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褒的大地上,四面八方,一頭頭妖獸,神色獰然,妖氣席卷,可是,在看向中心處的那個人類少年時,無論有多兇殘的妖獸,銅鈴般的眼瞳深處,都是含著絲絲的懼意。
哪怕少年現(xiàn)在傷的很不輕,消耗的也無比之大,看上去,不見還有多少戰(zhàn)斗力,卻是沒有任何一頭妖獸敢沖上前去。
為什么妖獸們會怕了?
沈勁松淡淡道:“敵人很多也很強(qiáng),但又能如何,只要敢拼,再強(qiáng)的敵人也會怕。”
洪毅知他之意,平靜的道:“勢不可為而為之,這是愚蠢。”
沈勁松輕笑道:“小家伙現(xiàn)在,真的愚蠢嗎?試都不試,便說不可為,這又是什么道理?老夫縱然不讀圣賢書,當(dāng)也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路,從來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而不是別人讓給你的?!?p> 說著,他遙看四面八方,蒼老之聲,如驚雷般響起:“爾等親眼看著這樣的一幕,現(xiàn)在,尊重你們自身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來告訴老夫,你們心中,想的是什么?”
“倘若相同的一幕在你們面前發(fā)生,你們,拼,還是逃?”
無人回應(yīng),所以天地之間,便只有這道蒼老之聲,一直在回蕩,經(jīng)久不息。
洪毅有心想說些什么,制止住沈勁松這番振聾發(fā)聵之聲,然而看到眾多學(xué)子眼中流露出來的,那代表著熱血、無畏的神采時,他無奈的沉默了下來。
少年熱血,無可擋!
洪毅縱然可以口吐蓮花,也難抵這份熱血。
群妖靜默,猶若化石,少年輕聲一笑,腳步微動,四面八方的妖獸迅速退避,然而,只是退避,不曾遠(yuǎn)去,依舊還在看著少年。
陸銘又是一笑,都說妖獸兇殘,只是殺戮,不懂其他,誰說的?好沒有道理的一句話。
這些妖獸固然怕了,卻未離開,意思就再清楚不過,它們在等,等自己無力倒下,然后更好的成為它們的腹中餐,它們依舊還在虎視眈眈著。
既然已知它們心中所想,那又怎能讓它們?nèi)缭?,而且,真以為自己現(xiàn)在,不能戰(zhàn)了?
少年的身影驀然一動,妖獸們的反應(yīng)更加之快,彼此也極有默契,須臾之間,不斷擴(kuò)大著這方空間,給前者更多的范圍去活動。
活動的范圍大,少年消耗的就更加快,可是,它們太小瞧了陸銘。
不提他隨身攜帶的丹藥就不少,光明之焰在時刻恢復(fù)著傷勢,哪怕那個幅度沒有想像中的那么大,他的狀態(tài),絕沒有妖獸們想像的那么差。
劍光乍起時,其人如劍,如融入進(jìn)了劍光之中,一劍殺出,便是立即出現(xiàn)在了一頭妖獸身前,劍氣橫掃虛空,將妖獸攔腰而斷,那一劍,在血雨的籠罩之中,繼續(xù)向前而去,劍氣依舊凌厲,撕裂了虛空。
妖獸們既怒且驚,畏懼之意越發(fā)的濃烈,尤其陸銘身前的那些妖獸,因為現(xiàn)在的陸銘,直線殺出,要將它們殺光。
他現(xiàn)在是獵人,妖獸們是獵物。
他一人上前去,妖獸紛紛退去,稍慢一些的,便成了尸體都在此處,退的快一些的,仍然覺得這個距離還不夠,于是,一退再退,最后迅速遠(yuǎn)去。
這是被殺破了膽,再不敢留下來!
并不是所有的妖獸都逃了,其他方向,妖獸還在停留,可當(dāng)陸銘視線掃去時,一頭頭妖獸,沒有過多的猶豫,匆匆倉皇而去。
于是這片大地上,留下來的,便只是眾多的妖獸尸體。
陸銘看著,輕輕的搖了搖頭,倘若現(xiàn)在的自己,已開了神脈,如此四脈相一,呈武學(xué)之威,那或許,真有可能,將所有妖獸都給留下來。
固然現(xiàn)在這份戰(zhàn)績也算很不錯,總歸是沒有做到最好,還有遺憾在。
這要是外面的學(xué)子知道他想的是這些,怕是會忍不住聯(lián)起手來,暴揍他一頓,他這也太囂張了一些。
此刻,空間中,一道道龍氣飄蕩,也許單一一道不算什么,這么多龍氣聚在一處,至少對于學(xué)府的學(xué)子們而言,這足夠震撼。
先前只是那么一些的龍氣,便引來了這眾多妖獸,要是將這些龍氣全都給揮發(fā)出去…相信妖獸在怎么笨,也不會上當(dāng)了,這個方法,就到此為止。
陸銘掌心攤開,靈力席卷而出,散在四方的龍氣,以極快的速度,閃電般的暴掠而來。
“咚!”
空間都在為之輕微震蕩著,那是隱約之間,龍怒之聲回蕩所引發(fā),但除卻這個原因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有疾勁之聲,由遠(yuǎn)至近飛快而來,還是倆道。
其中一道破空之聲,直接奔向陸銘,渾厚的靈力匹煉,未曾有絲毫留情,悍然的轟向陸銘,其中一道,則是以盡快的速度,在攔截著向陸銘席卷而去的龍氣。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陸銘眼睛微寒,眼瞳深處,陡然有殺機(jī)涌動。
倘若只是為了搶奪龍氣,如此的能量,人類也好,妖族也罷,均都十分覬覦,有此一舉,實屬正常,但對方二人真正的用意,顯然不是這個。
靈力匹煉近身,陸銘猛地一步踏出,周身紫金光芒輕輕一閃,如紫金之焰般席卷而出,硬生生的將這道靈力匹煉給消融掉。
冥陽鑒可攻可守,即使陸銘現(xiàn)在很虛弱,冥陽鑒之威,那也不是開氣脈者能夠來應(yīng)付的。
他自身,畢竟是開三脈之境,他也還沒有到強(qiáng)弩之末的那等地步。
破開對方靈力匹煉的瞬間,陸銘雙指如劍,重重的落向前方虛空,到來之人臉色震變,未曾有任何的想法,五指緊握成拳,狠狠的轟出。
“砰!”
鮮血迸發(fā),慘叫之聲隨即響徹,到來之人,以更快的速度暴退而回,可僅僅只是數(shù)步而已,他赫然看到,那如劍般的雙指,已是落在他的眉心處,劍氣涌動,攝人心魄。
那只需再進(jìn)分毫,對方即便不死,也會被淘汰。
“陸…陸銘!”
攔截龍氣的那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不敢再有任何舉動。
這升龍道內(nèi)外,一片安靜。
誰都沒想到,在當(dāng)下這樣的狀態(tài)中,陸銘還能這般輕易的擊敗一位開氣脈的少年天驕,尤其還是在對方偷襲而來的情況下,這實在令人很震驚。
“陸銘,別誤會,我們只是想搶些龍氣,并無他意?!?p> “只搶龍氣?”
陸銘漠然道:“如果只搶龍氣,何必要對我出手,還是下死手?”
看起來,他們的確是在搶龍氣,一人牽制陸銘,方便另外一人出手奪龍氣。
然而,搶龍氣只是個借口,在這里將陸銘淘汰,那便能踩著陸銘的身子,得到名揚(yáng)整個東荒域的聲名…不管是怎么做到的,過程不重要,有這個結(jié)果就行。
對方眼神震蕩,大概是沒想到,陸銘看的這么清楚。
“陸銘!”
對方深吸了口氣,道:“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們認(rèn)栽了,這就離開,保證絕不在打擾?!?p> 陸銘不由的一笑,就這樣便想離開,是他們自己傻,還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傻子?
對方也是笑了聲,在這個時候,語氣突然變得有幾分強(qiáng)硬起來:“陸銘,這是學(xué)府中的考核,我們所做的,并無任何錯,我們有只是實力不濟(jì)而已,無話可說,你還能怎樣?”
陸銘道:“我想,升龍道中的歷練,妖獸可以淘汰人,我也應(yīng)該可以?!?p> 對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仍然是強(qiáng)硬依舊:“陸銘,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沒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絕?!?p> 陸銘道:“你先前,打算淘汰掉我,踩著我的名聲,成就你自己的名聲時,可曾想過,這個事情做的太絕了一些?”
對方冷冷道:“我說過,我們認(rèn)栽!”
就這樣?
原來,人世間中,果然有各式各樣的人。
他們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再怎么過分,都不覺得這錯了,當(dāng)別人對他們這樣做的時候,便表現(xiàn)出諸多的義憤填膺。
陸銘無話可說,指尖處,劍氣暴涌。
“陸銘!”
對方眼中,終于恐慌之色浮現(xiàn):“我表哥是霍連堂,他乃學(xué)府中的風(fēng)云人物,你淘汰了我,他絕對不會放過你?!?p> 原來,這是仗著有一定的背景,所以才這么自以為是。
僅僅只是學(xué)府中的一個風(fēng)云人物而已,就可以讓他這般自恃,陸銘終于能了解,烏闊海這至尊之后,為何可以那般肆無忌憚了。
劍氣席卷,強(qiáng)勢之極的落在對方眉心中,一點血光乍起,對方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直接被重創(chuàng)。
但并沒有死,不是陸銘殺不了他,而是學(xué)府自有一份守護(hù)。
光芒流轉(zhuǎn),籠罩著此人,無聲無息的穿透了虛無離開,這就算是被淘汰的意思。
陸銘側(cè)過身,看向另外一人,語氣冷漠:“你是自己淘汰自己,還是要我來出手?”
那人喝道:“陸銘,你不要太過分了?!?p> 陸銘輕笑,還是自己過分了。
如此,那就過分的更為徹底一些好了,他揮手,劍光大盛,化成一劍,斬向了那人,也是斬向了這方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