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記住,你已經(jīng)死了!
老皇帝陷入了思考,他仿佛已經(jīng)無法掌控自己所有的記憶,那雙皺褶的眼睛,慢慢的閉上,嘴角依舊露出了一抹狠厲。
“你是不是很好奇,她為什么長得那么像她吧?”楊時安總是能夠知道老皇帝在想些什么,“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兩個人長得有些相似,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有些相似嗎?”老皇帝冷冷的笑了幾聲,“你覺得你能相信你自己說的話嗎?你敢說你就是這么想的嗎?”
“她是一名玄道,而且法力深不可測,你覺得她會是一個厲鬼嗎?”
“萬年厲鬼可化成魔物!焉知道她生前是不是就是一個魔物,專門來到皇宮害朕的性命,朕怎么能夠不小心一些。一定一定要小心……”
“可是你已經(jīng)殺了她!對待她你從來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楊世安緊繃的面容,一下子土崩瓦解,臉上滿是嘲笑與諷刺,即便他面對的人是皇帝,也沒有絲毫的收斂,“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打算。但且不說這些人是不是她的對手,最重要的一點在于,您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死了,何苦再來想這些事情,虛耗精神,也于事無補?!?p> “你在說些什么?這絕對不可能!”
“哦對了,我差點還忘了!”楊時安挺了挺胸膛,“我現(xiàn)在是楊時安,從前那個周時安,你的皇子,在你死后會為你殉葬,完成大義,所以我也是一個快死的人了,你別忘了把這件事情交代下去?!?p> “楊,時,安?”皇帝一字一頓,無比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你當真連祖宗給的姓,都改了?”
“你才知道嗎?早就改了!”楊時安一臉的不屑一顧,“早在十二年前,你逼死我母親的那一刻,我就不會再姓周了,什么祖宗不祖宗,那些祖宗何時關(guān)照過我?他們又知道我是誰?”
“你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何曾是我逼死的她?”老皇帝一臉呆愣的坐在木椅上,蒼老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的少年,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不過楊時安并沒有理會老人的提問,他瀟灑地朝老人恭敬拱手,轉(zhuǎn)身就走,一邊走一邊開口言道:“你死之后我就不來給你當孝子了,我馬上就要去蒼凌閣了,去那里找我的母親!”
“你說你要去蒼凌閣?”老皇帝如遭雷擊,一下子沒有坐穩(wěn),便跌倒在了地上,面孔因為驚懼而發(fā)生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扭曲。
“你難道當真不知道嗎?我的母親可是三千年道行的蛇妖,當年只是假死,為的就是逃離這個皇宮,她一定去了蒼凌閣,這些你難道都不知道嗎?”楊世安的話音飄蕩在皇宮的上空,震的老皇帝耳膜生疼。
老皇帝的身體開始出現(xiàn)輕微的抽搐,一口暗紅色的老血噴出,當場昏死過去。
第二日,正當門主帶著即將在皇宮上崗的三人等待皇帝的召見時,皇帝病重的消息很快讓門主連帶的十個新人都打包送回了庸合山。
“大家不要急躁,待新帝登基,你們必然會是新君跟前的重臣,所以安心在庸合山中多多休息幾日,一旦開始工作,那可是半年之后才能回來。”
“那這位新皇帝,想必就是太子吧?”尤可鶯問道。
“當然是太子!”門主說道,“太子殿下被老皇帝壓制了這么多年,必將有所作為,重點在于但凡有新皇帝登基,天下群妖都會出現(xiàn)異動,所以說新人新氣象,朝廷是不會致我們于不顧的,他們只會更加離不開我們?!?p>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所有人似乎坐在期待了皇帝的死亡,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對在座所有人而言,這都將是一個嶄新的機會。
第二日一大早,庸合山的天氣極好,就在人們準備打趣皇族之時,這條萬眾矚目的消息準時地傳入了庸合山。
老皇帝的確死了,但是沒有人感到悲哀,人們?nèi)宄扇簾o比興奮的開始爭先恐后的談?wù)撝禄实郏瑥幕实鄣拈L相到身高,從性格到口味,就連身穿多大的尺碼都有人清楚。當夕陽西下之時,整個庸合山上的人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個老皇帝就是個老色鬼,后宮的妃嬪不下兩百多人,子女多的他自己都記不住,希望他的兒子能比他好一點,至少天下的百姓也能好過一些?!币晃慌缿崙嵢坏恼f道。
“還是別抱什么希望了,你沒聽說過,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兒子。我看這位太子不像是什么好人。不過,新帝登基,為了穩(wěn)固皇位,總會有些作為的,只是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我們?!币粋€有些歲數(shù)的男子說道。
“你怕是想多了,我們宗門還會怕他?”女玄道一臉的不屑一顧,“你看看北邊,北邊的妖物早已蠢蠢欲動,我看不日就要殺到京城了,想要解決這些問題,他不求助于我們還能怎么解決?”
和老皇帝死亡的消息一起得到擴散的,還有一個實況轉(zhuǎn)播。老皇帝的一個兒子因過于悲痛當場殉葬,一下子成了全國上下孝道的楷模。
“你當真什么都放棄了嗎?”走在通往云霄大殿的路上,余夢音悄悄的問,“你不后悔嗎?畢竟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親身父親?我十歲就沒有父親了,也不是昨天才沒有的?!睏顣r安的笑容很是真切,仿佛他只是在談?wù)搫e人的故事,“他姓周,我姓楊,我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當真會沒有人認識你嗎?”
“你十歲的時候和現(xiàn)在長得一樣嗎?”
余夢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道,“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一定要去蒼凌閣,或許,那只妖怪殺你的母親?或許我不應(yīng)該問這些問題?!?p> “你如果真的很想知道,我的確可以回答你,不過我只能告訴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你呢?你沒有我這樣的身世,你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
“我沒有父母,我是因為我的師父!”
“你這樣厲害我都不敢想象你的師父,這是怎樣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一個,普通的小老頭!”余夢音看向大殿,嘴角牽起了一抹笑容,“我是我?guī)煾笓狃B(yǎng)長大的,說起來小時候很是可憐,沒吃沒喝,但是并不可悲?!?p> “我們倆的情況差不多,我母親死的時候,如果沒有我?guī)煾副Wo我,我想我早就死了,他是不會放過我的,不過不管怎么說我還是活到了今天?!?p> “或許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一句,很高興認識你!”余夢音此時的笑容映著陽光,讓楊石安有些恍惚,但霎那間他又釋然了,他知道這是天意,或者說這是必然,他早就應(yīng)該習(xí)慣了才對。
“七位!完美的七人組合!”門主的大嗓門彰顯著他的好心情,“從今天開始,你們七位邊要系統(tǒng)的了解蒼凌閣,這樣的時間為期十五天,十五天后你們就要暫時離開庸合山,開始為前往蒼凌閣做準備。這些日子具體為你們授課的并不是我,而是宗門中最為寶貴的五位長老,授課從明天開始小,地點就在這里?!?p> “那么我們不需要課本嗎?”宋知意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我相信你們肯定早就把世間所有關(guān)于蒼凌閣的書籍都讀完了的?!遍T主呵呵一笑,“這五位長老可不是一般人,要清楚,他們是真正去過蒼凌閣的,我想世間不會再有別人比他們更了解蒼凌閣到底長什么樣?!?p> “他們?nèi)ミ^蒼凌閣!”余夢音非常吃驚,當然吃驚的可并不只是她一個人。
“這倒并不是什么秘密,我是略有耳聞的。宋知意有些詫異的看向了余夢音,“余姑娘難道不知道嗎?宗門這幾百年應(yīng)該有幾十位從蒼凌閣返回的長老,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只有五個人了,門主或許更加清楚些。”
“哪有哪有,其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各位不要急,明天你們的疑惑將會得到徹底的解答?!遍T主及時的為自己解釋,“所以各位現(xiàn)在可以回去好好構(gòu)思一下,如何向這五位長老提問更加節(jié)省時間。最關(guān)鍵是要理清楚思緒,最重要需要問哪些問題,哪些是無關(guān)緊要的,你們要記住長老們的精神力可是不大好,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符合一些玩笑。”
盡管門主的最后一句話誰也沒太聽得明白,但是這并不影響大家異常高漲的熱情肆意爆發(fā)出來。
對于長老授課這件事情,七個人當中沒有一個人不激動,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他們終于可以正式的接觸到蒼凌閣了,當真是十分的不容易。畢竟在廣大民眾的心中,蒼凌閣早就已經(jīng)被劃分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名詞,也就只有玄道相信,蒼靈閣中的確容納了成百上千萬的妖魔鬼怪。那是一個讓無玄道為之奮斗終生的地方。終于終于有一天,蒼凌閣從遠在天際的某一處,一下子滑到了他們的手指尖,一切仿佛觸手可及,如夢似幻,美好的不那么真實。
面對這五位如神明一般的長老,每個人心中當然堆砌著無數(shù)的問題等待被一一解答。可是當著五位長老一個接一個的,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七個年輕人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各位好!”五個人中看起來最年輕的吳聽白最先開口,他看著這些被雷的里焦外嫩的年輕人,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說我只比你們大十歲,你們會信嗎?”
“大十歲嗎?”沈君恒的眉頭皺得死緊,“你敢說我就敢信,不過為什么會這樣呢?”
“你們四位不會也都這么年輕吧?”楊時安看著另外四個老頭,有些難以平復(fù)自己的心緒。
“我是最年長的,按理來說我今年剛好三十歲?!币粋€歪在輪椅里,一頭亂糟糟白發(fā),瘦小的好似幼兒一般的老人拼盡全力的說出這句話。
“你們四位的年紀都比他?。俊眳嵌魍盹@然沒有掩飾住自己眼中的驚恐。
“沒錯!”四個人異口同聲地給了吳恩晚最后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