!
葉陽嵐
祁大小姐日常:吃飯睡覺rua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