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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

什么時候的事情 煙花未覺 3825 2022-03-11 21:15:50

  歐陽煙云問葉千紅道:“要不一起喝點?你不監(jiān)督我們哥仨,怕出什么亂子?!比~千紅快速偷瞄了一下余味,見他毫無反應(yīng),小聲說道:“不去了吧,怪累的?!崩仔『?、歐陽煙云同時望向余味,說道:“一起吧!不是請求,是命令!”還是歐陽煙云腦袋轉(zhuǎn)得快,不等余味回絕,立馬打通了白晚晚的電話,點開話筒鍵,說道:“白女俠,征用你老公一下,可不可以?陪我們喝個小酒,如有損壞,照價賠償,你老人家看怎么樣?”白晚晚在電話那頭罵道:“去你的,你才老人家呢?借人家老公,嘴巴就要儉點些,好話壞話你都不會挑著說?”

  雷小海迅速附上來,說道:“女王陛下,凡是女王陛下都是人間難得見,只應(yīng)天上有的大美女,你就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凡人,準(zhǔn)了吧,我們放空一下。”歐陽煙云立即捂上他嘴巴,說道:“就你這生活作風(fēng),別說話!”趕緊對著手機補充一句,說道:“有我在,我會監(jiān)督他倆,絕不會犯什么錯誤。別說一只'小藏獒',就是一只大老虎,我也按得死死的,浪不起來?!卑淄硗碚f道:“你讓我家的正主過來聽訓(xùn)?!睔W陽煙云將電話遞給余味,聽見白晚晚說道:“你幾個確定要喝點嗎?準(zhǔn)了。不能讓你兄弟笑話你怕老婆是不是?”余味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很想喝,我想回家?!卑淄硗碚f道:“矯情,準(zhǔn)假了?!币恢闭驹谒麄兩韨?cè)的葉千紅,眼見著余味這微微一笑,如晨光攢露,又如曉風(fēng)拂面,這笑容如果不是從心窩柔化了一般再放出來,哪有這般自然中滿是情真意切的幸福表情?想到和他打情罵俏的女子不是自己,終和他差著一大截子距離,不禁泛起一陣陣酸楚。呆呆站立,情難自控,不自在起來,居然不知道如何自處。

  歐陽煙云挽著雷小海,雷小海挽著余味,歐陽煙云一把將葉千紅拉過來,等她驚愕之余,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歐陽煙云竟然將自己的手腕送到余味手腕里,手腕扣手腕。這樣一來,葉千紅排在了最邊上,歐陽煙云重新挽上雷小海,排在了最邊上。雷小海喊道:“兄弟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歐陽煙云喊道:“起步走!”雷小海又喊道:“闖蕩江湖去啰!”歐陽煙云又喊道:“浪去了!喝酒去了!”葉千紅喉嚨作響,有一個聲音想大聲喊出來,終于,只在心里狂喊,沒喊出聲音。四人步調(diào)一致,大步走開。

  雷小海起了個頭,高聲叫道:“Beyond《海闊天空》,'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預(yù)備,一起唱!”這首歌四人都會唱,一起歇斯底里地高聲唱起來,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四人依然故我,抬頭挺胸,引吭高歌。葉千紅從未體會過這種坦然的友情,這般親密的友情,這般沒有排斥的心理活動的友情,在人潮中縱情高歌,觸動到余味手上滑溜的紋理與溫度,如墜云端,一陣迷失。心底的聲音,終于爆發(fā)出來,飄在聲樂之端,沉醉起舞。葉千紅似乎看到漫天飄動的音符中,一個精靈的樣子,久久撤不回余光,看得如癡如醉,像極了愛情和初心。

  我們迷失在路上,又在路上尋獲,一路走走停停,猛然發(fā)現(xiàn),還是一無所有。我們想到以前,想過以后,只是現(xiàn)如今,有些紛擾,理不大清楚頭緒。然而,人生的軌跡越劃越遠(yuǎn),終于,明白一個道理,心里想要什么,最終,失去的就是什么。我們不再完整,也不再年輕,就等著剩下的美夢與懷念,被時間一寸一寸蠶食,掙扎過后,坦然得像得到所有,已別無所求。

  很明顯,葉千紅心里蕩起了漣漪。余味給她了希望,讓她重新看到了生活的曙光。對于一個見慣風(fēng)月,整日靠酒精麻醉的女人來說,這無異是泛苦的人生里,遇見的第一團蜜糖,而一輩子僅僅是在等待這一團蜜糖的出現(xiàn)。在接近崩潰的邊緣,得幸遇到,頓時,激活了熱和血,如同重獲新生一般。欣喜、慌恐、釋然,焦慮,各種情緒相繼侵襲而來,擔(dān)心得到,害怕失去,不安定的自我內(nèi)心膠著狀態(tài)徹底暴露出來,再也沒有一點抗拒的力道。只想全身心地將自己依附出去,再不留一丁點余地。

  算一算,四個人陪客戶應(yīng)酬的居多,真正自己人坐下來,安安心心地喝頓酒,吹個牛皮,反而沒什么機會。雷小海堅持去酒吧,余味說道:“我老了,怕吵,找個安靜的地方?!睔W陽煙云見雷小海還要理論,一把脅住他的腋下,說道:“沒一點眼色,再啰嗦,余味要打道回府了?!崩仔『c卣f道:“聽余味的,我怎么著都行。只是在酒吧喝酒,熱歌勁舞,又有辣妹子看,多好?!睔W陽煙云說道:“就你這點覺悟,我怎么跟你成了朋友?你嚴(yán)重拉低了我們這個小團體的純潔度?!庇辔缎Φ溃骸俺迷玳_除他!不然把我們的素質(zhì)和品味都拉低了?!崩仔『谋澈筌f到余味背上,雙手扼住他脖子,說道:“還要開除嗎?”余味說道:“仍然開除。”雷小海越發(fā)扼緊了,問道:“開除嗎?”余味說道:“你這樣堅持,就不開除了。沒有我們,你過得不精彩。”歐陽煙云將一直看著他們打鬧的葉千紅推到面前,說道:“雷小海同志,你是瞎了眼,有這么漂亮的女士在這里,你還想著酒吧的女人,你對得起人家這高水準(zhǔn)的容貌嗎!雖然我們只是純潔的友情,但是,經(jīng)得起考驗的友情不是更可貴嗎!”雷小海對著三人分別作了一個揖,說道:“我錯了,請求組織重新考察我,我決定洗心革面,從新做人。”眼珠偷偷覷著歐陽煙云,滴溜溜亂轉(zhuǎn),趁他不備,一個縱身,撲過去在他臀部上用力拍上一巴掌,便撒腿奔跑。歐陽煙云硬生生挨了一掌,屁股吃痛,來不及捂屁股,疾風(fēng)般地追過去。你追我趕,一個追得起勁,一個跑得如風(fēng),追的人總是抓不到跑的人,有幾次眼看快扯到衣角了,就差了一點點。兩人撐不住,蹲下來大口喘氣。雷小?!昂羿酆羿邸钡卣f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還好意思說我?!庇辔墩f道:“哥倆半斤八兩?!比~千紅也說道:“平分秋色。”歐陽煙云說道:“還是女生說話講究,雖然不是什么夸人的話,起碼聽上去悅耳點?!?p>  不知不覺四個人來到海堤邊,附近是一個公園。四人都沒有開車。從酒樓出來,一路嬉戲打鬧,等到了海邊,才發(fā)現(xiàn)很久沒有穿街過市,于鬧中取靜,嫻適地散過步。海濱之城,花草樹木;棕櫚,三角梅,鳳凰樹,都是常見的街景,卻倍感親切,在它們的枝頭邊,冠蓋之下,流連穿梭,要有多閑適就有多閑適,要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耳邊的風(fēng),雖說是冬日的風(fēng),很輕盈,不失溫潤。不是鳳凰花開的時令,一叢叢三角梅開得正當(dāng)時,片片花兒相對而生,互為依托,一簇簇往上擁,紅火如焰,在夜色中,月亮下,燈光里,更是毫不吝嗇,將所有的炫彩,貫穿到生命里,讓人覺得花很美,這個城市太美了。你忙忙碌碌,匆匆忙忙,等猛然覺醒,你生活的這個地方,這座城,你一直沒有真正留意它,卻已經(jīng)灌輸?shù)窖豪?,流遍全身。不管是你第一故鄉(xiāng),還是你第二故鄉(xiāng),你愛它已然愛到骨子里。

  海邊的堤壩繞很長一圈,離公園偏右的六百多米的地方,是一排音樂酒吧。酒吧外面拉著篷布和彩燈,在外面喝酒歡唱的人顯然比室內(nèi)的人多。海堤的臺階上的空地有人拉著小提琴,酒吧外面有人彈吉它,玩架子鼓等,以民謠為主題的音樂,節(jié)奏舒緩,音字清亮低沉,配著淡緩的撥弄吉它的弦聲,娓娓道來,像敘述一個故事,故事的梗概,從一個人開始,再到一座城市……你慢慢地聽,然后,你聽到了自己的人生。

  四人不由得遠(yuǎn)觀駐足聽了一段,心神俱寧。下一首以架子鼓開頭,伴奏響起,搖滾的血脈瞬間噴張,炸了場。雷小海伸出右手,比起代表搖滾精神的手勢,各處神經(jīng)宛如過了一遍微電流,甩頭,挫肩、沉腰、舞動起來。一曲盡畢,雷小海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眼神仍投向前方的酒吧,那些人還在舉杯狂歡,享受生命的盛宴。對生命的敬重,是對生活的熱愛。

  歐陽煙云幽然說道:“看到這些年青人,想到我們年青的時候那個勁頭?!庇辔逗苡泄缠Q,說道:“那時候,我們兩個初識,小海和千紅我們還不認(rèn)得。我和歐陽兩個,在一個工地搬磚頭、提泥漿、彎鋼筋。每天干著粗重的活,雖然過得很辛苦,卻很快樂。晚上休息的時候,到工棚外面找塊地,我們倆拎幾瓶啤酒,舍不得買下酒菜,你一口我一口,就干擼著,籌劃以后做什么?要娶什么樣的女人?要怎樣照顧一個家庭?還要蓋怎樣的房子?要當(dāng)多大的老板,要給這個社會創(chuàng)造多大的價值?才不負(fù)這一生。算一算,快二十年了?!崩仔『S檬制∠伦齑?,搓出一記響亮的口哨,說道:“如今夢想都實現(xiàn)了。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點嗎?貧不憂,富不驕;心態(tài)永遠(yuǎn)都是最好的,生活態(tài)度永遠(yuǎn)是積極的。最大的毛病是什么,知道嗎?”歐陽煙云催促道:“你賣個什么關(guān)子?”雷小海捏了捏嗓子,才慢騰騰地說道:“余總裁這家伙,長得太帥又多金,迷倒一片女性,偏偏心系白晚晚一個女性身上。你說你霸著這副長相干嗎?你好歹勻點我,讓這些優(yōu)點有用武之地,不然,浪費了可惜了。”葉千紅和他們熟絡(luò)了,說話不用刻意隱瞞自己的觀點,說道:“這話我不敢茍同了。再者,照你說的,見一個要一個,還不弄得天下大亂了?!睔W陽煙云出言抨擊道:“這小子長這么大,壓根不知道'好'字怎么寫,他要說什么,當(dāng)他放屁。他就那點智商,再能摳一點,那是他瘋了?!崩仔『DX袋里快速地運轉(zhuǎn)了一遍,問道:“葉子,說實話,你剛進公司那會兒,有沒有人給你看手相?我們這里有個人好冒充個大師,專給人看手相,騙騙小姑娘?!毕嗵幘昧耍仔『K退粋€“葉子”的簡稱。葉千紅先是一笑,后搖搖頭表示否定,說道:“沒有。我都不知道?!睔W陽煙云聽完,哈哈一笑,卻也不敢貿(mào)然接雷小海的話,一接話不就等于認(rèn)了嗎?

  雷小海說道:“叫你當(dāng)著上司的面,說上司的不是,確實太為難了是吧?所以你只能昧著良心掩蓋事實真相。”余味裝作嚴(yán)峻的神態(tài),咳嗽一聲,說道:“我們是來干什么的?干正事吖!”歐陽煙云一拍大腿,說道:“找酒喝去啊!廢什么話。”雷小海走到他身邊,說道:“廢什么話,走?。 眱蓚€人勾肩搭背,你撞我一下腳彎處,我撞你一下腳彎處,鬧完了,又有說有笑地搭在一起。后面只剩下葉千紅和余味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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