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他們正處于這場噩夢之中,噩夢結(jié)束,身處于噩夢中的他們會是什么結(jié)果呢?
所以他們必須得逃,逃出這場噩夢。
轟隆的吹風聲在車內(nèi)響了起來,車內(nèi)陰沉的氣氛總算是因為暖氣的打開有了那么絲好轉(zhuǎn)。
古德打開暖氣后,后扭過頭,朝著后座一直哆嗦著的周婷安慰道:“我會送你回家,不用擔心?!?p> 周婷眨巴著眼睛,臉頰上還殘留著淚痕。
當她看見古德轉(zhuǎn)身后,趕緊用外套袖子抹了抹有些哭花的臉,可當她意識到這是別人的外套后,連忙惶恐地道歉。
古德溫和一笑:“等下你回家?guī)臀蚁锤蓛艟秃昧??!?p> 周婷小雞啄般點了點頭,說自己一定會的,隨后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哥哥,我真的能回家嗎?”
她并不笨,顯然是猜到了什么。
古德身體縮了一下,忽地感覺到喉嚨干燥起來。
他本想隨便撒個謊把這事情圓過去,反正對方只是個初中生,以古德的秉性騙一個小孩子壓根就不會任何心理負擔。
可是……
古德看著這個心智被定格在初三那一刻的女孩,她一直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公交車站臺,也許是三年,也也許是十年。
最后,故事的車輪因為他們的介入開始轉(zhuǎn)動。
一輛不知從何而來的車輛將這個一無所知的女孩碾入車底。
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是那么讓人不舒服,甚至是憤怒。
古德一改之前在心中準備的撒謊說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周婷:“你一定會見到你父母的?!?p> “我并不想打擾你撩妹……”柳輕紅忽地冷冷開口,“但是后面有人來了。”
一輛全色漆黑,看不出任何品牌的轎車正從后面極速追來,那輛車和古德夢境之中見著的那輛黑車一模一樣。
噩夢中的幽靈如影隨形。
“你能打通那個電話嗎?”
古德?lián)u搖頭,揚了揚手機,屏幕中顯示了一連串沒有打通的通話記錄。
雖然他想打電話搖人,但是怎奈對方不在服務區(qū)??!
正如那串信息所言,他們所處的新海市已經(jīng)被整個地隔離,根本沒有任何的支援。
換而言之,古德最大的倚仗,那個叫做什么領(lǐng)航員的女人,或者通俗點說金手指已經(jīng)不管用。
他何來的信心逃離這個噩夢,帶著那個女孩活下去?
“油只夠跑70公里。”
柳輕紅出聲催促,似乎古德就像是老板收下那個研究生,她只管發(fā)號施令。
古德捏著手機,“我正在想辦法?!?p> 兩人短暫的沉默后,柳輕紅率先出聲,“如果沒有辦法,那就嘗試把小泉拉入夢境?!?p> “小泉友希?”
古德愣了一下,他著實有些不明白這個時候把這個二貨或者是戰(zhàn)斗力為5的渣渣拉進來干嘛?湊一桌打麻將嗎?
不過他也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就開始著手想辦法把小泉拉入夢境。
不為別的,他只是單純地信任柳輕紅。
柳輕紅可是就算在油鍋里都會冷靜解微積分的家伙,這種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出餿主意的。
“怎么拉?”古德想了一會兒后還是一頭霧水,“畢竟這玩意兒可不是畫個召喚符就能搞定的?!?p> 柳輕紅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答案,而且后面的車已經(jīng)逼得越來越近。
這個沒有獲得駕照的姑娘,其狂野的車技從某種程度上反而讓她們得以暫時地擺脫危險。
就在古德思忖間,余光忽然瞥見一張封面是某個禿頂老頭的DVD,那是魯賓斯坦演奏的夜曲集。
“你在做什么?”柳輕紅忽然注意到了古德的動作。
古德飛快地將這張專輯放進去,頭也沒抬地解釋道:“肖邦的G小調(diào)夜曲,這是小泉最喜歡的。這種情況也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p> 柳輕紅收回目光,若有所思,伴隨著砰的一聲,手中的方向盤差點脫離而出。
那輛黑色的幽靈車像是破城錘一樣沖擊著這輛脆弱的轎車,每一次撞擊,都會掀得車內(nèi)的人肚子倒騰。
柳輕紅腳踩死了油門,那張臉依舊沒什么起伏。
那輛如同鬼魅的黑色車輛如影隨形,死死地貼住他們的車身,一旦找到機會就瘋狂地撞擊她們。
細細的哭聲從后座傳來,古德瞥見柳輕紅余角的目光之后,輕輕把手放在她肩上,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
柳輕紅提到嗓子眼的話語全部吞了下去。
想了想后,她還是把“安靜點,你打擾我思考?!边@句話硬生生地吞下去。
古德也沒有扭過頭轉(zhuǎn)身對周婷說些安慰的話,他的目光始終停在車載的音樂播放器上。
肖邦的夜曲切換過了一首又一首,但是小泉依舊沒有任何被拉進夢境里的征兆。
“停車?!?p> 在柳輕紅憑借自己不要命的過彎技術(shù),終于拉開了和后面那輛車的距離之后,古德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口。
柳輕紅下意識地想要踩下剎車,可她在短暫的思索之后,再一次踩死了油門。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下車,但我并不認為你下車會是個解決方案?!彼淅涞鼗貞馈?p> 古德再一次看了一眼油表的讀數(shù),還剩下30公里,以這樣的速度他們根本跑不了幾分鐘。
而且看樣子,小泉也不可能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進入夢境,他想的辦法本來就是瞎貓撞死耗子。
與之相比,大聲喊:“小泉友希我叫你一聲敢不敢答應?”都還靠譜一些。
“我的辦法至少看起來可行?!惫诺驴焖俚亟忉尩?,“我在想,這場噩夢的確是以周婷出車禍死亡為終點結(jié)束的。但如果這只是一種手段,目的是為了殺死我呢?你說過,這場失控事件很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p> 柳輕紅心領(lǐng)神會,殺死那個女孩,噩夢結(jié)束,那么古德作為夢境的一部分,也會跟著死亡。
兩者的關(guān)系看起來就像是手段和后果,也就是說,殺死古德也許才是它真正的目的。
古德,才是這場噩夢想要殺死的人。
但是這都是毫無根據(jù)的猜測,甚至算的上是臆想,古德這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賭。
“柳輕紅!”古德不再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面目有些猙獰地看著對方。
“你一旦決定要做什么,又有誰能阻止你呢?”柳輕紅幽幽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