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和尚沉默了許久。
“江流,你變了?!?p> “倘若不是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還以為你被奪舍了?!?p> “以前的你很單純,會無條件原諒所有人?!?p> “現(xiàn)在居然會講條件了,這條件還是如此的…現(xiàn)實?!?p> “不過沒關(guān)系,既然你愿意原諒,那我未嘗不能幫你做成這筆交易。”
看法明好像要來真的,陳江流怕他誤會,趕緊補(bǔ)充說道:
“師父,以上僅代表我個人觀點,不涉及寺廟方面,如果與你或者寺廟的想法有沖突,請不要被我干擾?!?p> 法明和尚欣慰點了點頭。
“江流,你現(xiàn)在說話辦事,還真是滴水不漏。”
“不過沒關(guān)系,在處理李家的事情上,我暫時想法和你一致?!?p> “話說,你要不要去見見焦山寺的那個堂主?!?p> “焦山寺?”
“前天晚上,去抓你的那個和尚。”
“他啊,在咱們金山寺關(guān)著呢?不過我沒興趣?!?p> “忙你的去吧?!?p> “師傅再見?!?p> 告別法明,陳江流回到了自己的草舍。
依舊關(guān)緊房門,他盤膝而坐。
“進(jìn)行模擬!”
熟悉的天塌地陷,周遭景象扭曲,陳江流的意識被拉入。
須臾后。
清風(fēng)拂面。
又是那個不耐煩的聲音。
“別裝死,你糊弄不過去的!”
睜眼,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降妖柱!
輕車熟路,陳江流接過那把仿制的砍妖刀。
一步步重回斬妖臺。
一路上,呼吸些天庭的空氣,陳江流覺得神清氣爽。
哪怕其中,摻雜了不少的妖氣。
可他依然覺得,在天庭強(qiáng)大仙氣的支持下,自己的金鋼之軀能發(fā)揮出更強(qiáng)的力量。
“上次在模擬中獲得的金鋼之軀,這次又能帶入一次新的模擬之中?!?p> “豈不是說,哪怕在模擬人生之中,我也是在不斷變強(qiáng)的?”
握拳,陳江流細(xì)細(xì)品味著身體中磅礴的勁力。
真強(qiáng)啊,一拳最少能打哭一個天庭小仙女吧。
可惜,空有力量與肉身強(qiáng)度,卻不通武藝,不懂得拳腳方寸。
就像是健美壯漢沒有搏擊技能,絕對比普通人能打,可遇到高手還是得歇菜。
怎么辦?
回到現(xiàn)實后,在人世間找一個武道宗師,學(xué)習(xí)人間技擊?
那也太麻煩了,不知道有沒有什么捷徑可走。
“算了,別想這么多,還是先砍猴兒吧?!?p> 這樣想著,他提刀來到被束縛住的孫悟空面前。
“又來給你爺爺撓癢了?”再次聽到猴子熟悉的嘴臭,陳江流只覺得手癢。
這次有了青春版的金鋼之軀,應(yīng)該能多抗幾下吧?
舉刀,落下。
“鐺!”
一道巨大的金鐵碰撞聲,傳遍斗牛宮內(nèi)外。
陳江流虎口發(fā)麻,整條右臂止不住的顫動,雖然狼狽,但是比起上次一擊斃好了許多。
而臺上臺下眾多天兵天丁,也是驚愕抬首。
“這是誰?他不要命了!”
“叫什么來著忘了,反正是丁字營的一個天兵,化神修為?!?p> “這屆的化神境這么猛的嗎?敢這般招惹妖王!”
眾天兵一邊議論著,一邊各自后退了幾大步。
無他,陳江流剛才那一刀太過兇猛實誠,很大程度上激發(fā)出了妖王的護(hù)體妖氣。
本就精純的妖氣,變得更加狂暴,如肉眼不可見的怒濤波浪,向外陣陣擴(kuò)散。
隔的如此之遠(yuǎn),天兵都感受到了妖氣威脅。
更不用說近在眼前的陳江流了。
妖氣入體,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他的模擬人生對象,只有化神境修為,甚至還沒成仙。
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里流轉(zhuǎn)的法力,比起孫悟空,猶如水滴遇到了江河。
只是幾縷濃縮的妖氣滲入,便毀滅了他多年的苦修成果。
根根經(jīng)絡(luò)寸斷,法力百不存一。
從化神境修為,一路跌到煉氣。
如此,狂暴的妖氣還不滿足,仍然在肆虐著,再進(jìn)一步,他的下丹田就要碎了!
要不是咬緊了舌尖,憑疼痛不斷刺激頭腦,集中精神,不然他連站立都是困難。
十幾個呼吸后,斬妖臺上妖氣停止外擴(kuò),就地沉散。
周圍結(jié)陣的一圈天兵們重新聚集起來。
看著降妖柱旁,面如蒼紙的陳江流,他們不禁感慨。
“天兵,還活著嗎?”
“那誰,怎么和個木頭一樣,掛在上面干啥呢??!?p> “下一個是誰上臺來著?”
“我不道啊。”
眾人議論著,這樣的苦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玉皇大天尊下令,將妖猴碎剁其尸。
可眼下,除了灌江口二郎小圣的勾刀,竟是誰也破不了這猢猻的防。
天兵天將等人的行刑,也就是走個過場,做做樣子。
可哪怕是形式主義,也是要認(rèn)真對待的。
只能大家排一下班,一人一刀,每天劈上幾刀,做夠人次,水夠時長。
就這么熬著,熬到哪天大天尊收回或者更改天命。
“等等,他要干嘛!”
也就在此時,天兵們忽然發(fā)現(xiàn),陳江流再次舉起了刀,那姿勢…很不對勁。
難道…
直到那長刀,猛然落下。
“砰!”
這次的動靜,比上次還要兇猛,宛如洪呂大鐘的聲響,頃刻間傳出斬妖臺,響徹天際。
天邊的仙鶴,都被嚇的加快撲棱了幾下翅膀。
更別提這群天兵天將了。
大家人都麻了。
“劈一刀還有希望茍活,兩刀是死定了啊!”
“這是回光返照?他又在逞能什么!”
“若是被陛下知曉,這傻子此般賣力,會不會提高標(biāo)準(zhǔn),如此要求我們?”
“這是覺得自己死定了,臨死前,想把我們?nèi)舷滤?!?p> 懷著這樣的想法,天兵們看向陳江流的眼神逐漸有些不善。
甚至更遠(yuǎn)處,那些雷部、火部的神明們,也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好奇地看向斬妖臺。
“今天不是收工了嗎?”
“怎么還有人主動加班的?”
“加班的這么認(rèn)真,近距離吃這一口妖氣與反震,這人得有多高的修為與武藝,他不怕死的嗎?”
“卷,都可以卷!”
神明們倒沒有天兵們那般對陳江流的怨氣。
一是他們修為更高一些,不是“那么”害怕猴子。
二是他們對猴子打雷放火,都是些遠(yuǎn)程攻擊,吃不到近戰(zhàn)的反震與妖氣,沒有性命之憂,心態(tài)自然放松。
所以,他們姑且還能興趣盎然的,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臺上僵住的陳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