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歷四百一十一年,晚春。
大楚皇朝,江南道,凌煙郡。
江何安推開房門,今日的陽光分外晴好,照得他瞇起眼睛,舒爽地伸了個懶腰。
暖風拂過他清秀俊逸的面龐,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睜開眼睛,深邃而溫柔。
富饒的凌煙郡,商業(yè)格外繁榮,紅磚之間,翠瓦之旁,糕點鋪、胭脂鋪、典當鋪、飯莊……五顏六色的商鋪旌旗隨風微搖,令人眼花繚亂。
路邊的茶樓,人影錯落;街上的叫賣、吆喝聲,不絕于耳。
不遠處,凌煙河奔騰浪涌,向北注入浩浩蕩蕩的楚江。
凌煙郡的繁華,有詞云曰:“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p> 此地寸土寸金,江何安居住的五層小閣樓,就坐落在凌煙郡最繁華的商業(yè)街上。
他也經(jīng)營著一家小店鋪,在別家店鋪旌旗的陰影里,小店不太顯眼,很難被人注意到,但隨著江何安推開門,立刻吸引了滿街的目光。
“早啊,江丹師!”
“江丹師,昨晚睡得可好?”
“江丹師,你沒娶夫人,肯定沒人給你做早飯!
肚子還餓著呢吧?
嘗嘗趙大娘鹵的鵝腿!”
江何安一邊笑瞇瞇地回應(yīng)大家的問候,一邊客氣地拒絕投食:“謝謝大娘,家中有飯?!?p> 趙大娘把半只大鵝拿荷葉一包,直接沖過來往江何安懷里塞:“又不要錢,大娘的一份心意,拿著吧!
你要是喜歡吃,大娘天天送!”
“江丹師,大早上吃鵝腿太膩,來配上我家這五彩冰粥!”
江何安無奈地把鵝腿、冰粥、肉包、米糕等一大堆東西還回去,才有空把窗戶推開,宣告今日營業(yè)。
窗戶上有一個小招牌:江氏丹堂。
江何安非常受歡迎,男女老少通殺,不僅是因為人長得俊美、很有禮貌、性格溫和容易相處,更是因為他的身份。
煉丹師。
他在外人面前,顯露出自己最多有煉制二品丹藥的能力,今年還參加了大楚皇朝煉丹師行會的考核,順利拿下了二品煉丹師的身份。
他的年齡只有二十一歲,就能取得這般成就,讓行會的考官和長老嘖嘖稱奇。
當二品煉丹師的金榜,送到江何安家里時,轟動了凌煙郡。
煉丹師少之又少,凌煙郡無數(shù)父母,都期望弄到一枚洗髓丹,讓自家孩子走上修煉一途。
洗髓丹材料珍貴、價格高昂,煉丹師又不一定愿意出手煉制,這種時候,跟江何安打好關(guān)系,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但實際上,江何安顯露的實力,連冰山一角都不算。
論起丹道,這江南道煉丹師行會的首席煉丹師,不配做江何安的弟子。
論起武道,活人從沒見江何安出招。
簡簡單單四個字,江南無敵。
江何安之所以這么低調(diào),在于他想得很通透:凌煙郡看起來表面上很繁華,實際卻暗流涌動。
對于這個世界的人類來說,內(nèi)有高品修士殺人奪寶、外有妖魔鬼怪橫行,郡城南方的凌煙山,每周不抬出十幾具尸體,反倒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恩怨紛爭,你殺我、我殺你,殺了小的,來了老的,殺了老的,來了祖宗,無休無止,不厭其煩。
殺著殺著,萬一遇上了哪個修煉了幾十萬年的老妖怪,陰溝里翻了船,身消道隕,后悔都沒地方后悔去。
前世,江何安在某點,看過不少懟天懟地的小說,但真到了自己身上,還是怎么穩(wěn)怎么來。
所以,江何安打算,這一輩子,茍下去。
他考個二品煉丹師的身份、煉些常見的丹藥,只為了活得富裕。
江何安身前半丈,一支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竹簽,一跳一跳。
這是他變態(tài)實力的來源。
竹簽會顯示每日運勢,并產(chǎn)出一些符箓,照著符箓上的提示去做,或者煉化符箓,就能獲得海量修為。
江何安伸手碰了下竹簽,竹簽一彈,變成了一串字。
“上上簽!
吉上加吉!”
江何安微微發(fā)怔。
上上簽他抽到過,但是吉上加吉還是第一次見。
讓江何安更驚訝地還在后面。
最先彈出的,是一張紫色符箓!
黃色、橘色、紅色和紫色符箓預(yù)兆著好事,顏色越深,好事越大。
江何安遇到過幾次紅色符箓,令他修為暴漲,但從未見過紫色符箓!
“今天到底要發(fā)生啥好事啊?”
江何安疑惑。
他觸碰紫色符箓。
桃花運:財星桃花、日坐桃花。
方位: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求簽人待在原地,桃花自會上門。
看完紫色符箓,江何安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伙,兩輩子加一起快三十年的單身狗生涯,要在今天被終結(jié)了?”
他不信。
有人將佩刀“啪”得一聲拍在江何安窗旁的案板上。
“安老弟,發(fā)什么呆呢!”
江何安抬頭一看。
快手高陸杰。
高陸杰,武道修士,鍛體境九段,在郡衙里負責抓犯人、收小攤小販的稅。
鍛體境是武道修士的第二個大境界,高陸杰的武力,在凌煙郡還算不錯。
江何安:“早啊,高兄。
今日不當差?
我得跟你反應(yīng)個情況,最近白馬河鬧鬼很厲害,我缺的三味藥材,都沒人敢去采。
郡衙得趕緊把那水鬼超度了才行。”
白馬河是凌煙河的支流。
高陸杰的臉又圓又大,像個磨盤,他湊到江何安身邊,笑得很猥瑣:“咱先不聊正事,昨晚,我去勾欄聽曲了。”
江何安呵呵一笑:“這半個月,高兄似乎每晚都在那里?!?p> 高陸杰搖了搖頭,笑得更猥瑣了,側(cè)過身,掀起衣服:“安老弟,看,這是什么?”
江何安趕緊閉上眼睛:“高兄,你把衣服穿好,咱倆不合適。
你還是去勾欄聽曲吧?!?p> “哎呀,你看這玉佩!”
江何安睜開眼睛,看見高陸杰腰上,別著一塊大拇指尖一般小的圓形綠色玉佩,玉佩質(zhì)地很是廉價,上面刻著“和美”二字。
“看見沒!”
高陸杰洋洋得意。
“艾和美姑娘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這半個月來,夜夜都去撞花鄔,給和美姑娘捧場、賞錢,昨晚她終于被我打動,邀我進入畫舫閨房。
凌煙河中的水,流那么快,都是被我倆的船晃的!
安老弟,我恐怕快要娶妻了!
現(xiàn)在只剩你孤苦伶仃一人,我這做哥哥的,很是替你發(fā)愁啊!”
出于善意,江何安出言提醒:“高兄,驛站的馬雖神駿,但不適合買下,養(yǎng)在家里。
騎過的人太多了?!?p> 高陸杰聽明白了江何安什么意思,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和美姑娘和其他馬……
啊不是,和其他姑娘不一樣。
她可是送我定情信物了!
她說,這玉佩,天下獨一枚!”
碰巧,一個做倒賣獸皮生意的商販,從店前路過,看見高快手和江丹師,趕緊拱手作揖。
高陸杰看見獸皮商販的脖頸上,也戴著一塊綠色的圓形玉佩,上面寫著“和美”二字。
他人傻了。
江何安拍了拍他的后背:“別難過,何必單戀一枝花,還是朵野花?!?p> 高陸杰不死心:“和美姑娘給我的信物,更大、更新、更亮!
說明她心里有我!”
江何安嘆了口氣,剛整理了下貨柜,就看見一位書生,腰間也掛著一枚綠色圓形玉佩,從丹堂前經(jīng)過。
上面寫著兩個字。
“和美?!?p> 玉佩足有巴掌大!
江何安幽幽地說:“這綠佩真綠啊。
不仔細看,我還以為他掛了片仙人掌?!?p> 高陸杰氣得怒目圓睜,抄起佩刀:“我要找艾和美討個說法!
她明明說過,她賣藝不賣身,只愛我一人!”
江何安趕緊攔住他:“你一個官差,一介武道修士,為難一個妓……
啊不是,一個勾欄里的七弦琴演奏者,像什么話?
別污了名聲,誤了仕途!
艾姑娘被百鳥朝縫,你小心她準備著一箱定情信物!”
高陸杰心態(tài)崩了,七尺大漢眼淚都快下來了:“安老弟,我像不像一個傻逼……”
江何安苦笑。
他見過太多離譜的男女之事,自己也受過傷,不再相信愛情。
對于紫色符箓上說的桃花運,江何安充滿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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