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跳江
眾人真的就重新坐下等雨停了，偶爾有幾個沒耐心的，來回走動，但看到大家都沒動，又只好了坐了回去。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失去了耐心。
他們不是四處走動，就是嘀嘀咕咕商量著什么，有的還往回走，想回山洞里看看。
但又不敢走太遠，生怕自己一進去后，其余人就走了。
眾人愈發(fā)著急，心情煩悶。
“雨停了?！边@時，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老道士突然睜開了眼。
眾人抬頭望去，果然雨停了，而且天邊有一道金光落下，穿過厚厚的云層，直直射向這邊。
雨后，蟄伏許久的蟲子擠出土層，去尋找干爽樹葉：毛茸茸的猴崽子，離開母親的懷抱，跳上高枝，去攬摘新鮮的果子：樹林里久未出沒的野獸，也重新亮起了眼眸，開始追尋獵物……
鳥兒輕脆的嗓音，在林中回蕩高飛的喜悅；不知名的蟲鳴，吼叫出壓抑的情緒……
所有生物，都在雨后開始活躍起來，好像萬物再一次復(fù)蘇。
遠山霧氣升騰，猶如仙境，天空一碧如洗，干凈地像一面鏡子，更像一幅畫工逼真的圖畫。
眾人都心曠神怡，癡癡地望著遠山景象。
“天清明。果然，雨后的天的確要比之前更加清明一些。”望著遠處青山，朱怨興奮地說著。
眾人都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
“你們聽，有水叮鈴的聲音。”
司新平側(cè)耳，聽到了山林四處響起了的水滴聲，真是清脆悅耳，好似鈴鐺。
其余人也紛紛側(cè)耳，但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人其實是聽不到的。
旁邊的江水還是太過湍急，奔騰的江水聲，掩蓋了其他聲音。
只有那些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能聽到遠處的聲音而不被江水聲打擾。
濟空點點頭，“頭一句算是對上了，現(xiàn)在就看下面的了?！?p> 眾人看向眠江。
李青言也不由得看向眠江，他不知道孫綠衣會不會真的到來，如果不來，那可就麻煩了。
但孫綠衣沒讓他失望，就在眾人閉氣凝神看向眠江時，忽然江水翻滾，波浪滔天，一些站得近的，直接被席卷過來的江水拍倒。
大浪濤濤，聲勢駭人。
在山洞內(nèi)，一條巨蟒沖天而起，又狠狠砸入江中，激起水花無數(shù)。
“是巨蟒！是巨蟒！”
有人驚呼。
巨蟒在江水中翻滾，龐大的身軀不時撞向旁邊的壁壘，發(fā)出轟隆巨響。
一些山石被震落下來，砸入江中，又掀起滔天巨浪。
它的身軀長過百丈，光是一顆頭顱，就有一輛馬車大。
李青言實在不敢相信，這就是昨晚與他相見，說話溫柔的恬靜女子。
巨蟒還在翻滾，腦袋不時朝石壁上撞擊，顯得十分痛苦的樣子。
“她為什么一直朝石壁上撞？”李青言不解，看到孫綠衣痛苦的樣子，他有些不忍，想要幫她。
“走江就要化蛟，而蛟與蛇并不一樣，起碼一點，蛟的頭上有角。所以它需要破開頭皮，甚至頭骨，使角生長出來?！?p> 老道士解釋，“所以這個過程十分痛苦，稍有不慎，就會頭裂腦碎，身死道消。不然每年走江的巨蟒那么多，可是能化蛟的，卻寥寥無幾，至于化龍的，更無幾數(shù)?！?p> 李青言問道：“能幫她嗎？”
老道士搖頭，“走江本就是逆天改命，是與天斗法，不能有任何人相幫，否則必會惹來天怒，雷霆震動。到時候就不是身死道消那么簡單了，搞不好還要萬劫不復(fù)?！?p> 李青言默然，只得在心中為孫綠衣祈禱。
寧勝寒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沒事的。她一定可以?！?p> 李青言問道：“為何？”
寧勝寒道：“你沒聽過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嗎？為了她的孩子，她不會輸?shù)摹！?p> 是啊，為了那些小蛇，孫綠衣一定不會輸?shù)?，她怎么會忍心丟下自己的孩子，讓它們獨自生存呢。
李青言望向巨蟒，腦海里回想起夢中時常出現(xiàn)的那個女人，她為何要丟下自己呢？
巨蟒還在翻滾，頭頂已經(jīng)見血了，而且很快染紅了一片江水，巨大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吸引野獸無數(shù)。
只是那些野獸都沒敢靠近，只是遠遠觀望。
巨蟒對它們而言，還是太過龐大，哪怕現(xiàn)在巨蟒還十分虛弱，它們也不敢造次。
江水嘩啦，巨蟒嘶吼，眾人都閉氣凝神，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這一幕。
突然有人驚呼，“長出角了！”
眾人朝巨蟒頭頂看去，果然看到巨蟒頭頂長了兩只雪白長角。
“她成功了？”李青言問。
老道士搖頭，“還沒?！?p> 巨蟒突然飛騰而起，帶起水花無數(shù)，好像要朝云霄沖去，發(fā)出震天怒吼。
眾人趕緊退后，離開洞口，生怕被巨蟒落下砸中。
好在巨蟒并沒有真的飛騰起來，只是將上身伸直，好像在伸懶腰一般，掙扎著筋骨。
突然巨蟒一個轉(zhuǎn)向，重重朝石壁撞去，撞得血肉模糊。
它的頸部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直流，血腥味比先前還要濃烈。
李青言擔(dān)憂問道：“她這又是做什么？”
老道士解釋，“它要完全化蛟，除了長出角外，身子也會發(fā)生改變?！?p> 老道士話音剛落，巨蟒忽然朝石壁急沖過去，龐大的身軀與石壁劇烈摩擦起來。
呲呲呲……
隨后只聽得一聲巨大的撕扯聲，巨蟒的皮裂開一道口子，然后在巨蟒的急沖下，那道口子被石壁上的巖凸劃卡，從頭頂一直延伸到尾部。
就跟扒蛇皮一樣！
巨蟒一邊慘痛嘶吼流淚，一邊奮力急沖，讓人看了膽顫心寒，頭皮發(fā)麻……
李青言心中震動無比，他沒想到昨天孫綠衣那么平靜給他說要走江，會是這么個場面。
這種痛苦，只怕扒皮抽筋都比不上。
寧勝寒拉著李青言的手，把頭埋在李青言的背后，不忍再看。
李青言也有些看不下去，但意念驅(qū)使他不得不看。
一個偉大母親的抉擇，讓他感到震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巨蟒終于將所有的蛇皮扒開了，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它的背脊上長有一層綠白色凸起，如山巒一般起伏，從頭部，延伸至尾。
它的腮下也長出一些魚鰭類的東西，讓她看起來威武些。
另外，它的身下長出了四肢，只不過只有三趾，而且很小，但已經(jīng)有了龍形。
這便是蛟龍了！
隨著巨蟒最后一聲沖天嘶吼，似要發(fā)泄心中所有的怒氣。
巨大的吼聲震天動地，讓周圍還蠢蠢欲動的野獸，全都夾尾而逃，被蛟龍的威嚴(yán)嚇到。
蛟龍落入江水內(nèi)，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李青言，偏了偏頭，而后一頭扎入江水中。
李青言領(lǐng)會到了什么，連忙拉著寧勝寒快步朝蛟龍跑去，在蛟龍潛入水底前的一刻，抓住了它的后肢。
包子看到后，也連忙撲上，咬住李青言的褲腿不放。
其余人也都醒悟過來，紛紛跟隨而去。
所有人都跳入到了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