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反常態(tài)
不管楚陽下場如何,帶頭抵抗他的人,肯定會死在他的前面。
何況楚陽此時還是正經(jīng)的“大漢相國”。
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起兵反楚了,作為“忠于漢室”的地方官,誰掌握政權聽誰的,才是正道。
你說我支持了“亂臣賊子”楚陽?拜托,你先把撤銷楚陽官職,宣判他罪狀的詔書拿來。
在楚陽趕到霸陵時,失蹤已久的郭至也終于帶來了遲到的情報。
“此事是屬下失職。屬下早已派出密探,散布于三輔各縣,卻沒想到皇甫健不等其他豪強的兵馬集合,僅率二千余人,就連夜攻入了長安。”
郭至一臉愧色,向楚陽請罪道。
楚陽發(fā)起這么大的行動,早已料到三輔豪強會有反抗之舉,怎么可能沒有任何準備?
只是沒想到攻取長安之事,竟然是一向表現(xiàn)淡然的皇甫健做的。
而且他還一反常態(tài),不等其他豪強聯(lián)軍抵達,就冒險孤軍進入長安。
這也是楚陽失算的地方了。
“即使皇甫健有兩千人馬,長安也有不少守軍,怎么會毫無抵抗之力就失陷了?”楚陽問道。
“樊稠率軍投了皇甫健,閻軻被部屬刺殺,因此中軍和城門屯軍幾乎都沒有戰(zhàn)斗,就落入了皇甫健之手?!惫恋?。
“閻軻死了?”楚陽霍地站了起來。
“應該是死了?!惫恋馈?p> 楚陽面色沉重,許久沒有說出話來。
“這事雖有些差池,讓皇甫健偷了長安,但還未超出我之前的最壞打算。高遠,你潛回長安城中,按照我們的原定計劃行事。
注意保護自身安全,任務可以不急,但我不希望你們再有損失了?!背枌撩畹?。
“主公放心,我保證完成主公所托,定不會再有差錯?!惫拎嵵卮鸬馈?p> 從皇甫健偷奪長安之事,楚陽意識到了此時手中軍隊的巨大弊端。
現(xiàn)在的軍隊,太過于依賴于統(tǒng)領它的主將了。
一人反叛或被刺,往往整只軍隊就會落入敵手、失去控制。
雖然楚陽也曾經(jīng)利用這點,使用斬首戰(zhàn)術較快地取得一些勝利,但當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時,體會肯定是不一樣的。
兩天之后,朱樘率領著兩萬多筑路民夫抵達霸陵。
這是此前一直在長安以東修建道路的隊伍。
在這個方向,筑路的進度一直十分緩慢,但并不是因為這些民夫一直在休息。
在楚陽一開始計劃修建金洛官道的時候,他就打算掌握一只具有足夠分量的武裝力量。
最開始參與筑路的饑民,一度曾達到了四十多萬的規(guī)模。
當年九月播種季,老天下了雨,楚陽把一大半的民夫都放了回去。
剩下仍在筑路的,還有約不到二十萬人。
這其中又有一大半,分布在長安以西至金城的方向。
為了解決這些人自己的吃飯問題,楚陽讓他們馬不停蹄地往汝南城外進發(fā),只留了兩萬余人筑路。
這一線的任務十分繁雜,當時俞廂除了在工地設立夜校,為其中較為年輕的民夫提供識字教育,再沒有其他的舉動來增加民夫的負擔。
而通往漢中的京漢官道,則是抽調了技術力量最強的一部分匠人,以及熟練度高的部分民夫,總數(shù)也有一萬余人。
他們的任務也不輕,因為秦嶺的地理條件實在是比較惡劣,這讓他們不得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這條道路上。
剩下的就只有長安以東至洛陽方向了。
這邊的筑路進度緩慢,是因為民夫們除了參與夜校的學習之外,還需要抽出時間,參加一定程度的軍事訓練。
在金洛官道西線大規(guī)模西進以后,楚陽就命朱樘押送著從韓遂部遴選出來的戰(zhàn)俘,轉向東線開始執(zhí)行這個任務。
因此現(xiàn)在這只隊伍,除了朱樘的巡道校尉部,還有不少具有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西涼降兵。
加上接受過輕度軍事訓練的民夫,總體來說,全部配上武器的話,其戰(zhàn)斗力和宗族部曲不相上下。
“沒有足夠的武器?沒關系,去伐些合適的木棍,拿著當做武器吧?!背柌灰詾橐獾叵铝畹馈?p> 因為失去了長安,所以立刻給這些人配上鐵制兵器的計劃,無法得到實施。
實際上就算長安在手,武庫里也是空蕩蕩的,武裝幾百人都很困難。
因此楚相國一聲令下,眾人斬木為兵,一時間竟分不清誰是朝廷正朔,誰是揭竿而起的草寇了。
“相國,如今我們已有了大軍在手,不如趁三輔豪強還未在長安聚齊,一舉攻入長安,至少應該把陛下奪回來。”鐘繇提議道。
皇甫健奪取長安后,三輔豪強便紛紛向長安進軍,目前已有好幾部在長安和皇甫健會了師。
雖然楚陽的這兩萬人馬,大半都只拿著木棍,但目前來看,數(shù)量暫時超過了長安城中的“叛逆”。因此鐘繇的建議,確實是看準了打敗敵軍的最好時機。
不然的話,隨著長安豪強部曲越聚越多,此消彼長,又會有更多持觀望態(tài)度的人,加入敵方陣營,局勢只會越來越對己方不利。
“不用著急,我部倉促成軍,構成太過雜亂,一旦開戰(zhàn)恐容易混亂,因此先讓眾軍在一起操練半個月再說吧?!背柕?。
“楚相國,此戰(zhàn)機會一旦錯失,我們所要面臨的敵手恐會成倍增加?!辩婔硖嵝训馈?p> “那未必是壞事。”楚陽道。
“陛下還是不肯寫下詔書?”皇甫健一身戎裝,向黃門令楊慶問道。
“皇甫將軍勿怪,陛下可能是受那楚陽恐嚇,至今仍心有余悸,所以不敢下詔?!睏顟c面帶歉意,向皇甫健拱手道。
樊稠皺眉道:“依我之見,我們盡可以自己寫好詔書,再取陛下印簽一用,就說是陛下親自寫的,誰還能分得清楚不成?”
“此話休得再提。若是我們這么做了,和那董卓、楚陽又有何分別?”皇甫健義正辭嚴地拒絕道。
“我看不如去請楊司徒、淳于公或我父親前來勸慰陛下,或可令陛下重振勇氣,下詔討伐楚陽。”趙道露出諛媚的笑容,向皇甫健建議道。
“其實我們無需詔書,楚陽逆天行事,我們討伐他名正言順。不過既然言途有這個心意,那便拜托你去請三公前來吧?!被矢↑c頭道。
從他進入長安,奪取了未央宮之后,三公便商量好似的,一起閉門不出,既不表示反對,也不出來發(fā)聲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