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三帶人把沈追押到了鎮(zhèn)藩鎮(zhèn)的百戶所。
鎮(zhèn)撫大人平時在涼州前衛(wèi)的駐地辦公,所以按流程是先把人押到百戶所,然后交由百戶所負責關押,接著向鎮(zhèn)撫留在百戶所的小吏報告,由對方把案情寫好然后派人送到?jīng)鲋萸羲?zhèn)撫大人手上,接著等涼州那邊回復,然后就可以把沈追押到?jīng)鲋萸羲挥涉?zhèn)撫審理。
鎮(zhèn)撫司為衛(wèi)所中的司法機構,鎮(zhèn)撫為鎮(zhèn)撫司的主官,各衛(wèi)鎮(zhèn)撫司設鎮(zhèn)撫二人,從五品,掌本衛(wèi)刑名,千戶所亦設鎮(zhèn)撫二人,從六品,“鎮(zhèn)撫無獄事,則管軍,百戶缺,則代之?!?p> 把沈追交到百戶所的大牢關押之后,刁三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看了沈追一眼,刁三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得罪誰不好偏偏去得罪劉大彪,那可是總旗,他沈追不過一小小的軍士而已,就算是自己都不敢惹劉大彪,他逞什么強。
現(xiàn)在倒好了,這一進到了百戶所的大牢怕是想出來都難了,要是到時候真的被劉大彪給栽贓成的話,那沈追的麻煩就大了。
《大明律》寫的清清楚楚,竊人財物而未得者,免刺,杖一十,徒三年。竊人財物得之者,刺脛臂字“竊”,十貫以下杖二十,流三百里;十貫以上杖五十,流兩千五百里。
劉大彪口口聲聲說沈追偷了他十兩銀子剛好就是十貫錢,一旦罪名成立的話,要在手臂上刺一個“竊”字,還要仗責五十,流放兩千五百里。
看起來劉大彪這家伙就是要把沈追往死里整才甘心,打完五十仗之后還要上路,在這樣的情況下怕是半路就已經(jīng)病死了。
雖然刁三對沈追頗為同情,但他也只是同情而已,指望他出手相助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刁三跟沈追一點情分都沒有,兩人也沒有親戚關系,他被劉大彪整是他的事,刁三自然不會蹚這趟渾水。
“沈追,你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吧。”刁三說完帶著人轉(zhuǎn)身便離開了百戶所的大牢。
刁三剛離開沒多久,沈鐵柱和沈八兩以及沈有才三人就已經(jīng)趕到了大牢。
幫沈追打點好那些獄卒之后,他們才準許把備好的衣服被褥送進去給沈追。
得知沈追被刁三押到鎮(zhèn)藩鎮(zhèn)的百戶所,他們騎馬先趕了過來。
“追哥,我們已經(jīng)打聽過了,劉大彪要告你的話這來來回回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他愿意塞銀子的話倒是一兩天就能把案情送上去。”
本來沈追一開始是沒打算和劉大彪計較,要收拾他也是以后的事情。
但現(xiàn)在劉大彪要自尋死路,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鐵柱、八兩,你們倆現(xiàn)在快馬到甘肅鎮(zhèn)找鄭大人,把我的事情和他說一遍?!?p> 沈追本來是不打算催鄭天成的,但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他不催是不行了。
沈鐵柱和沈八兩趕緊點頭,于是他們把照顧沈追的事情交給了沈有才。
沈有才根本就不知道那個鄭大人是何方神圣,雖然他也很好奇但這時候他也不敢隨便去問。
劉大彪倒是有點心急要吃熱豆腐的想法,刁三上午把人送到鎮(zhèn)藩鎮(zhèn),他下午就帶著人來到了百戶所。
把鎮(zhèn)撫司的小吏請到了永福客棧喝了頓酒,而且還給對方塞了三錢的銀子。
那小吏馬上拍著胸脯向劉大彪保證:“劉總旗盡管放心,明天我就把案情寫好讓人送到千戶所,三天之內(nèi)包管幫你把事情辦妥,呃……”
劉大彪一聽立刻喜上眉梢,這才不枉費自己花了快一兩銀子來辦這個事。
但為了把沈追給整死,劉大彪也管不了那么多,到時候鎮(zhèn)撫大人判下來他那破家到時候也能值點銀子,對自己來說多少也不無小補。
“多謝先生,來,再多喝幾杯?!眲⒋蟊胗X得這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所以他心情大好,陪著那小吏又多喝了幾杯。
而在另外一邊,沈鐵柱和沈八兩他們在黃昏時分趕到了甘肅鎮(zhèn)。
他們在快馬進城之后,直奔之前跟著沈追去到的那個地方。
不過可惜的是鄭天成此時并不在這里,下人告訴沈鐵柱鄭天成此時正在百戶所辦公。
沈鐵柱和沈八兩根本等不下去,他們立刻上馬朝西直街百戶所趕去。
當兩人騎著馬來到錦衣衛(wèi)西直街百戶所前,門口站崗的校尉立刻朝他們喝道:“來人止步,下馬?!?p> 沈鐵柱和沈八兩趕緊翻身下馬,然后正準備進去,卻被對方給直接攔在了門口。
“大膽,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豈容你們亂闖?!蹦莾蓚€校尉剛說完立刻把刀給拔了出來。
對方的動作把沈鐵柱和沈八兩給嚇了一跳,他們紛紛后退了一步。
“我是錦衣衛(wèi)的小旗,我有要事要見百戶大人,快讓我進去。”沈鐵柱說完把身上的腰牌拿了出來,然后遞給了對方。
其中一名校尉接過沈鐵柱的腰牌一看,他立刻面露詫異的表情。
這西直街的小旗一共十人他們都認識,但面前這個穿著一身破舊的鴛鴦戰(zhàn)袍的家伙怎么看都沒印象。
“好啊你,竟然膽敢冒充錦衣衛(wèi),今天叫我們遇上了,你這是自投羅網(wǎng)?!?p> “什么冒充,我就是錦衣衛(wèi)西直街的小旗,這是鄭大人親自頒給我們的腰牌,你們?nèi)绻恍诺脑掃M去通報一聲便是?!?p> 沈鐵柱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起來他好像并不是在說謊。
旁邊的沈八兩接著說道:“你們也不想想,如果我們真要冒充錦衣衛(wèi)的話,怎么可能會跑來自投羅網(wǎng),我們又不傻。”
那兩個校尉一聽心里也泛嘀咕。
“兩位在這里等著,我這就進去通報?!澳切N境赃叺耐榈吐暤溃骸翱粗麄?,別讓他們跑了。”
他還是不相信沈鐵柱就是錦衣衛(wèi)的小旗,所以進去之后立刻又叫了一些人出來把沈鐵柱他們給團團包圍,如果他們一旦是冒充的話就要當場拿下。
此時鄭天成正在堂上處理公文,只聽一名校尉突然來報。
“稟報大人,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咱們西直街小旗的人來找,說是要見大人您?!?p> 鄭天成寫字的手停了下來,他抬起頭問道:“那人姓甚名誰?”
那校尉并沒有問沈鐵柱的名字,他抬起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鄭天成眉頭一皺,忍不住搖了搖頭,然后他才開口道:“去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