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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快退位,不然公子反了

第43章:問題

  “三弟?!?p>  “你今日之言為天下謀。為兄盡皆記在心中?!?p>  “然宮外三千儒生亦欲為父皇分憂,爾何故無此容人之量?!?p>  呵。

  緩緩抬頭的贏云天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嗤笑,在扶速的耳中扎耳無比。

  “扶速皇兄,在此處便收起你的仁善吧?!?p>  贏云天踏前一步,言語之間平靜卻帶著難言的肅殺之意。

  “天下。何為天下?!?p>  “世間之人都以修筑長城,移民戍邊之事指責父皇!”

  可是他們不知道。若不堅守北方。匈奴之火便將彌漫至內(nèi)地。

  “何為一統(tǒng)天下?何為天下大同?!?p>  “皇兄身為父皇的長子,他們不懂,你也不懂??!?p>  “先前我言你當死,你問我何罪之有,今日我便讓皇兄‘死’個明白?!?p>  “也讓皇兄心中自知,是否該為那宮外三千儒生說話。”

  聽到這一句。

  眾人心中忍不住再次一跳。

  門外三千儒生便已經(jīng)足夠吵鬧,但是這位三皇子似乎是要以一己之力掀起更大的風波啊。

  “好?!?p>  聽到贏云天的話,扶速面上帶著怒意,一擺皇子冕服,整理衣冠正式跪坐,一臉的肅然。

  “今天。為兄便好好聽聽,為兄,如何當死??!?p>  不禁意間,朝堂之中似是分作三派。

  一派如以李斯為首的文臣站于胡亥身側(cè),一派如淳于越等儒生,蒙家之忠烈則站于扶速身側(cè),而最后一方則是人數(shù)最少的王翦等人立于贏云天周邊。

  人數(shù)雖少,然王翦一人便代表了小半個朝堂的意志。

  秦始皇心中暗自琢磨。

  一邊好奇贏云天將說出扶速何等之罪,一邊又驚奇于贏云天僅以今日之表現(xiàn),便幾近為其拉攏了在朝堂之中不可忽視的力量。

  今日之后,理當與小三好好親近一番。

  贏云天緩緩于扶速身前席地而坐,隨手拿起酒葫蘆便是灌了一口酒。

  明明姿態(tài)滿是狂放不羈,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平靜神情,

  “扶速皇兄,今日,請你赴死。”朝堂之上,風起云天涌。

  然而看似平靜的咸陽城中,卻也并不太平。

  一道瘦小,神色略帶緊張的身影迅速閃進一處平平無奇的宅院之中,而在此處。

  此時卻匯聚著一大群身著墨色布袍,氣息凌厲之人。

  若是有人見到,必將震的頭皮發(fā)麻。

  墨家。

  而今幾近天下最強之江湖門派。

  居然在此時于咸陽之中聚集。不知意欲何為?

  “秦國朝堂之上如何了?”

  在眾多墨色身影之中,一道鬢角微白的中年身影輕聲開口。

  正是當代墨家巨子-往昔的六指黑俠。

  “出了些變故?!?p>  一個留著半捋斜發(fā)的年輕身影與剛剛走進宅院的瘦小身影低語了幾句,原本冷漠的神色不禁有些難言的古怪,

  “出了何事?”

  聽到高漸璃的回應,依舊不曾睜眼的六指黑俠眼瞼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等先前為淳于越的儒家造勢,欲將其推上秦國廟堂之巔以亂秦國,沒想到中途被那位嗜酒如命的三皇子耍酒瘋攪鬧了局面?!?p>  “而今三千儒生逼宮大秦廟堂,形勢已然無可挽回。”

  “那位始皇帝刀下,此次怕是又要人頭滾滾了?!?p>  說到此處,高漸璃微微停頓了一下,微微嘆息了一聲。

  “耍酒瘋?”

  六指黑俠緩緩睜眼,起身,一股無形勁氣盤旋而起,無比凌厲又隱有天人合一之意。

  “當真如此湊巧,偏偏便在此時?”

  六指黑俠心中不由疑竇叢生,自秦滅六國,他一人茍延殘喘,入墨家,成為巨子,中間之艱辛不足為外人道。

  他從不信巧合。

  但是此事也確是無有他人落子痕跡,熒惑之石之事他們墨家已經(jīng)籌劃已久,只是沒想到會以如此可笑的方式失敗。

  “難道當真天佑秦國?”

  六指黑俠忍不住心中嘆息。

  嘎吱。

  破舊的宅門突然被一股勁風推開。

  宅院中的眾人瞬間瞳孔一縮,高漸璃本就傲然的身影此刻越發(fā)忍不住微微緊繃,就連六指黑俠都緩緩將身形朝向了宅門方向,眼中流露出一絲難言的謹慎。

  墨家隱秘之地,居然被人悄無聲息突破至此?

  是羅網(wǎng)的人?

  還是陰陽家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啪嗒。

  啪嗒。

  啪嗒。

  大宅門口,一道腳步聲從遠至近緩緩傳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墨家眾人的心口之上,甚至有年輕的弟子已經(jīng)頭上忍不住冒出冷汗。

  若是被外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驚掉一地眼球。

  向來不可一世的墨家,而今居然也會有這等連人都未見便如臨大敵的時刻?

  “裝神弄鬼?!?p>  脾氣暴躁的大鐵錘忍不住捏緊了手中的鐵錘,暗暗咬牙低喝,仿佛下一刻就要忍不住暴起。

  正在這時,一只有力的手掌重重的按在了大鐵錘的肩膀之上。

  “不要輕舉妄動。你等找機會先走。”

  六指黑俠已經(jīng)拔出了名劍墨眉,冷聲開口,心中越發(fā)有種不妙之感。

  除卻那道似是故意造勢的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在宅院外似乎還隱隱約約有數(shù)道氣息正在迅速逼近。

  這里可是咸陽城。

  大秦的中心。

  墨家之人再強,暴露了身份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條。

  正在六指黑俠心中思索之際,那道腳步的主人也終于出現(xiàn)在了宅門之前。

  這是。

  六指黑俠忍不住瞳孔一縮。心中警鈴瘋狂作響。

  身后白毛汗瞬間炸開無數(shù)。

  站在宅門口的,是一只...身穿一襲大紅色蟒袍,人貓。

  “呵呵呵?!?p>  “你等孽障,真是讓雜家好找?!?p>  朝堂之上。

  無數(shù)大臣盡皆面露嚴肅,神情緊張的看著在大殿之中相對而坐的兩個年輕人。

  一個是當今祖龍之嫡長子,自幼接受著整個大秦最好的資源,豐神如玉,備受天下之矚目,曾被人斷言可未來超越當今陛下成為一代仁君。

  另一個不過是庶出三子,無根基無母族,就連老師似乎都不曾被指定,傳聞之中行事放蕩,終日沉迷于酒色之中。

  而正是如此先天條件懸殊的兩人。

  在今日卻在此地同地而處,那位庶出的三皇子還將欲大定這位長皇子之罪。

  此等之事,只能說是亙古未有。

  且此番大辯,不僅將決定門外三千儒生的生死,決定天下未來三十載的格局,從某種意義上,更將決定未來天下的歸屬。

  感受著對面贏云天放蕩的坐姿,扶速卻從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壓迫感,讓他有些如坐針氈。

  仿佛即便贏云天什么也沒做,但是一切也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咕咚。

  贏云天喝盡了酒葫蘆中的最后一口酒,輕輕用衣袍擦了擦嘴。

  酒喝光了,算算時間,那邊的事也做的差不多了。

  那么這邊的余興節(jié)目,也該落幕了。呲啦。

  贏云天輕輕將酒葫蘆系回腰間,一個小小的舉動卻牽著整個朝堂的心。

  “三皇子不會是下不來臺因而在故作姿態(tài)吧?”

  有人低聲開口。

  如此說著,恰好抬頭看到王翦的冷漠目光,心中忍不住一顫。

  趕忙嘴巴緊閉。

  差點忘了,即便這位三皇子往昔再荒唐,而今也是王翦的親家,豈是他現(xiàn)在可非議的?

  “三弟。你現(xiàn)在低頭,還來得及?!?p>  “你今日攪鬧朝堂之事,我必定為你向父皇求情,待父皇重啟儒術,或有你一席之地?!?p>  扶速看著依舊不發(fā)一言的贏云天,不由得輕聲開口,眼中滿是自信。

  他自幼時至今,便謹小慎微,克己復禮,即便是而今反復思索,也依舊想不多任何可被處罰針對之處。

  此次辯己,他自信立于不敗之地。

  而另一邊,

  看著扶速,贏云天的心平靜無波,身形微微晃動,但是眼中卻越發(fā)清澈,直至再無一絲醉意。

  “身為長皇子,攜儒學亂我大秦廟堂,是為不忠。”

  “身為為大秦嫡系,欲棄先祖奮六世余烈所打下之基業(yè)于不顧,是為不孝。”

  “身負天下之重,卻欲重啟分封,為后世埋下分裂之患,是為不仁?!?p>  “以我秦之律典,數(shù)罪并罰。”

  “扶速皇兄?!?p>  贏云天口出一言便越發(fā)靠近扶速,直至此刻微微瞇起雙眼,

  “你說,你當殺否?。”

  震撼。

  一股難言的震撼讓眾人幾近屏息。

  這位眾人眼中的“嗜酒”皇子,居然能如此清楚背下大秦之律典?。

  可若是不曾背下法典,又如何能以之一陣見血的針對扶速?

  “怎會如此。。?!?p>  淳于越身后的一名儒生面色鐵青,整個人仿佛脫了力一般,忍不住張口喃喃道。

  大秦律典法至巨細,即便是專擅法令之人都無法盡數(shù)背下,這位三皇子又怎么可能做到這等地步?

  而且,

  不是都說這位三皇子除了嗜酒如命便再無其他愛好嗎?

  他是吃飽了撐的背大秦律典?。

  而且,最為致命的是,扶速完了,便代表著他們?nèi)鍖W完了,門外的三千儒生也完了。

  與如喪考妣的一眾儒生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而今神采飛揚的王翦了。

  沒想到贏云天還給了他如此一個大大的驚喜。

  看著站在身前的贏云天,王翦忍不住輕聲低語道:

  “三皇子,大才,老夫佩服?!?p>  扶速如何,他不在乎。

  王翦心知雖然贏云天指出了扶速罪當應死,然自己這位陛下對扶速終究是有感情的。

  不會舍得真的殺了扶速,頂多便是一個流放之罰。

  這位頭鐵的扶速皇子被流放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王翦心中對此平靜無波。

  讓王翦真正高興的是沒想到贏云天居然還有這等博覽之能。

  原本只是想著這位三皇子身后或有隱秘世家為其撐腰,讓煙兒下嫁之后正好可遠遁朝堂風波,是其良配之選。

  卻不曾考慮過贏云天本身如何,但是而今就以贏云天今日所展示之能看來通過王煙那關應是不成問題了。

  想來自己的胡子應當是能保住大多數(shù)了。

  “老將軍言過了,小子還有許多要向老將軍學習之處。”

  聽到身后王翦的話,贏云天確是不急不緩轉(zhuǎn)身,回了一禮。

  如此儀態(tài),讓王翦心中對贏云天越發(fā)滿意,如此孫女婿,當真不錯。

  這位三皇子不再嗜酒之時,看起來倒是異常的靠譜。

  相比王翦似乎還略帶克制的欣賞,秦始皇眼中對贏云天的喜愛而今卻幾乎已經(jīng)是毫不掩飾。

  今日扶速攜三千儒生逼宮,本應是自己心情最為沉重之日。

  然而卻因為贏云天的出現(xiàn)而讓秦始皇心中如撥云天見月。

  大秦的未來,有希望。

  “可惜了?!?p>  秦始皇心中微微嘆息。

  大秦的皇儲已經(jīng)立下,而今的贏云天越是優(yōu)秀,秦始皇心中便越是復雜。

  不行。

  不可再如此輕率。

  如今的小三尚是璞玉。還是需要小心。

  不可讓其走上與扶速相同的老路。

  正在秦始皇思索之際,

  撲通。

  “陛下。扶速皇子大冤啊。今日必定有人設局于扶速皇子啊?!?p>  “三皇子。三皇子胸懷狼子野心啊?!?p>  “此事若是不得公道,臣愿自絕于此啊?!?p>  淳于越在此時已經(jīng)再無顧忌。

  逮誰咬誰。

  扶速若是今日坐實上述之罪,他淳于越包括在場的三千儒生,不僅將全部人頭落地。而且還都將永遠被人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他怎能坐視此事發(fā)生?。

  看著淳于越攜著身后的儒生跪倒在地,盡皆哀嚎痛苦,贏云天心中不由嗤笑一聲,眼中還不由得透出一絲憐憫。

  大局已定。

  如此手段,如此反復,當真是把這位千古一帝的脾氣當是泥捏的啊。。

  “父皇啊,你殺的人,終究還是太少了?!?p>  贏云天目光透出宮門之外,仿佛看到了那跪倒在地義憤填膺的三千儒生,心中默默開口。哐當。

  朝堂之上。

  眾人的心中皆是一驚。

  卻發(fā)現(xiàn)是秦始皇將其佩劍直接丟在了贏云天的腳邊。

  “淳于越博士言之求死,說小三你設計扶速,欲求公道,你以為當如何?”

  說話之間,秦始皇已經(jīng)再次緩緩落座,神色恢復了漠然,無聲息間,整個朝堂便是落針可聞。

  這一刻,眾人仿佛想起了當初那個橫掃六合,虎視熊踞的始皇。

  鏗鏘。

  贏云天隨手提起地上的始皇佩劍,緊接著一把抽出,還信手輕彈。

  看的在場眾人不由得眉眼直跳。

  王賁更是膽戰(zhàn)心驚。

  這可是始皇佩劍啊,對其如此隨意,萬一始皇降罪,剛剛求取了結(jié)親的他們也必定受連坐之責。

  “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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