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nèi)ツ?？”凌緲跟著方正走遠了人群，繼續(xù)要朝前走，看走的方向是去凌府，不好意思直接問，只好暗戳戳地探他口風(fēng)。
“去我好友家?！?p> “啊，這會不會太麻煩他了？他家里會不會有意見，畢竟到時候登門入住。”
“沒事，我跟仲縱拜把子的兄弟，況且我們借住在他買的院子里，不是直接入住他們家?；蛘咭灰ァ?。”
方正的遲疑告訴了凌緲，他未說出口的話是什么。凌緲搖了搖頭，“不用，他們不會歡迎我的。我到時候托人叫她出來，見一面就好?！?p>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仲府。
府門前兩只威武雄壯的石獅子。
門房認出了方正，主子們早就交代過了方公子來，千萬要毫生招待。他直接引著兩人過了垂花門，進了大廳。殷勤地讓他們先坐，他去請主子。
同樣是上門，招待迥乎不同，明明一個是相邀，一個是不請自來，偏偏不請自去的，貴賓招待，挑不出一絲的錯處。
“方小子，你怎么來了？前兒個縱兒不是送你出城了嗎？你是改變主意了嗎？”仲老夫人一出來就喋喋不休地問方正，沒半點繞圈子，真真把方正當(dāng)成自己人。
“叨嘮老夫人了。我是來找仲縱的?！比缓?，方正細細地交代了來的原因。
仲老夫人活到這歲數(shù)了，什么沒見過。但像方府這么不講究的，頭一回見。
“方小子，我虛長你幾旬，托大給你個忠告，別去方家里攪和了，憑你的本事，哪都吃香，何必沾上他們?！敝倮戏蛉酥雷约赫f多了，轉(zhuǎn)了話題，“縱兒出去了?！?p> 仲老夫人這才瞧見凌緲，“瞧我，人老了不中用了，這么標致的姑娘，我都沒看到，光顧著跟方小子說話了。方小子，她是？”
仲老夫人一臉挪移地看著方正，直弄得方正一個大老爺們不好意思。
方正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兩個人的關(guān)系，許久憋出來一句：“她——我們準備回去后成親了。”
“大喜事啊，怎么不在這兒辦？我這把老骨頭，也能替你操持，就是不知道你嫌不嫌棄了?！痹掚m這樣說，仲老夫人知道方正不會嫌棄，但是多半也不會答應(yīng)她替辦成親事項的事。要不怎么說老小孩呢，她只是年紀大了，突然想看看一直板著的臉露出窘迫的神情，挺有趣的。
“老夫人，不嫌棄，只是自小照看我長大的叔叔伯伯們都在鄉(xiāng)下，在這兒成親著實不便。更何況，我囊中羞澀，實在是沒那么多的銀子?！闭f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樣子憨憨的。
凌緲時刻謹記自己的掛件身份，沒插嘴。沒人注意，也樂得輕松。
“方大哥，你來了！”
熟悉的聲音，這下凌緲終于能將那兩人的樣子和聲音分別對上。也就是他說自己是冒牌貨，心里的小算盤忍不住上線。礙于老夫人在，收斂了小心思。
“縱兒，你帶著他們?nèi)ピ蹅兏锕涔?。年紀大了，說了一會兒話，就困了?！?p> 仲縱聽話地領(lǐng)著方正和凌緲去了院子，找了個亭子，坐坐。
“方大哥，你怎么回來了？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嗎？用得到兄弟的，你說一聲?！敝倏v表完兄弟兩肋插刀的情誼，等著方正介紹一起的姑娘，久等不到，自己開了口，“方大哥，這位是嫂嫂吧？”
噗，凌緲一口水噴了出去，嫂嫂，她尚未成親，雖說遲早都會成親的，但是一日未成親，她都是姑娘。
方正嘴角翹起，看上去心情不賴。
仲縱也察覺不對的地方，若是兩人已成親，方大哥不可能什么都沒和他說，而且凌緲的反應(yīng)又大，“方大哥，我不叫嫂嫂，叫什么？”
“我叫凌緲，叫什么，隨你喜歡?！?p> “凌緲，這名字有點熟?。俊?p> 凌緲笑了笑，“能不熟嗎？被你一口一個冒牌貨叫著。”
方正和仲縱關(guān)系很好，凌緲也就放心地開起玩笑。
“??！是你啊?！敝倏v尷尬地傻笑，“我真不是故意的。方大哥你怎么什么都跟嫂子說。”
“親耳聽到的?！?p> 凌緲發(fā)現(xiàn)兩人因為自己在怪不自在的，提出了要出去逛逛。
“注意安全?！?p> 跟方正相約好時間地點，凌緲一個人就出去了。記起在方府被圍觀，拾掇了下頭發(fā)，換了個發(fā)型，大半的臉都被頭發(fā)遮住了，打探消息去了。
凌緲不費吹灰之力，成功找到一位大娘。
大娘拉著凌緲，凌緲走還不樂意。唾沫橫飛地講著：“這一片，就我知道的多。別人我還不樂意講，是看你小姑娘乖，我才講的。凌家抱錯的事情，你知道不？不知道，大娘給你仔細講講。這凌家……”
按照大娘講話的高漲勁頭，得好長時間，凌緲：“大娘，我知道。這滿錦城還能有人不知道，大娘你這消息都過時好久了?，F(xiàn)在都在說……”
“你年紀輕輕的，就沒耐心了，以后哦，可怎么得了，你聽大娘慢慢說。凌府原來的小姐不是送回去了嗎？她半途上跟個情郎跑了。嘖嘖，好歹學(xué)過規(guī)矩，連我個婦人都不如?！?p> “呸！”胡說八道！
小丫頭年紀輕輕挺有正義感的。大娘拉著凌緲小聲道：“你呀，罵她小聲點。也就是大娘心地好，跟你說，換做別人，肯定去告密了。你知道她的姘頭是誰嗎？”
四處張望了下，確保沒人聽到，“方府的大少爺。爛船也有三斤鐵，頂著侯爺?shù)拿^，再怎么也不是我們能得罪的。你以后可長點記性?？次腋阏f的，事兒都耽誤了，姑娘，大娘走了，你記得，千萬別犯渾。”
凌緲無語凝噎，她當(dāng)然不會犯渾，誰沒事罵自己。不過的確是她運氣好，碰上大娘這個好心人，半點功夫不費，就把消息打聽的七七八八。到底是誰嘴這么臭，說她和情郎私奔。
不是侯夫人還能有誰。她親生父母家估計來一趟都嫌棄耽誤地里的活計，更不要說將謠言散布到滿城皆知的地步。凌府，凌老夫人年紀大了，出爾反爾趕自己走，多多少少愧對自己。侯爺也一樣。剩下也就是侯夫人了。
凌緲覺得有點無力，她不想去計較，偏偏對方不肯放過她。
清風(fēng)吹過，雜亂的思緒更亂了。
一個隱蔽的角落里，一男一女在吵架。
男：“你當(dāng)真要嫁給其他人？”
女：“我也不想的，只是家中長輩都同意了，我能有什么辦法。”
“當(dāng)初我不也退了？”
“那是你運氣好，撞上凌府抱錯。一次可能，第二次發(fā)生我們身上怎么可能？怪就怪我們有緣無份?！?p> “哼。你是當(dāng)我傻子嗎？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要嫁？”
“就當(dāng)我對不起你，我耗不起了。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你什么時候娶我？你先前跟我說，等等，你做大哥的跟弟弟搶女人不好，好，我等。你弟弟喜歡上別人了，你說，等事情淡了，你再說，好，我依舊等。為什么你弟弟可以不顧忌閑言碎語，求著長輩，跟凌安安定下婚約？你呢？你做過什么！一次次對我的規(guī)勸嗎？現(xiàn)在我定親了，你跑來質(zhì)問我？為什么？我已經(jīng)十八了。你覺得我還能被你拖著等幾年？”
“你我之間到底誰對不起誰？”女子強撐著笑顏，“別讓我后悔愛過你?！?p> 女子說完毫不留情地走了，轉(zhuǎn)身之際，淚流滿面。
看到不該看的，凌緲偷偷地轉(zhuǎn)身就走，嘎吱，好死不死踩到了樹枝。
“誰？”冰涼的眼看過來，“是你，看我笑話。退了你的婚，又被別人甩了?！?p> 她倒是挺想的，就是他發(fā)紅的雙眸，為著自身安全，她不敢。
凌緲搖了搖頭，“怎么會！你為了弟弟退我的婚，完全沒問題。不是你的錯。”
“你都聽到了？”
“沒有?！痹噲D裝傻蒙混過關(guān)。
“顧府與凌府的親事并未公開?！鳖櫲饰南騺韾蹪?，注重形象，頭一回什么都不想管了，坐在了地上，“她不知道。我跟仁武完全不一樣。同樣是嫡長子，我的待遇是比他好，可家里人都寵著他，我要什么，要很費力很費力才能得到。我真的很努力了，就差一點點，我就要去說了。她怎么就不能多等我一天？”
“那個仲縱有什么好的，之前款绔子弟，現(xiàn)在莽夫一個。為什么不要我？”
哇哦，刺激。
凌緲豎起小耳朵認真地聽故事后續(xù)。
“為什么不要我？”嘴里一直重復(fù)這句。
活該，人姑娘好好跟著你的，你愛答不理。幾年的功夫都不娶，難怪人姑娘不樂意。活該！得虧自己是假的，不然真的嫁進去，有苦頭吃了。優(yōu)柔寡斷，廢物點心。莫名其妙就想方正了。時間差不多了，凌緲抬腿就要走。
“不準走！”死人樣的顧仁文拽住凌緲不讓她走。
“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喜歡的人，我是凌緲！”
“不準走，求求你?！?p> 沒喝酒，跟喝了酒似的。凌緲心里狂暴狀態(tài)，衡量兩人身體狀態(tài)，認命地站原地。
看熱鬧有風(fēng)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