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路截殺人來瘋
凌晨四點的乾城,沒有大都市那些旖旎故事交織成夜幕下的城市畫卷,有的只是昏黃路燈下那一份清冷。
夜市已經(jīng)收攤,一根根焦黑烤肉木簽扎破錫箔紙,刺穿黑色垃圾袋,零散在馬路邊上。一名有些年紀的環(huán)衛(wèi)工人身穿帶有淺綠色反光條的制服,將一袋袋垃圾提進兩輪推車,隨后拿起掃帚鏟子,把地上木簽掃到一塊兒。
這條百來米街道上所有垃圾,他得馬上把它們推到街口,讓剛剛停在那邊的垃圾車裝箱運走。雖說開車那個小伙子人蠻不錯,每次都會在街口多等一會兒自己,還會幫著將垃圾裝車,可能不給人添麻煩就盡量不去麻煩別人,大家都是打工人誰也不欠著誰,生活也都不容易。
街口剛剛停下的垃圾車駕駛室車門打開,一名胸口戴著生肖金吊墜的小伙兒麻利跳下來后,從車尾翻斗壓縮車廂操縱桿縫隙里拿出手套。
有些年紀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還在收拾地上木簽,看到小伙向自己跑來,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又要麻煩別人了!
小伙兒正朝這邊跑來,可才剛跑到一半就猛然回頭:“林伯,我家里突然有事,今天垃圾就麻煩您自己多受累帶到下一條街口去。”
小伙兒大聲喊完,人已經(jīng)跳上了駕駛室。
環(huán)衛(wèi)工人伸長脖子望著,眼神盡是擔憂。這么好一小伙兒,老天爺可得長長眼睛,他家里可千萬別出什么大事??!
垃圾車上,小伙兒瞟了一眼手機上接收到的精準定位,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直接抄近道從酒吧一條街一塊叼著煙斗的老人頭霓虹招牌下,快速穿過。
從酒吧下班,脖子上還掛在大耳機的DJ,剛走出門就吃了滿嘴灰,不由對著眼前飛馳而過的垃圾車大罵:“我干你娘啊,開這么快趕去投胎???垃圾車能從這里走嗎?我操!”
剛是罵完,從破洞牛仔褲兜里掏出震動不停地手機一看,立馬撲向門口停車位上的CR水冷150機車,朝著西郊公園方向油門一擰到底。
在他超過前面垃圾車時,還不忘反手豎起中指!
清寂街道上,除了DJ與小伙兒的車輛,還有七八臺綠皮夜班出租車也跟他們是同一個方向。顯然,大家目的地都一樣。
乾城經(jīng)開區(qū),丁寧開車載著張牧之,剛是拐出金融大夏停車場出來的輔道,車子油門就沒抬起過,朝張一得發(fā)送的求救位置疾馳而去。
清冷街道兩旁昏黃燈光打在樹上已成虛影,張牧之透過反光鏡向后看去,不下二十多名跑通宵單外賣小哥,電動車送電把手都快擰爛了,也只能維持每小時50公里的速度,遠遠跟在他們車后。
乾城車流早高峰最快還要一個多小時才到。除了同向去往目的地的車輛之外,一路上鮮有車子對向而來。
張牧之跟丁寧十分鐘不到,就趕到了距經(jīng)開區(qū)三十里外的榮昌路上。快要開出西郊公園范圍時,車子已經(jīng)無法前行,前邊除了有一臺大垃圾車擋路之外,還有七八臺出租車以及幾臺摩托橫在路上。
張牧之下車在車輛中快步穿行,將丁寧遠遠拋在身后。
很快,張牧之看到前邊導致?lián)矶碌淖锟準?,也是他最不愿意看見的場景。十來臺前邊引擎蓋上貼著大紅喜字,后視鏡還掛上花絲帶的迎親車輛,橫七八豎翻在馬路大拐角邊上,不少前后擋風玻璃已經(jīng)破碎,鮮血順著縫隙流淌,看得甚是揪心。
唯一讓他心存幻想的是,這些車上跟后邊堵著的車一樣,沒有看到人在里邊。還沒等他慶幸多久,前邊隱隱傳來的打斗聲,將他這一丁點兒幻想直接擊碎。
“你檢查遍這些車里還有沒有人,我先過去?!眮G下一句話,張牧之飛身躍過擋在身前地車輛,消失在馬路拐角。
公路大拐角之后,離河道很近。
有一人鼻正唇薄,下巴中間豎著一道明顯溝壑,肩頭披一匹三色長布擋在胸前,正坐在河道對岸拍手嬉笑,不停為這邊河道將兩男一女分割包圍,先一步趕來支援的汗青編異人鼓掌叫好。
張一得大口喘著粗氣,汗水已經(jīng)濕潤鬢角。
在他身后李青舟撲倒在地,壓在自己出嫁妹妹身上,后心處衣物已經(jīng)被攪爛,黑色布料碎屑纖維混著血肉,模糊一片。
整片河灘四處還有不少人蜷縮在地左右翻滾,發(fā)出陣陣痛苦呻吟。
這會兒趕來支援來的汗青編異人開始接連倒下,剩余異人只能聚在一起眼神警惕,攥緊兵刃地手掌,手指微微挪動。
他們所謂的分割包圍圈早就名存實亡!
三人中妝容精致的高挑女人一身粉色緊身長袖,寬大闊腿褲下踩著雙紅艷高跟鞋,絲毫不受地形影響,穩(wěn)穩(wěn)當當朝著身前異人走去,聲音酥麻軟糯:“喲,你們這么多人,嚇得人家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來,盡管來,姐姐不怕,受得住??焐蟻碜尳憬愫煤锰巯銈?,讓你們知道身為男人的快樂!”
高挑女人婀娜搖曳,胸前一步一顫。每向前一步,汗青編異人們就后退一步。
“這里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你們找機會走,我來殿后?!?p> 張一得發(fā)聲同時蹬足前沖,帶起無數(shù)砂石向后飛去。
趕來支援的異人們,在脖子上掛上大耳機DJ以及胸口戴著生肖吊墜的小伙帶領下,不愿意拋下同伴,跟著挺身上前。
高挑女人身邊板寸短發(fā)的男人,手里握住一柄兩端內(nèi)削銳利的佛家降魔長杵尖錐,與另一名嚼著口香糖的同伴十分默契。直接無視急速沖來地張一得,向著其余異人走去。
張一得眼看快要與對方近身相撞,手中忽然幽光一閃氣化流行,憑空多出一把闊刃彎刀,矮身橫劃。
高挑女人躬身翹臀,紅色高跟鞋稍稍后挪,避過鋒利刀刃后,眉角微提媚眼含春,淡紅薄唇邪魅勾起,輕輕伸手按住來人肩頭,絲毫不在意自己胸前春光乍泄!
四目相近,張一得深知無端秋波索命,無視女人秀發(fā)垂落眉間的香氛,以及眼前兩座誘人山巒,奮力旋身而起,闊刃彎刀長柄下再出一把短刃。
高挑女人也是不慢,直起腰身微微一側,趁他身形還未落地,以讓刀尖挑破肩頭粉色長袖,露出雪白光滑肌膚為“代價”,翻掌云手打在他腰間:“小哥哥你太心急了,這么快就要撕破人家衣服,真討厭!”
空中受掌,摔出三五米遠地張一得手撐地上鵝卵石艱難爬起,顧不上嘴角鮮血滿溢,雙手正反相握長短彎刀架在身前,不停大口喘氣。
“白素,速戰(zhàn)速決,河對岸那個瘋子是敵是友還不清楚。在這里消耗太多,怕是等會兒難以脫身?!卑宕缍贪l(fā)男人抬手推開降魔長杵尖錐上,胸前掛著生肖吊墜的軟倒身軀,在另一邊開口提醒。
腰間一掌讓張一得傷上加傷,眼見前來支援異人一個接一個全部倒下,正要提肩動腳欲做生死一搏,卻是被張牧之從身后死死按住!
“喲,這位俊朗小哥哥,可比這個銀槍蠟燭頭看起來中用些。來,快來,我有些等不急了。”高挑女人伸出長舌緩緩刮過嘴唇,揚唇輕笑間近乎妖嬈。
只是一雙眼眸閃動,卻是詭奇冰寒!
嚼著口香糖那人解決掉最后一名敵人,似乎感受到張牧之不斷攀升的氣機如狂風折柳,竟讓順流而下的河面,無端生出逆流水波漣漪,急忙化出一把通體雕飾女人臉的鏤空怪劍橫在身前,劍身翻轉中隱有陣陣鶯燕悲鳴。
兩人緩緩向高挑女人靠攏,臉上神色嚴峻。
張牧之黑衣立領,看似向前隨意一站,卻是盡封三人生路!
手拿降魔長杵尖錐的短發(fā)男人率先動作,勾腳挑飛腳邊兩具蜷縮身軀向前撞去。隨后三人趁著身軀遮掩視線欺身向前,對來人形成包圍之勢,上中下三路齊齊出手。
張牧之仰手并指成劍斜翻橫抹,以巧力將撞來兩人送到身后,任由包圍形成。在圈中腳步偏轉形隨意動,看似柳絮隨風無力可借,卻是無痕無跡如云里信步,不露絲毫破綻。
每一次眼看兵刃臨身,都只能撩動翻飛衣角錯身而過。
“看看他們還有沒有救?!毖哉Z中,張牧之不再閃避轉守為攻。
高挑女人撲身而上,五指做爪指尖鮮紅透亮,扣向面門。板寸短發(fā)男人與手拿鏤空大劍同伴緊隨其后,隨著兩件兵刃甩動,聲聲鶯燕妖調(diào)大起,借著山體、河面,回蕩不絕。
“炁空無物,穩(wěn)住心神?!?p> 入耳妖聲異調(diào)讓地上還活著的異人心神恍惚,那些普通人更是在地上不停痛苦翻滾,時而癡笑、時而痛哭。
只有張一得暫時眼中模糊還有些余力,不過他有傷在身,行動特別遲緩。這會兒咋聽張牧之開口提醒,炁空無物納氣歸一擺脫妖聲干擾,查看同伴傷勢動作快了不少。
面對三人攻勢連環(huán),張牧之劍指轉云手,扣住女人手腕翻轉上提,隨即轉身前踏,踩住撩地長杵。
高挑女人纖長雙腿在空中劃出美麗弧線,鏤空長劍卻從她倒直長發(fā)中突然刺出。
張牧之踏前一步壓彎長杵,腳下發(fā)力借反彈力道凌空翻身。身形倒掛間,不忘補上一腳踢在高挑女人腹下,落地之后背身一靠,踩住身后人腳背,雙指精準夾住大劍劍身,讓他動彈不得。
“妖聲異調(diào),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瞬時金色火焰在指間燃起,張牧之翻指折斷鏤空長劍擲向地面,扭身將身后人撞退。
鏤空長劍斷口平齊,破開鵝卵石釘入河灘,竟不起絲毫晃動。
三人相視一眼,揉身再上。
張牧之劍指過處,板寸短發(fā)那人首先受創(chuàng)。
高挑女人雙手五爪輪換,想要搶攻解危,卻是被眼前人以指尖抹過咽喉人迎穴,隨即點中腹上鳩尾,頓時內(nèi)氣渙散,動作越趨無力,沒走幾招不得不暫時停下,蓄力運氣沖破穴道。
還在嚼著口香糖的人,手握半截長劍刃口向內(nèi),游身反背疾絞連環(huán)。就在錯身一瞬,反手回撩想要斷人首級,卻不料張牧之速度之快,竟是瞬身在前,劍指從臍下三寸一路上撩,劃開他身上墨綠色衣物帶動整個身形傾翻。
眼看就要倒飛出去,又張牧之被一手抓住腳踝拉回來。
板寸短發(fā)男人見狀長杵尖錐前刺,凝聚一身元功想要撞開兩人。不料剛一臨身,竟被眼前立領黑衣以單手劍指死死截住尖錐一端,隨即一身元功不受自身控制被導引而出,源源不斷流向眼前人。
“換我來吸,會讓你更舒坦。還是你想廢了他們之后,再來蹂躪我呀,呵呵呵!”滿臉浮笑的高挑女人這會兒沖開穴位,傾身抬手準備奮力一擊時,河道對岸那人忽然起身。
張牧之迅速甩開兩人同時,側身避過高挑女人蓄力一掌,隨即手掌攤開向下,偏白長劍破地而出!
霎時,三色人影飛身越過河面已到眼前!
所有人只覺眼中一閃,一聲鏗鏘之后,張牧之單膝屈地,勉強用長劍支撐身形。
“我尿尿輸給一個雖然腎虧但是很硬的變態(tài),嗯,沒錯,是這樣。不對,不是我輸,是蟑輸。哎呀,總之他讓我們在這里等,等這三個廢物失手然后殺了他們,現(xiàn)在承諾完成,拜拜咯!”身披三色長布的人轉過身來,手里細窄狹短彎刃,化成一道黑霧消失,隨即再次躍過河面。
與此同時,地上三人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伸手摸向脖間,下一秒鮮血如柱,帶著人頭扎進河里,暈染一片猩紅。
看著語言顛倒無序那人躍過河面,還不停朝這邊揮手致意。張牧之怕自己跟過去之后,這邊還有三人同伙暗中埋伏,只是長劍炁化收入體內(nèi),向?qū)Π逗暗溃骸霸幩俪林?,能崩解對手身體平衡的刀招,你是誰?”
“好眼光,不過我是誰?誰是我?名字很重要嗎?”身披三色長布那人語氣深沉,可不斷掰手指數(shù)數(shù)的行為,又顯得極為幼稚。
“不重要嗎?”張牧之從地上扶起還有一口氣的異人。
兩人對話間,河灘邊上一陣響動,先前那批騎著電動車趕來支援的異人到了之后,紛紛散開扶起倒在地上地人,看是否還有活口。
“名字重要?它不過是你們這種無聊的人,強行賦予事物的一種符號,看似與事物本質(zhì)有必然聯(lián)系,實際卻可能沒有半點關系。每一個人都因為這種符號所被賦予的價值與期望,而執(zhí)著一輩子。你說,它真的重要嗎?值得嗎?”
“就像你執(zhí)著問我叫什么,不過是根據(jù)習慣的一種順理成章,對吧?”
“你,現(xiàn)在心情很微妙,就像我殺的那三個人一樣,明明已經(jīng)死了,可體內(nèi)鮮血還沒完全涼透。怎么說?就是內(nèi)心炎熱熾烈如火,表面卻像火的藍色中心,性冷淡!咦,你們兩個為什么要捂我嘴,扯我腳?我真想現(xiàn)在打開他頭蓋骨看看,是什么讓他如此復雜?!?p> 同一個聲音,三句話,卻是變換三種語調(diào),三種語氣。
一句沉穩(wěn)內(nèi)斂、一句怯懦軟弱、一句狠厲顛倒。
看似自言自語,又像對人質(zhì)問。
張牧之默然無語,與他相互對視。
“一個符號,是證明某件事物存在這個世上的證明,但沒有符號命名,并不代表不存在,相反是另一種的不可預知。我相信,我、我們有機會比誰尿得更遠,哈哈哈哈!”
黑暗中的桀驁笑聲漸漸遠去,笑得讓所有人心底發(fā)寒!
我是一條雜魚
衣食父母,我一章4000字要三稿一修,一稿框架,二稿人物,三稿豐滿,發(fā)出來之前還要檢查修改。 生產(chǎn)隊的驢也要休息的吧?要是不這么寫,不顧著邏輯一個字爽,我能一天2萬! 最后有票投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