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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這件事本人有話要說

二十七.廚子

情劫這件事本人有話要說 廬江山川月 4093 2022-03-13 21:42:00

  山腳下的村子不大,走到盡頭就到了鎮(zhèn)里,她所說的李叔就是在左邊的巷口開了一家酒館。生意算不上太好,但負(fù)擔(dān)起吃穿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了。

  他們過來的時候剛好是早上,春天里早上的陽光都很好,只是照在身上,讓人難免有些犯春困打哈欠,這會還沒到飯點,所以也沒什么客人,他們走到酒館那邊的時候,李叔正和幾個熟人在門口磕著瓜子聊天。

  石板路,白墻黑瓦,招客的旗子,街頭蒸籠里冉冉蒸汽……這些充滿了凡人煙火氣的場景將這一座鎮(zhèn)子勾勒成這苦于風(fēng)沙的邊陲地帶里的一顆綴滿了江南韻味的明珠。

  本是草也不生一根的地方,卻在這座與世隔絕的神奇鎮(zhèn)子里迎來了嬌嫩的春色。

  玉索倫喜歡這。

  這村子遠(yuǎn)離塵世,不與外界相通,人人在這都能過上安靜閑適的日子。

  “李叔!”

  玉索倫沖李叔用力的揮了揮手。那身形高壯的中年男人聽見有人在喊自己,轉(zhuǎn)頭一看是玉索倫,也笑瞇瞇的:“喲,這是哪來的小仙女兒???”

  喊小仙女是村子里的人對玉索倫的愛稱,他們總說玉索倫生得就漂亮高貴,是仙女似的人物來的,久而久之玉索倫只能是打不過就加入,選擇了接受這個十分尷尬的稱呼。

  她跑了幾步上前,笑瞇瞇的給李叔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行云桑:“我給您介紹大廚來啦!”

  “?”

  李叔聽她這話有些不明所以,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陽光下站著個身長玉立的青年,雖是一身黑衣,但看起來眼神溫和人畜無害的,見他望向自己,也只是躬身,然后還以微笑。

  “……”

  李叔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調(diào)侃道:“我們小玉這是長大了呀?!?p>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玉索倫有些氣悶的鼓著腮幫子:“他做飯可好吃啦!我這不是看您店里缺個好廚子我就把人帶來了嗎!”

  “好好好,讓叔叔看看?!?p>  李叔看小姑娘今天滿臉都是認(rèn)真的模樣,心里又是感嘆又是憐愛,倒也不逗她了,轉(zhuǎn)而看向行云桑:“小伙子,你……會做飯?”

  “都能做一些?!?p>  行云?;卮鸬臅r候也很認(rèn)真,他身上的黑衣漿洗的有些掉色,其實也已經(jīng)破損了衣角,但能看得出他是一個極其細(xì)心手藝也不錯的男人,破損處也都縫補(bǔ)的極好。

  至于他為什么不會認(rèn)為這是玉索倫給他縫的……按這丫頭的生活能力,她能不把自己的衣服洗壞了就算好的了,誰敢指望她縫衣服???

  李叔在心里默默的說了一句

  “那你來做幾道菜我看看”

  或許是由于常年照顧玉索倫,當(dāng)李叔這會認(rèn)定了行云桑是她的情郎之后,莫名也有一種養(yǎng)女兒被豬拱了的莫名不爽,于是口氣冷冷的:“我老李丑話就說在前頭,我這酒館就是一個小門小戶,不養(yǎng)閑人,長的好看在這沒什么用…”

  “李叔你說什么呢!”

  ……真是女大不中留。

  一輩子沒成親的李叔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女兒出嫁的悲傷。于是他擺了擺手,示意行云桑進(jìn)去做菜。

  這會門口就只有李叔,玉索倫還有幾個熟人了,就是剛剛和李叔聊天的,鎮(zhèn)子里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識玉索倫。

  “小玉啊,這男人…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哪來的?。俊?p>  “小玉…他今年多大了?”

  “小玉,他是本地人嗎?”

  “小玉……”

  “誒誒誒,停停停!”

  終于感覺到了點不對勁的玉索倫連忙喊停,有些惱怒又有點尷尬:“張姨,李叔,王姐,蘇姐,你們說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他哪里人…我和他、他就是,就是…啊呀我說不清楚!”

  幾個人紛紛噤聲,又跟著露出了果然如此,雖然我都懂了但我不揭穿的表情,這噎得玉索倫更是不知道如何接話,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的:“我就是給他找個糊口的工作罷了!”

  幾人一邊嗑瓜子,一邊連忙點頭,但是眼神里齊刷刷的都寫滿了“我們都懂,你不用再解釋了”

  玉索倫:“…”

  這日子還真是沒法過了!

  幸虧這會行云桑端著幾盤菜出來總算是讓玉索倫從這尷尬的聊天中逃了出來。

  行云桑很聰明,他曉得這就是個普通的市鎮(zhèn),大多數(shù)客人也都是販夫走卒,賣力氣的人,這會做的都是口味偏重的快炒菜,沒有那些需要好費時間的精致菜肴。面前的醋溜土豆絲、農(nóng)家小炒肉、紅燒雞塊都是鮮香油辣,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玉索倫伸筷子就去夾,塞滿了一嘴的菜,說話也是含糊不清的:“李叔你快嘗嘗…真的很好吃,我的口味你還不知道?”

  李叔自然知道這是個可用之才,很適合他的小酒館,只是嘴上還是哼哼唧唧的:“工錢你要多少?”

  “在下初到貴地,并不熟悉貴地的物價,人力工錢,所以一切皆由李老板定奪?!?p>  “你就不怕我坑你?”李叔斜睨了他一眼。

  “玉姑娘相信的人,在下也相信?!?p>  行云桑剛剛炒完菜,這會額頭上還掛著一層薄汗,但這讓他在陽光下的模樣更是俊朗,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兩顆小虎牙,讓人不住心動。

  真好看。

  ……等會!我在想什么呢?

  玉索倫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盯著對方看了太久,她刷的站了起來,讓原本正四目相對的李叔和行云桑紛紛看了過去。

  “玉…玉姑娘,你怎么啦?”

  行云桑小心翼翼的問道:“工錢這個我……”

  “我去街邊轉(zhuǎn)轉(zhuǎn),你們自己談,我不懂,我不懂哈?!?p>  玉索倫動作機(jī)械的指著遠(yuǎn)處的云吞攤子:“我那個,我好久沒吃鄧奶奶做的云吞了,我先過去?!?p>  還沒等李叔說話,她就捂著一張通紅的小臉飛也似地逃走了。

  “……”

  這是怎么了?是哪說的不對么

  行云桑有些納悶的看著少女的身影像是兔子似的竄了出去,他只是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

  丟死人了。

  玉索倫眼神呆呆望著鍋里的云吞,正在調(diào)制碗里配料的鄧奶奶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丟了把紫菜到碗里,這才諧謔道:“看來今天老婆子這鍋是沒洗干凈???”

  “啊?”

  玉索倫這才回過神:“沒有沒有!怎么會!”

  “那你還一直盯著鍋看,老婆子是能下毒?”

  鄧奶奶是鎮(zhèn)子里出了名的毒舌,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脾氣火爆的美人兒,要論這陰陽怪氣和罵人的功夫上,她就算是老了也絲毫沒有退步:“說吧,想什么呢?對著我老婆子的鍋發(fā)呆,鍋里又不會長出答案來?!?p>  “沒有啦…就是我一個朋友…”

  “你有一個朋友就是你自己?”

  鄧奶奶端著煮好的云吞給她放在桌子上,聽她這么說,下意識的吐槽了一句,又從善如流的收了回去:“習(xí)慣了,習(xí)慣了,你朋友,對,就是你的朋友咱繼續(xù)說?!?p>  “……”

  玉索倫撇了撇嘴:“我朋友最近認(rèn)識了個新朋友,…老鄧,你那什么表情!”

  “感嘆自己今天云吞煮的太優(yōu)秀的表情。”

  “她沒有很喜歡那個人,只是覺得和他待在一起還……挺開心的吧?那個人也會給她做好吃的,逗她開心”敗下陣來的玉索倫只能繼續(xù)說:“可是她最近只要看著那人就會不好意思…還會臉紅?!?p>  “你,啊不好意思,說錯了,是的你朋友八成愛上他了”鄧奶奶喝了口茶,看著忽然站起來漲紅了一張臉的玉索倫,十分平靜。

  “怎么可能!”

  “那你問問你朋友,既然喜歡和那個人待在一起,喜歡那個人給她做飯,那么她能想象那個人給別人做吃的,陪別人吃飯嗎?”

  “那怎么行!”

  “那如果有一天那個人不再理她呢?如果那個人要走呢?”

  “不行!”

  玉索倫話音剛落,就看見面前的鄧奶奶聳了聳肩:“你已經(jīng)有答案了。”

  “年輕人,莫負(fù)春光啊。”

  鄧奶奶不再調(diào)侃,只是微微的笑了起來,迎著身后褪去冷意的風(fēng)與柔嫩的滑花瓣,就連她眼角的皺紋里都夾著溫柔:“吃完云吞,去春風(fēng)里見一見你想要見的人吧,年年有此景,可并不是年年得此良人吶。”

  回去的路上,行云桑感覺玉索倫看起來失魂落魄的,不僅不看花了,就是在她路過云片糕鋪子門口都沒說要買。這會行云桑終于忍不住了:“玉姑娘,你放心,以后我的工錢,一半給你?!?p> ?????

  給我干什么!

  玉索倫如遭雷擊,瘋狂的擺動著雙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我、我、這不太好吧?”

  “你收留了我,本就應(yīng)該。”

  行云桑停下腳步,只是認(rèn)真的看著玉索倫:“別拒絕我,我不會走的……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不會走的。”

  ……

  哦,就這?

  玉索倫有些索然無味,說不上來是遺憾還是別的什么,但同時她又升起了那么點逗弄的心思:“為什么只給一半啊?另一半呢?要給誰?”

  ——

  “買房子?”

  “原來這么努力存錢,就是要買房子啊……不是李叔說,但你這人年紀(jì)不大,遠(yuǎn)見倒是有一點的。”

  時近初夏,又是一日午后,李叔和行云桑對坐在窗邊的桌子邊,兩人面前擺了酒,還有花生米,加上一碟小鹵,李叔聽他這么說,倒是瞇著眼笑了起來:“我要是跟你這么大的時候就知道買房子的重要性,現(xiàn)在都該是首富咯!”

  相處了半年有余,行云桑也知道李叔是個愛說大話愛追憶往昔的,他也不說話,只是當(dāng)一個乖巧的傾聽者。

  “你還是不肯喝酒?!?p>  李叔眼神落到他面前的酒杯,苦口婆心的:“男人得會喝一點!”

  “不喝?!?p>  行云桑沉默了半晌,眼神不知道飄向了哪里,只是聲音很低的說:“我娘…她不讓我喝?!?p>  “還不知道你是這樣乖的?!?p>  老李見狀也不勸酒,只是哼哼了兩聲,沒忍住又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娶我們玉丫頭???”

  “?。。俊?p>  行云?;艔埖奶ь^,李叔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臭小子你別裝!別人不知道我老李能不清楚!?我告訴你,男人得有擔(dān)當(dāng)!我們玉丫頭那樣喜歡你!你可不能讓她傷心!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你!”

  玉索倫…喜歡他?

  行云桑有些茫然的,只是心底那點莫名涌出的甜蜜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可隨即他又只覺得心口發(fā)疼,壓得他無所適從。

  “她會喜歡你?你做夢吧?,你是她的仇人!”

  他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這會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重復(fù)著這句話,像是在警醒他似的。

  “李叔我……”

  他抬起頭,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人早已面朝天倒了下去,胸口還有一個巨大的洞,此時已經(jīng)不流血了。

  …

  行云桑呆呆地看著他,他狂奔出酒館,只見街上一片狼藉,無論是打鐵的孫叔還是鄧奶奶……

  他們?nèi)妓懒恕?p>  而顯而易見的是,他們胸口的致命傷,就是他造成的。

  認(rèn)識到這一點后,行云桑隨后望向自己的雙手,只覺一陣撕心裂肺的巨痛仿佛是從骨髓里傳來的,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隨后睜開眼睛,四周陰暗潮濕,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除了他手腕,腳踝上的傷口。

  原來…都是夢。

  行云桑因為疼痛艱難的喘了幾口氣,口中的那一丁點可憐的熱度也就在潮濕與寒冷中化作了白霧飄散,疼痛折磨的他滿頭大汗,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醒了?”

  這時候邊上有個人說:“那我們繼續(xù)吧?!?p>  隨著那人滿是笑意的聲音,刀鋒割入皮肉的觸感重新將他的意思帶回了人世間,但這種以疼痛讓人清醒的方式對他只產(chǎn)生了那么一瞬間的效果,很快他又開始有些意識模糊并且感覺到全身發(fā)冷。

  他好像是要死了。

  “我要見…見她。”

  行云桑咽下嗓子里那口血,眼前逐漸模糊起來:“我要見她?!?p>  “啪”一聲?;秀敝g行云桑感覺自己又挨了一個巴掌,那人這時候說話了,只是聲音陰冷的好像是裹著毒似的:“她在守靈!我真是覺得可笑……你居然還有臉說要見她?”

  “你這個卑賤的吳素門人?!?p>  

廬江山川月

嗚嗚嗚年輕人的戀愛with春天真的太美好啦?。?!   ↑↑↑   這句話來自本章寫到1/2的作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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