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盜匪的審判
“不得不說，他倒是猜得準，確實是我找的傭兵團?！币涟蔡谷坏叵驇孜活檰柍姓J：
“不過我也要謝謝他，成功為審判日作了不少鋪墊?！?p> 得益于克雷蒙特主教的過激性行為，審判日的消息在市民中廣泛流傳。
其中教改派系的市民最為期待，他們看到了一些不依賴暴力解決問題的希望。
但以威夫利特為首的瓦勒度派仍然按照約定，向伊安告知了自己的行動。
剛剛回到佩特拉的伊安不得不面對接踵而至的雙重壓力，一面是克雷蒙特主教的污蔑，一面是瓦勒度派的行動。
同時，他也非常驚訝自己顧問的辦事效率，在他們的努力下已經(jīng)將卡倫等人的證詞收集齊全，形成了一套指向教廷勢力的證據(jù)鏈，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
而關于審判日的準備也基本完成。
一切都在迅速的推進。
仿佛只要等他回來露個面，審判日就能順利開始。
伊安現(xiàn)在對此種情況只有模糊的認知，他只是認為是時候開始了。
……
黑袍士兵把守在內城入口，搜查每一個進入內城的人，盡量減少可能存在的風險，帝國人的佩劍，安度因人的彎刀統(tǒng)統(tǒng)被暫時收繳。
起初人們非常反對此種限制，認為是在剝奪市民的自衛(wèi)權，但為了能夠親眼目睹這次期待已久的審判，他們交出了自己的武器。
審判的地點設立在佩特拉的內城廣場，這里是唯一能容納大量觀眾的地方。
三位法官已在搭建的高臺之上等待許久，他們的目光掃過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咳，我們確定要這么干嗎？”因美爾小聲向同僚們問道：
“讓索伊爾主官或是帕索斯隊長代替不行嗎？”
赫爾曼法官保持著坐姿，頭也不回地回應道：“總督態(tài)度強硬，我們勸不動，他說這有助于讓市民們記住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弗昂大法官的沉默無聲地回應了兩人。
“哎，這可讓我們難辦了?！?p> 不論他們三人怎么想，審判準時開始。
依照慣例，第一批被審判的是被俘虜?shù)乃_烏爾和森林之狼士兵，他們自愿放下武器前往佩特拉接受審判，以換取杰羅米。
為了安撫他們，伊安也向他們保證，不會判他們絞刑。
伊安此舉是為了加強市民們對盜匪的認識，進一步明確是誰擊潰的盜匪算是一次政治作秀，因為那些不愿意配合的人已經(jīng)被處決了。
“得益于士兵的英勇作戰(zhàn)，入侵總督區(qū)的盜匪已被剿滅，佩特拉重新恢復了穩(wěn)定。”
弗昂大法官刻意停頓片刻，臺下的市民們在一些人的帶動下爆發(fā)了歡呼。
“臺下這些人是自愿來到佩特拉接受審判的盜匪，而這次審判的發(fā)起人是受到盜匪傷害的受害者，但由于各種原因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難以到場?！?p> 弗昂大法官特意停頓了一下：“所以將由東南沙漠總督區(qū)總督伊安·阿加圖斯作為代理人參與審判?！?p> 市民們一片嘩然，他們可從未聽說總督要以代理人的身份參加審判。
而且自從總督從沙漠中回來后還沒有公開露過面，這次算是一個不小的驚喜。
市民們歡呼著阿加圖斯和米特拉達底的名號，期待著伊安的出現(xiàn)。
伊安穿著黑袍像往常一樣，走上高臺站到了申訴人的位置上。
市民們對他的形象非常熟悉，經(jīng)常能夠在佩特拉和艾什南鎮(zhèn)看到他，也對他的習慣也非常了解。
比如，總督不喜歡馬車更喜歡步行，不喜歡臟亂差的街道更喜歡干凈的綠洲，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更喜歡安靜的角落。
每當見到他的時，不是在被士兵們保衛(wèi)在中央，就是像影子一樣獨自一人散步。
再加上總督出了名的無欲無求和關于佩特拉的傳說，有些人會將他稱作不近人情的“活圣人”——絕不是褒義詞，但這個外號并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不只是安度因人，信賴伊安的帝國人也不喜歡這樣的稱呼，只有一些商人喜歡把它掛在嘴上。
相信等這次審判過去，對這個外號表示厭惡的人會更多。
端坐于高臺的弗昂大法官露出了微不可察地苦笑。
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他們三人主持的佩特拉法庭其實是在伊安的賦權下才能正當運作的。
雖然做出審判的是三位法官，但實際上真正具有裁決權的是伊安。
而現(xiàn)在伊安自己卻作為代理申訴人參與審判，即便沒有涉及到“我審判我自己”的根源問題，但也讓他感覺非常奇怪。
市民們卻不怎么關心這個問題，他只關注伊安本身。
“這些盜匪依仗自身武力，掠奪財產(chǎn)，傷害牧民，威脅貿易，對所有居民都是威脅。”
伊安環(huán)視四周，與心情各異的市民進行隔空交流：
“他們認為手持刀劍就可以為所欲為，身批盔甲就可以抵擋審判，自恃武力就能欺凌弱者?！?p> 他停頓片刻：“或許這在其他地方是被允許的，但在這里，在我的領地內，這是不行的?！?p> “現(xiàn)在，是時候做出正義的判決了，告訴那些想要不勞而獲的的人，這里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
伊安發(fā)言完畢后，廣場內陷入寂靜，直到有人喊出：吊死他們！
隨后陸續(xù)有市民跟隨，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
薩烏爾看著喊聲震天的人群，從未產(chǎn)生過畏懼的內心頭一次產(chǎn)生了驚懼，但很快便恢復過來。
他自愿來到佩特拉接受審判已經(jīng)做好被伊安背叛的心理準備了。
實際上當時留給他的選擇并不多，追隨他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戰(zhàn)死多半，而他自己也已遍體鱗傷，即便想要反抗也難以做到。
更何況杰羅米還在對方手中，他希望能夠以妥協(xié)換取生存的機會。
狼能夠成群狩獵，也能夾尾生存。
等到市民們的情緒逐漸消退，伊安示意人群安靜：
“但即使他們身上已罪行累累，其中的一些人仍然迷途知返，在戰(zhàn)斗中幫助我們對抗邪惡的敵人，且自愿接受我們的審判償還自己的罪孽?！?p> “我認為應該充分展現(xiàn)我們的仁慈，給改過者一個改過的機會，給贖罪者一個贖罪的機會。如此，才能使佩特拉更具有光輝。”
“我以代理人的身份建議判處他們終身監(jiān)禁，如果后續(xù)在勞役中表現(xiàn)良好也可以減輕責罰，我個人愿意為此擔保?！?p> 市民重新陷入了沉默，他們并不想放過盜匪，但既然總督也愿意為他們擔保，想必這些人還沒有徹底壞透，還能被拯救。
反正，他們已經(jīng)對佩特拉沒什么威脅了，寬恕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但最終的審判結果還是需要三位法官做出判決。
薩烏爾跪伏在地上，扭著脖子用余光盯著伊安，可對方的注意力不在他們的身上，似乎并不關心他們自身的想法。
他對森林之狼的攻擊是出于仇恨和憤怒而不是什么尋求救贖，更不是為了幫助當時還是敵人的總督，但對方似乎很樂意歪曲這個事實，而當時在場的士兵們也沒有站出來反對。
可此時他的心情談不上什么感激或是慶幸，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弗昂大法官感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覺得時機已經(jīng)成熟：
“既然總督大人愿意為他們擔保，我們也非常愿意看到重回正道的人，我相信佩特拉的市民也愿意為此獻出一些善意，在此我判處薩烏爾·加戈等十七人終身監(jiān)禁和勞役，以償還自己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