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樹的報復(fù)
這時,原本躺在一邊不省人事的賽也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他動了動僵硬的四肢,想到自己昏迷前的遭遇,耳邊是自己祖父明目張膽的維護,他哪還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他強撐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了他的祖父。
樹一看自己的寶貝孫子醒了,立刻過去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一副祖孫情深的情景看得烈煩躁不堪。
倒是賽挑釁的望著烈,伸出舌頭緩緩把唇周的鮮血卷進了口中。
那是南的血。
兀也看到了賽的小動作,頓時也覺得這種獸人留不得。
“既然你們不想選,那就我?guī)湍氵x吧。”烈低聲說完,猶如一道閃電一樣沖了過去,根本沒有人看到烈是如何出手的,只聽到一聲慘烈至極的哀嚎,原本躲在樹身后的賽被殘忍拖行數(shù)十米,隨著一聲令所有人都牙酸的喀嚓聲,原本健康的囂張的半大獅子,一條前腿被生生卸了下來。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沒有人看清烈的動作,更談不上什么阻止,而樹臉上掛著的得意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
一些雌性雖然見過獸人狩獵,也見過血,但是卻是第一次見到親眼見到獸人被活活卸下一條腿這樣的慘烈的景象,當(dāng)即就有一些雌性尖叫一聲,軟軟的暈倒在了地上。
而獸人們則是膽寒的齊齊后退一步,原來這才是烈真正的實力,只要他想他們根本毫無抵抗能力。面對這種傷害同族的行為,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說到底,他們都屬于野獸,實力永遠(yuǎn)是令人服從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
烈吐掉口中的殘肢,屬于同類的鮮血讓他產(chǎn)生了生理性的惡心。
此時的他和在葉徽南身邊時的樣子判若兩人,冷眼旁觀的看著眾人的驚訝到恐懼,看著樹從驚訝到痛苦再到怨恨。
此時的樹仿佛看到了自己這輩子的希望斷掉了,此時心里的恨意加上平時的不滿讓他完全失去理智,他憋著一口氣化成獸形瘋狂向烈發(fā)起進攻,可惜……
不自量力罷了。
烈的獸爪死死按住樹的喉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
奇怪的是,樹被烈壓制住之后看著烈緩緩湊近的利齒,不但不恐懼,還發(fā)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嗬嗬……嗬……你傷了我孫兒,為了送你一個大禮,我要告訴你個……秘密……”
烈原本要一口結(jié)果了樹的,聞言倒是不急著送他上路了。
將死之人,他倒要看看他還能翻出什么花樣。
“嗬嗬……你知道,食人族襲擊部落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著回來了嗎?哈哈哈哈,因為他們分頭行動遭到了食人族的襲擊,他們叫我傳遞信息我沒有去,我就蹲在附近的巨石之上,眼睜睜的看著你烈的阿父和兀的阿父被成群的食人族分食殆盡,??!”
烈面無表情的將樹的右手咬下來……
“咳咳,他們不是號稱部落最強勇士嗎?他們不是永遠(yuǎn)拿部落最好的食物嗎,明明一樣狩獵我只能拿……他們挑剩下的,憑什么?哈哈哈哈哈,他們該死,再厲害又怎樣,最后還不是死無全尸……啊啊啊??!”
由于樹的聲音太小了,只有烈一個人能聽到,所以眾人就眼睜睜看著烈一口一口將樹肢解成塊兒。
“嗬嗬嗬……你高興吧,本來這……這個秘密我要一直帶到土里的,我要你們一直用你們辛苦狩獵的東西供養(yǎng)著你的仇人……我再告訴你……他們兩個致死都滿懷期待以為支援會來,哈哈哈哈……倒是硬骨頭,他們都快被鬣狗咬成骨頭架子了也死不說出部落的位置……”
“不過,我把他們堅守的秘密說出來了,可惜要……不是那些誓死追……隨……你阿父他們兩個的蠢貨,他們本來也可以不用死,至少不用死的那么慘,被食人族使計分散逐個淪為盤中之餐……”
“都是我……啊啊啊啊啊啊?。 俏野阉麄円粋€個騙走的,都是我!”
“我……要你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樹已經(jīng)出奇多進氣少了……但是他光看著烈看似面無表情實則痛苦難忍的樣子他就快意淋漓。
此時的樹已經(jīng)被咬的支離破碎,他最后一眼看向那個被斷了一條前肢毫無利用價值的賽,噙著笑意閉上了眼睛。
“吼…………”
“吼…………”
決斗場上回蕩著一聲聲的獅吼……
在眾人眼中明明是施暴者的烈此時的聲音卻莫名讓人感覺到心悸,所有人都能聽到他聲音的痛苦和迷茫,并被深深震撼。
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發(fā)出如此悲愴的聲音……
兀是首領(lǐng),他親眼看著烈原本想一口結(jié)果了樹但是卻停了下來,隨后他看到隨著樹不停開合的唇齒,烈周身的氣勢和情緒翻天覆地的變了,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他那一刻卻仿佛完全失掉了靈魂一樣,只是機械的虐殺,他知道一定是樹說了什么,能讓烈變成這樣的消息,也許是自己都無法承受的。
兀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落日的霞光肆意的鋪滿這片血腥的廣場,金色的光芒輕柔的籠在在場的所有人身上,烈向陽而立,呆呆的看著漸沉的夕陽……
隨后他像是突然驚醒,追尋著那片霞光疾馳而去……
眾人看著烈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那么急切,竟像極了在追尋什么人一樣……
那么孤獨……那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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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著將廣場打掃干凈,今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兀不放心烈,丟下眾人,追隨烈而去。
烈不停的追著落日奔跑,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可是天邊最后一點霞光也終將消逝,他茫然的停了下來,周圍一片黑暗和寂靜,烈不知怎的竟感到刺骨的寒冷。
斑駁的樹影,簌簌的風(fēng)聲,烈像個孩子一樣在原地茫然打轉(zhuǎn)。
樹的聲音就像是魔音一樣一只回蕩在自己的耳邊,恍惚間烈竟像是看到了自己阿父和叔父被食人族團團包圍殊死搏斗的樣子,鮮血,怒吼還有獸族勇士不甘的反抗,和永不屈服的驕傲……
樹被咬的殘破不堪的殘體也浮現(xiàn)在眼前,漸漸的竟變成了自己阿父和叔父死不瞑目的模樣,這個畫面徹底成為摧毀烈神經(jīng)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父,阿父……不要……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站起來啊,阿父,求你,別倒下……求你……”
“滾?。〔灰?!”
烈徹底陷入癲狂,他發(fā)瘋的撞擊攻擊森林中的樹木,一時間木屑翻飛,塵土飛揚。撞擊的劇痛和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才能暫時讓烈忽略內(nèi)心的疼痛,最后他承受不住一般的后退半步,忽然癲狂般的瘋狂啃噬自己,將自己咬的遍體磷傷。
阿父……真的太痛了……
烈真的好痛啊……
求你們回來,真的太痛了……
直到烈脫力的倒在地上,他口中的阿父也沒有出現(xiàn),那個會任他在身上滑滑梯,在他跌倒后會粗魯舔舐他叫他臭小子的阿父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黑暗中,一個巨大的身影悄悄沉默的靠近昏死過去的烈,輕柔的舔舐著烈深可見骨的傷口,一滴一滴的溫?zé)崧湓诹肆业纳眢w上。
良久,那個身影吃力的將烈弄到背上,帶著他離開了這個冰冷的地方。
…………
“瑜,瑜,你快看看烈?!?p> 原本照顧完葉徽南剛想躺下休息的瑜聽到一陣焦急的呼聲,瑜趕緊起身燃起火把,出了門,兀身上倚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血人。
“這是怎么回事?這是烈?他怎么會傷成這樣?”
瑜看著眼前這個脆弱的人,怎么也跟平時強大的烈聯(lián)系起來。
“等下再和你解釋,快幫他治傷。”
“好,快扶進來?!?p> 隨后瑜將自己準(zhǔn)備休息的獸皮讓出來給了烈,叫兀趕緊去燒熱水為烈處理傷口,自己則是在火把下將止血的草藥碾碎備用。
等到兀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瑜正跪坐在烈的身邊,不停的擦去雖然睜開但是卻麻木無神的眼睛里流出的淚水。
“烈,烈你怎么了,別哭,別哭啊?!?p> 瑜向來感性,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摯友,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烈,他的聲音也忍不住帶上了哭腔。
兀還好,只是他也不好受,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緊處理烈的傷口,雖然都是皮外傷,但是一旦發(fā)起高熱也是會要命的。
“瑜,給他上藥吧?!?p> 兀嗓音干澀的說到,隨后將鹽水遞到了瑜。
“對對對,得給他處理傷口?!?p> 烈身上的傷口縱橫交錯,由于撞擊樹木和倒在地上的原因,傷口中混雜了大量的沙石和塵土,瑜只能一邊嘴上安慰烈忍一忍,一邊狠下心在傷口中翻動,清洗處理傷口。
本該劇烈難忍的疼痛到了烈身上卻并沒有得到什么反饋。
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卻心疼的無以附加。
“兀,當(dāng)時他們也是這么疼?!?p> 烈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話。
“不,比這更疼?!?p> “他們是誰,烈,你知道什么?”
“烈!你把話說清楚!”
隨后不管兀如何追問,烈都一句話沒說。
像是和身邊兩人處在兩個空間一樣。
處理完烈身上的傷口,瑜的情緒明顯有些失常。
兀知道瑜的毛病,原來部落里的大巫在選擇繼承人的時候曾明確說出瑜雖然具備成為大巫的能力,但是他的共情能力和憐憫之心太強,注定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巫。強行為之只會為自己帶來無盡的痛苦。
只是自從部落經(jīng)歷那場被食人族襲擊的浩劫之后,所有壯年雄性全軍覆沒,包括永遠(yuǎn)追隨自己阿父的大巫。
他們這些半大的獸人帶著部落里的雌性東躲西藏,損失大半才在群敵環(huán)伺的情況下生存下來,而瑜也自請成為大巫。
再回想這一路艱辛,竟是讓兀這樣的硬漢也心痛難忍。
想做先生的貓
(貓貓遞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