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敵人似要動手,沐菱兒頓時一慌,急忙尖聲叫道:“我們是太玄宗的內門弟子,每個人身上都有‘神魂烙印’,你敢為難我們難道就不怕太玄宗的追殺么?”
修真界有一種手段叫做“神識印記”,顧名思義,就是說一些神識強大的修士能夠運用神識在某些人或物上留下印記。
比如修士在儲物手鐲、儲物戒指或是一些上等的法寶上留下一種“神識印記”,就能夠保證自己不死物品就不會丟失,甚至有些霸道的“神識印記”還能起到保護作用。
而沐菱兒口中的“神魂印記”其實也可以算作是“神識印記”的一種。
道魔十二宗都是外門弟子要遠遠高于內門弟子,就比如青云宗,外門弟子數以萬計,而內門弟子卻不過寥寥三百二十八人。
所以,各宗的內門弟子,也可以說是各宗的中流砥柱才格外珍貴。
而為了保障這些內門弟子的安全,道魔十二宗就在每一位內門弟子身上以秘法留下“神魂烙印”。
這種“神魂烙印”不僅能讓宗門第一時間知道哪一位弟子遇害的消息,還能夠轉移到兇手的身上,令其無處藏身。
而且,合體期以下的修士根本就無法躲過或是抹除轉嫁到自己身上的這種“神魂烙印”。正因為如此霸道,沐菱兒才會在危機關頭喊出這樣的話!
然而,不想那陣外喊話之人聽了沐菱兒的話,卻竟是絲毫不懼的放肆笑道:“這個就不牢姑娘費心了!在下修為雖低,卻是自有抹去‘神魂烙印’的手段!你們就乖乖受死吧!”
太玄宗弟子聞言無不如墜冰窟,正要紛紛祭出壓箱底的法寶拼死一搏,不料卻在此時竟然又聽見陣外之人驚聲叫道:“你敢!”
咻!
叫聲響起的同時,一道破風之聲也是隨之傳出!
緊接著,又是當的一聲異響過后,太玄宗弟子竟然發(fā)現四周濃郁的霧氣忽的消散一空!
眾人重見天日,這才發(fā)現原來此處是一個幽谷,峭壁蒼松,隱有潺潺流水之聲。若非有殺氣彌漫,還真算得上是個景致如畫的好地方。
而最讓人拍案叫絕的是那只玄靈龜,竟然才一脫困,就立刻一溜煙兒跑了!其速度之快當真叫眾人咂舌!
“你敢毀我四方困魔陣!”
隨著這一聲突兀的大喝,太玄宗弟子這才發(fā)現,伏擊他們的竟然只有三個人,不過卻是一個貌似中年的金丹中期和兩個年輕的心動后期!
而“搭車”的那兩個人正站在不遠處。
此時那個叫做江洋的卻著實有些狼狽,右手提著長刀,垂在另一邊的左手卻在不斷躺著鮮血!
這是個什么情況?
竟是他破了此陣???!
太玄宗的九位弟子一陣驚愕,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江洋竟然會給他們帶來這么大的驚喜!
這一刻,小丫頭片子沐菱兒的嘴巴張的足以吞下一個雞蛋,甚至就連冷艷的喬萱的眼底都不禁閃過一絲異彩!
而江洋身邊的范籬此刻亦是心潮有些起伏,因為江洋左臂上的傷正是為了救他而受的!
范籬和江洋剛剛破陣的最后關頭被人發(fā)現,便當即有一道罡氣激射而來!
江洋反應極其敏捷,本來能夠避過去,只因在緊要之時不忘推開范籬,這才左臂受創(chuàng)!
修真界之人多是自私自利之輩,范籬身為散修,更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家伙,一時之間真有些看不透江洋了。
此刻的江洋當然不會知道其他人心中所想,只是他聽見對方為首的那人叫嚷,卻是咧嘴笑了。
“我說你可真能鬧,你在那咋咋呼呼的都要弄死老子了,居然還問老子怎么敢毀了你的啥啥大陣?你爺爺的,是不尋思老子在這跟你鬧著玩呢!要不說你們仨不走心呢,這土匪叫你們當的稀碎!”
“噗嗤!”
沐菱兒顯然是個愛笑的小丫頭片子,居然連這個時候都能笑的出來。不過稀奇的是,聽到江洋的俚俗話語,一向冷如冰山的喬萱也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以筑基中期的修為就敢在金丹后期的敵人面前嬉笑怒罵,不去說這份膽識,只說那無賴的模樣,在道門之中還真是罕見!
“你找死!”
對面那個金丹中期的修士顯然被氣的不輕,當即怒喝一聲便悍然出手,霎時間一道粗如成年人手臂的森寒罡氣直奔江洋而來!
這一擊,若是打實,足以將筑基中期的修士化為齏粉!
太玄宗弟子見狀頓時一驚,只是他們距離江洋二人尚有三、四丈之遠,以他們的修為就是想救援也來不及了!
然而,他們還未驚叫出聲,就見江洋再次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江洋雖然先前嘴上輕松,但心里其實一直全神警惕著。是以在察覺對方出手的第一時間,就果斷祭出當初從費都那得來的熾虹錐!
法寶通常都需要使用者不斷祭煉才能得心應手,而江洋得到熾虹錐時日尚短,是以還不能完全發(fā)揮出其身為上品法器的全部威力,不過此刻用來抵抗這一道罡氣卻還不成問題。
散著光暈的熾虹錐與那道罡氣眨眼之間就撞在了一起!
轟!
一聲爆響過后,罡氣消散,熾虹錐則縮小后退回到了江洋的手上。而此時的他,已經拉著范籬與太玄宗弟子們聚到了一處。
“上品法器!”
沐菱兒先是一聲驚呼,繼而怪笑道:“江大哥,先前你說你是散修,現在卻拿出一件上品法器,有點說不過去吧!”
不怪沐菱兒起疑,實在是修真界的散修給人的印象就是“窮”。之所以稱之為散修,就是因為沒有強大的后臺,拼死拼活全靠自己,所以自然而然的大多數散修就都比較寒磣,尤其是低階修士,有的甚至只為了幾塊靈石就能大打出手。
而江洋隨隨便便就掏出一件上品法器,顯然不符合常理。
江洋被小丫頭片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瞧,竟然難得臉紅了一下,不過卻仍舊堅持瞎說。
“哥哥真是散修,沒騙你。至于這玩意是我半路上遇見個非說跟我有緣的老頭,人家死活送給我的。好家伙我不要他就跟我急眼啊,可嚇人了!”
別人說謊都是怎么逼真怎么說,他可倒好,理由編的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瞎話一樣,沐菱兒聽了他的話只覺又好氣又好笑。
“你咋不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呢!”
“對哈!那下回我就這么說!”
“……”
卻在此時,先前一路上除了江洋幾乎不與別人說話的范籬,竟是忽然沖著幾人中間的趙世杰開口道:“趙道友,你怎么把飛劍拿出來了?莫非你不知道在神識受損的情況下,使用飛劍是極其危險的么?”
他這突然一嗓子頓叫其他人為之一愣,再去看方才還痛不欲生的趙仁杰,此刻手持飛劍,竟是一臉的平靜!
趙仁杰眼底殺機一閃,旋即復歸平靜,“范道友,看來你早就在提防我了?”
趙世杰此言一出,太玄宗其他弟子頓時紛紛變色,其中一人直接驚聲問道:“趙師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哼哼!”
伴著一聲冷笑,趙世杰陡然拔地而起,落腳之處正好與襲擊他們的那三人形成半包圍之勢!
而江洋二人和其他八個太玄宗弟子的身后,赫然正是高聳入云的峭壁,可以說趙世杰此舉分明是斷了他們的退路!
原本先前困陣一破,太玄宗弟子見對面只有一位金丹中期,而自己這邊的趙世杰雖“受了重創(chuàng)”,但其他人也是根本就沒當個事。
雖說修真界有“差了一個品階就是差了一重天”的說法,然而他們身為北域三宗之首太玄宗的內門弟子,八人聯(lián)手要是還能讓區(qū)區(qū)一個金丹中期領著兩個心動大圓滿境——還是散修,占了便宜,那可真就沒臉茍活于人世了。
若非金丹后期的趙世杰神識“受傷”,單是他自己就能輕松滅了對方三人。所以沐菱兒才那么有興致跟江洋抬杠。
可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情勢急轉直下的如此突然,他們的趙師兄居然站到了對面,此消彼長之下,幾人不禁再次露出驚容。
先前問話的那位太玄宗弟子此刻更是氣的渾身發(fā)抖,用飛劍遙遙指著趙世杰,“難怪此次出來你借口拒絕乘坐宗門的仙鶴,而是跑到飛虎山雇傭玄靈龜,又設計支開隨行的柳長老帶著我們率先趕往東域。趙世杰,原來你早有預謀!”
趙世杰嗤笑一聲,“還算不笨。”
又一位弟子跨前一步大聲喝問:“趙世杰!難道不清楚本宗會如何處置同門相殘的弟子嗎?”
趙世杰鄙夷的搖了搖頭,“宋師弟,你認為現在說這些話還能嚇到我么?既然敢站出來,自然就有必殺你們的把握。到時候死無對證,誰知道是我趙世杰下的手。說實話,本來我沒打算這么快就站出來,怪只怪這位江道友陰差陽錯的破了四方困魔陣!”
江洋自嘲一笑,心里有些壓抑,其實他之前一直覺得趙世杰為人義氣,也是真心挺感激他那時候主動相邀,只是沒想到竟然從一開始就被人家看成是自投羅網的倒霉蛋。
現在想想當時他趙世杰特意問了一句“是否在意多花些靈石”,分明是想看看值不值得他順手賺一筆外快,可笑自己竟然想也沒想就屁顛屁顛的上了他的賊船。
唉,老子真是人傻錢多的典范??!
范籬見江洋的表情,就知他心中所想,是以低聲道:“江洋,你來自凡界,所以也許是因為你的思維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才會誤信這趙世杰。要知道,修真界已經不是你們凡界的江湖了。”
“這里,是個咿呀學語的孩童都有可能暴起吃人的地方!”
這一番話好似醍醐灌頂,直令江洋猛然一呆,繼而難得鄭重的對著范籬抱拳行了個禮,“多謝范老哥金玉良言?!?p> 顯然沒想到江洋會如此鄭重,范籬也是微微一怔,卻在此時,沐菱兒終于忍不住也朝著趙世杰開口喝問。
“趙世杰,雖說我們與你并非師承同一脈,可也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吧!你為可要處心積慮的算計我們?”
熟料趙世杰卻是莫名其妙的回道:“正因為不是同一脈,你們才非死不可。至于原因我就不說了,因為有些秘密死人也不應該知道。”
“趙兄,趕緊動手吧,小心遲則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