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瘋子

　　“第一套臥龍精神病院廣播體操，現(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運動，1234！2234！”

　　清晨的朝陽揮灑著暖和的光線，臥龍精神病院的活動廣場上，響起了輕快的體操音樂。

　　一群身穿藍(lán)白條病服的精神病人有序地排成兩列，在一名領(lǐng)操護(hù)士的帶領(lǐng)下，做起了早操。

　　同樣穿著病服的林志睡眼惺忪，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搖手晃腳，動作敷衍地跟著體操口號搖擺身體。

　　這種軟趴趴無精打采做體操的身體習(xí)慣，來源于學(xué)生時代，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

　　‘這座精神病院果然有問題，各種奇奇怪怪的規(guī)則福利不說，竟然還擁有屬于自己的一套廣播體操！’

　　聽著前方音響內(nèi)傳來很明顯就是孫院長友情配音的口號聲，林志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一聲離譜。

　　離了個大譜！

　　關(guān)鍵時刻被人硬生生喊醒，強行從修仙世界回歸現(xiàn)實世界的他，此刻的精神依舊有些恍惚。

　　至于手到擒來的三眼妖猴內(nèi)丹跟即將突破境界的大事被打斷，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惱怒與不爽——誰會對一名俏生生站在床頭、大眼睛水汪汪的純欲大美人發(fā)起床氣呢？

　　如果有，那她肯定是沒有穿被傲慢身材撐得鼓起的護(hù)士服！

　　至于白天黑夜穿梭在兩個世界會不會導(dǎo)致精神疲倦不堪，以林志目前的狀態(tài)來說并不存在這個問題。

　　魂穿異界的奇妙經(jīng)歷對林志造成的影響，其實與普通人做普通夢差不多。

　　‘說起病院……’

　　林志一邊跟著領(lǐng)操的護(hù)士姐姐做伸展運動，一邊分析起這座非同尋常的精神病院與自己的夢境之間的關(guān)系。

　　結(jié)果就是……

　　卵關(guān)系都沒有！

　　之前還以為在這精神病院魂穿修仙世界，或多或少都會發(fā)生點什么。

　　別說直接連通兩個世界引起靈氣復(fù)蘇，讓自己實現(xiàn)一手掌心雷一手烈火符裝逼耍帥的美夢，就連半點變化都感覺不到。

　　跟在其他地方睡覺做夢一毛一樣！

　　‘不過，非要說變化的話，也不是沒有。’

　　林志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那就是，比起之前被鬧鐘狂轟濫炸都吵不醒的死豬狀態(tài)，在精神病院夢入異界，似乎很容易就被喊醒。

　　是精神病院本身的問題么，還是許清渚的問題？

　　這倒是個值得留意的地方。

　　想到此處，腦子空閑下來的林志，開始將目光放在周圍的精神病人身上。

　　如果能夠順利通過病院的住院觀察成功在這里住下，就免不了要跟這些“同病相憐”的患者們打交道，早點認(rèn)識至少混個臉熟也是不錯。

　　在此處集中做早操的病人有十一個，除去昨天有過幾面之緣的趙小童、找狗老人幾人，還有一些完全陌生的面孔。

　　男女老少均有，絕大部分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比較木訥呆滯，很容易就能看出精神方面存在或多或少的缺陷。

　　當(dāng)然其中也有異類，比如那名站在隊伍最后面，長發(fā)散亂、手腳均拖著粗大鐵鏈的邋遢男人。

　　像是在極力克制著某種原始本能，男人死死地咬著牙，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從牙齒間的縫隙噴出。

　　他整個身體在不停地顫抖，盡管手腳被沉重?zé)o比的鐵鏈?zhǔn)`，卻還是動作僵硬地做著早操。

　　突然，狀若瘋狂的男人似有所感，猛地抬頭，睜著滲人的眼珠子與林志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僅僅只是一瞬間，林志就像個被看光的黃花大閨女般羞澀地低下了腦袋。

　　‘臥槽！這個瘋子怎么也被放出來了？！’

　　他認(rèn)得這個滿眼血絲的男人，正是昨天護(hù)士長黃冬梅帶自己了解病院時候，看見過的那個被十幾斤重的鐵鏈鎖在單間，瘋狂嘶吼著要將所有人砍成碎片的瘋子！

　　林志的身體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生出惡寒，乖乖做起早操，不敢再東張西望。

　　盡管沒有深入了解過精神病人，但是個傻子都知道，這種存在明顯暴力、甚至是殺戮傾向的神經(jīng)病。

　　是萬萬不能招惹的！

　　與此同時，病人活動廣場不遠(yuǎn)處的走廊上。

　　專職護(hù)士們?nèi)齼蓛烧驹谝黄?，等待早操結(jié)束，帶著自己負(fù)責(zé)的病人去病院食堂吃早餐。

　　角落里，身穿護(hù)士服的許清渚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美眸深處倒映著的，正是在做著蹩腳動作的林志。

　　這倒不是說她被林志的魅力所吸引，悄悄相反，剛到病院報告入職的她跟其他護(hù)士并不熟，談不上話。

　　于是只能無聊到將注意力放在相對比較熟的林志上，避免看起來跟周圍格格不入。

　　“你是新來病院工作的許清渚吧？”

　　突然，許清渚身后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轉(zhuǎn)身看去，便見一位穿著黑白色女仆裝，無論身材顏值都相當(dāng)抗打的短發(fā)護(hù)士緩步走來。

　　“你好，請問你是……”許清渚微微皺眉，俏臉上透露出疑惑。

　　入院的第一時間，她就對這位渾身散發(fā)著高冷氣息的御姐護(hù)士印象深刻——穿著女仆裝在精神病院當(dāng)護(hù)士，就算是頭豬都是絕對惹眼的存在！

　　“你可以叫我小白?！?p>　　“那個，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想跟你說一下，照顧精神病人雖然是件很辛苦很頭疼的事情，但在臥龍精神病院，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希望你能夠堅持下去?！?p>　　女仆護(hù)士也就是小白面無表情地抬起目光，看向活動廣場上縮頭縮腦做早操的林志。

　　她并沒有透露昨晚發(fā)生的任何事情，也沒有提到過昨晚跟護(hù)士長黃冬梅在對講機(jī)里說過的“英雄”。

　　僅僅只是站在過來人的角度，用最樸素最自然的話語，給心生退意的新人鼓勵。

　　看著站在身旁神情冰冷的女仆護(hù)士，許清渚先是一愣，感受到對方真切的善意后，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謝謝，雖然不知道還能夠在那個滿嘴修仙的下，病人身邊堅持多久，但我盡力吧！”

　　十分保守的回答。

　　這也符合許清渚的性格，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徹底爆發(fā)，真的不顧三七二十一甩手走人。

　　“其實我覺得你能被安排去照顧林志先生這樣正常的精神病人，本身就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p>　　見許清渚的臉上浮現(xiàn)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女仆護(hù)士小白指了指活動廣場上，站在病人隊伍最后方的癲狂男子，沉吟道：

　　“在林志先生還沒有被請到病院之前，院長他們給你安排的照顧對象，是他?！?p>　　順著小白手指的方向，許清渚轉(zhuǎn)頭看去。

　　好巧不巧，感覺到被注視的癲狂男子睜著滲人的眼珠子，猛然回頭。

　　兩道目光當(dāng)即在空中對視在一起。

　　“再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剁成一段一段的碎肉！”像是有嘶啞尖銳的聲音在耳邊繚繞。

　　僅僅半秒，許清渚就被瞪臉色蒼白，慌慌張張地低下腦袋，避開那道足以把人殺死的兇惡目光。

　　要是真的一對一照顧這種兇惡的瘋子，該擔(dān)心的就不是男女共處一屋安不安全，而是自己有幾條命才夠丟了！

　　在這個瞬間，許清渚腦海里有關(guān)林志的形象，莫名變得帥氣可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