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整個大殿內(nèi)十分安靜。
周奎沒有說話,他嚇得不知道說什么了。
諸多大臣也沒有說話,他們這個時候有點迷茫的不知道說什么了。
不是說要做一個慈君么?
這就是你丫的慈君?
等到片刻的安靜過去了之后,大殿之上驟然間響起了一陣陣痛哭聲。
“陛下,陛下”。
周奎匍匐著上前,眼睛里帶著的是后怕以及掙扎。
他還有女兒,他還有女兒!
“請陛下給老臣一條生路啊!”
“老臣家中尚且還有幾個兒子未曾婚嫁,若陛下將錢財全部收走,老臣就活不下去了啊”。
“還請陛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饒過老臣這一次吧”。
“老臣愿意將家中三成家產(chǎn)拿出,以此捐贈!”
周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著,但站在他旁邊的諸多大臣心里卻是嘲諷的笑了一下。
這個家伙,當(dāng)真是看不清局勢啊.....
皇帝既然是拿出來了證據(jù),那就說明皇帝對你的容忍已經(jīng)是到了一個限度。
此時你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一條狗命,而不是還想著所謂錢財。
三成?
皇帝看得上你那三成的錢財么?
平日里和周奎交好的幾個人也都是閉上了眼睛,老神在在的閉目。
皇帝要收拾自己的泰山,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們管那么多干甚。
至于皇帝會不會收拾完了周奎轉(zhuǎn)頭就收拾他們?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朱由檢看著臺下站著的一大片臣子,嘴角帶著冷笑。
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
東林黨啊東林黨....等到他騰出來手,把錦衣衛(wèi)、東廠給收拾一個遍的時候。
就該輪到東林黨了。
此時大明千瘡百孔,必須是快刀斬亂麻,先將最致命的膿瘡給清楚。
“周奎”。
朱由檢的聲音冷冽,臉上帶著冷酷:“這折子上你的罪名清清楚楚”。
“你覺著你還有生路?”
他的眼睛冷冽異常,看著跪在地面,覺著自己還有生路的周奎。
“更何況”
“你今日說自己一萬三千兩便是傾家蕩產(chǎn)”
“這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當(dāng)誅九族!”
誅九族?
周奎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整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在女兒成為皇后之前,他不過是一個農(nóng)民而已,他能夠懂得什么?
即便是這些年仗著自己國丈的身份撈了不少錢,他也只是一個泥腿子......
就在剛剛,他還覺著自己最多也就是損失一點錢。
甚至還想著保住些錢財....
而一轉(zhuǎn)眼,他竟然就要被誅殺九族了么?
還沒等他開口,朱由檢就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拉下去吧”
“王承恩,下朝之后,你帶東廠的人給朕仔仔細細、掘地三尺、將國丈府的一切錢財收到朕的內(nèi)庫中”
王承恩站在朱由檢的旁邊,低著頭,聲音中帶著恭敬。
“遵命”
此時,站在下方的戶部侍郎眼睛猛地一亮。
國丈府的錢財?
這些東西怎么能夠被這些東廠的人給收刮了?
當(dāng)然是要送進國庫!
他猛地上前一步,眼睛中閃過一抹貪婪:“陛下”。
戶部侍郎抬起頭,聲音懇切:“現(xiàn)下國庫空虛,這些錢財是否應(yīng)當(dāng)入國庫?”
他看起來十分的忠厚,整個人都是散發(fā)著一股愛國的清流。
“前方戰(zhàn)事吃緊,若再無錢財補充國庫的話,只怕前方危矣啊”。
他的聲音方才落地,便是感受到一股危險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后,他抬起頭,只看見朱由檢坐在皇位上,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一時之間,他心里竟然有點害怕的情緒蔓延。
不過轉(zhuǎn)瞬間,戶部侍郎心里的情緒就是收攏了。
這有什么?
皇帝一向是尊重自己這些讀書人,之前更是靠著自己等人絆倒了閹黨。
更何況,大明的讀書人怕死么?
當(dāng)然不怕!
若是皇帝賜死自己,自己便是可以名流千古!
更何況,皇帝不敢殺自己。
有祖訓(xùn)在前,不可因言受罪,難道皇帝還敢違反祖訓(xùn)不成?
朱由檢撐著腦袋,嘴角帶著點點的笑容。
“哦?”
“國庫空虛,這些錢財應(yīng)當(dāng)入庫?”
朱由檢的聲音中帶著點點似笑非笑的意味,聽得戶部侍郎有些頭皮發(fā)麻。
不過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退縮。
這可是一大筆錢!
哪怕只是摸了一下,那也是一大層油水,至少十幾萬的雪花銀!
“不錯”
戶部侍郎挺直了腰板,臉上帶著勸誡。
“陛下,現(xiàn)如今國庫空虛,前方又有戰(zhàn)事”。
“陛下將這些錢財收入內(nèi)庫,豈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難道陛下要看著前方戰(zhàn)士,活生生的餓死、凍死么?”
“若是拿不到錢財.....只怕.....”
后面的話沒有說完,但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噗嗤”
朱由檢短促的笑了一聲,然后才是開口說道:“朕方才繼位,對國庫不甚了解”。
“不過,卻是有人比朕更加了解”。
他看著戶部侍郎說道:“他可不是這般與朕說得”
“不如讓他上殿來,你們二人對峙一番?”
有人了解?
戶部侍郎皺了皺眉,難道還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國庫不成?
再者說,現(xiàn)如今這大殿之上,朝堂之中,具都是他們東林黨的人。
東林黨凝結(jié)一心,其余諸多黨派幾乎是已經(jīng)被趕出朝堂。
誰會與自己有相反的意見?
想到這里,他挺了挺胸膛,滿臉的自信:“不知是何人?”
“還請陛下喚他上殿來吧!”
朱由檢點了點頭,神色平靜:“既然如此,那便是讓他上殿吧”
王承恩臉色不變,上前一步,聲音冷靜。
“宣工部尚書崔呈秀上殿”
帶著尖銳的聲音響起,頓時整個大殿的人都是懵了。
崔呈秀?
工部尚書崔呈秀?
他現(xiàn)如今不應(yīng)該是在大牢里等死么?
戶部侍郎猛地偏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刑部尚書,臉上帶著不知所措。
刑部尚書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fā)。
皇帝出面要提崔呈秀,他有什么辦法?
而此時,大殿外
崔呈秀身著官袍,一步步的朝著大殿內(nèi)走來。
他望著金碧輝煌的大殿,嘴角帶著些許苦澀。
“東林黨,我崔呈秀”。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