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了飯,我有事要說?!绷瑥幕丶疫M(jìn)屋開始,一直在做心理建設(shè),趁著爹娘姐三人的注意力在飯菜上,才有勇氣開口。
柳仲文惜字如金:“說?!?p> 柳霜:“什么啊?突然嚴(yán)肅?!?p> 柳二娘:“別嚇娘,是出了什么事嗎?”
感受到了三道探究的目光,柳冬抿著嘴,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我——我?!?p> 柳冬沒敢對視他們?nèi)似渲幸蝗说难凵?,低垂下頭,死就死,“我把自己嫁出去了。”
“嫁出去!”三人驚呼,鎖眉思索,什么時候的事,他們怎么一無所知。
“冬兒,你可別被人騙了!”柳二娘絮絮叨叨,一副誓要說到柳冬改變主意的架勢,“好人家哪個會不經(jīng)過父母,直接跟你說要娶你。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只怕是看輕了你。你日后嫁過去,日子不好過。”
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后面的話也就不在難說了。
“是我自己提的?!?p> 柳仲文:“不準(zhǔn)!”
一股郁氣在柳冬胸口游蕩,忍住不語。
“冬兒,聽你爹的話,去回了它。”
柳二娘溫柔的聲音并未撫平柳冬的悶氣,反倒火上澆油。
柳冬苦笑:“你們問過我一句他是怎樣的人了嗎?是你們女兒我一張熱臉硬生生湊上去的。人品方面你們不用擔(dān)心了,爹以前都夸過。”
見到爹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柳冬好心地解釋了一番,“就是你在我小時候,救了一富商后,他留下玉佩報答救命之恩。你還跟我夸他說知恩圖報。爹,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拿著玉佩找上門,他們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柳仲文:“我不準(zhǔn)!”
“準(zhǔn)不準(zhǔn)我都做了?!绷V弊樱荒樉髲?qiáng)。
柳冬恍惚間看到了前世,那個決絕離去的背影,一樣蠻橫地聽不進(jìn)她的半分解釋。
情緒不受控制,淚水模糊了柳冬的視野,“你除了說不準(zhǔn),還會說什么。我跟你說我差點被賣,你什么都沒做?,F(xiàn)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歸宿,你也為了你所謂的施恩莫報,就阻止我?!?p> 柳二娘:“冬兒,你爹是為了你好?!?p> 柳冬哽咽了下,“為了我,為了我好,就跟他們斷絕關(guān)系?。 ?p> 柳冬用手背粗暴地擦去嘩嘩流下的淚水。
柳二娘見兩父女鬧成這般,眼眶紅了,背對著兩父女低聲啜泣。
柳霜在一旁看著爹和妹妹的爭吵,不知該怎么勸,直覺告訴她,妹妹是為了她??伤浪柕玫降拇鸢敢欢ㄊ撬矚g他,不是為了自己。
她想開口勸妹妹,不要為了她,草率地賠上自己的幸福。自己是妹妹,真的不會這么做嗎?若勸爹爹答應(yīng),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妹妹為了她犧牲她的幸福。
這就像一個怪圈一樣,好像是一道無解的答案。
柳霜貼心地安慰娘親,心里暗恨自己身子不爭氣,若爭氣,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了。
柳仲文最終做了妥協(xié),簡單的一個好字在他嘴里說出,異常艱難。
“你大伯他也是被騙了?!?p> “爹,你放心,我不會去報復(fù)你的好大哥,但要我像親人對待,門都沒有。若是再犯到我手上,就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p> “我去地里?!?p> 屋外漆黑一片,柳仲文摸著黑,勾著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屋子,朝著空蕩蕩的地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