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莫須有的‘清白’
“納蘭兄此話何意?莫非是銘兒做了什么讓納蘭小姐誤會的事情了?”
“你......”
要說太傅府這么多人當中誰最平庸,那一定是非納蘭清莫屬了。
混到如今這把年紀了,也只堪堪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每日勤勤懇懇地上職,然后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到點再下職回府。官場上的那一套爾虞我詐他根本就吃不透。
所以,面對祁孟這種人他明顯毫無辦法。
納蘭啟嘆了口氣:“長寧侯,明人不說暗話?;橐龃笫路莾簯?,太傅府為何退親,你應(yīng)該是心知肚明的。為了小輩們的面子,還是不要將事情攤開了說比較合適?!?p> 祁孟依舊裝傻:“太傅,以我看,這兩個孩子之間分明是情投意合啊。當初,定下這樁婚事的時候,連太后都是樂見其成的。退婚一事,我看就當沒有發(fā)生過吧!”
祁孟說著就拿出了今早退還到自家的庚帖,并且放到了桌上。
見祁孟為了這件婚事將太后都搬出來了,納蘭啟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祁孟是太后的侄子,雖然不算親厚,但是總有那么一層血緣關(guān)系在的。納蘭啟還真不好直接不把太后不當回事。
“長寧侯,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信,祁世子做的那些事情你到到如今還會不知情?我納蘭家的女兒雖然沒有你侯府來的高貴,但是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豈有讓你們隨意欺辱的道理?”
納蘭清就沒有納蘭啟想的長遠了,更不明白祁孟是在刻意拿太后來施壓。他耳朵所聽到的,不過就是長寧侯府不想退婚,更加不想道歉!
“納蘭伯父,那件事情晚輩可以解釋的!”
“銘兒,你住口!”
“爹,這件事情要是不和納蘭妹妹解釋清楚的話,只怕她會誤會我一輩子的!”
祁銘一想到納蘭馥從進來之后,就紅著個眼眶坐在那里,什么話也不說就算了,居然都沒有像從前那樣總是偷偷摸摸地看他兩眼,心里就急的不行了。
他并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祁孟自認已經(jīng)將主動權(quán)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只要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準這件事情就可以順利地解決了。
而此刻他一開口,無疑是添亂。
納蘭清冷冷一笑,“哦?祁世子倒是說說看,你要解釋些什么?”
祁銘不顧自己父親眼神的再三警告,急吼吼地說道:
“納蘭妹妹,我與周家四小姐真的是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的。你也知道在京城之中,總有一些姑娘想要用這樣那樣的由頭企圖和長寧侯府扯上丁點的關(guān)系,想必周家四小姐就是如此的?!?p> 說著還自認為滿眼神情地望著納蘭馥:“納蘭妹妹,你相信我!你若是對于我總是被其他女子糾纏的事情有芥蒂,我,我可以道歉,也可以作保證的!”
“照祁世子這么說,道歉如果有用的話,那還要父母官干嘛,要律法干嘛?大家都回鄉(xiāng)下種地好了。”
只見納蘭長風不知何時已經(jīng)杵在了正堂的門口,將祁孟的話聽了個徹底。此刻的特別正吊兒郎當?shù)刈叩搅思{蘭馥的身邊坐下。
“嬌嬌別怕,有三哥在沒有人能欺負了你去!”
祁孟正要出言訓斥納蘭長風兩句,卻發(fā)現(xiàn)一向最重視禮法的納蘭啟對于自己孫子如此無禮的行為竟然都視若無睹,心里不禁有些沒底。
他干笑了兩聲:“若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話,那大家就多慮了。我長寧侯府的世子妃之位,永遠都只會是納蘭小姐的。至于其余的閑雜人等,大家實在不必有任何顧慮?!?p> 許久之后,納蘭家對于祁孟的話都沒有做出回應(yīng),祁孟不免有些微怒,但也不好在此刻發(fā)作。
他環(huán)視了一周,最終將眼神落到了最好拿捏的納蘭馥身上。
“太傅說的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既然是成親,那還得問問兩個孩子的意見了。銘兒的想法自是不用多說了,現(xiàn)在就看納蘭小姐是什么想法了?!?p> 納蘭清聞言,生怕祁孟嚇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連忙梗著脖子說道:
“有什么事情咱們幾個長輩商量,孩子在旁邊聽著就行,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納蘭兄急什么?難不成納蘭小姐根本就不愿退婚,這其中另有隱情不成?”
納蘭啟的地位實在不是他所能真正去得罪的,而納蘭清明顯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所以祁孟打定了主意要從納蘭馥這里找突破口了。
納蘭馥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害怕不已的表情,甚至小心翼翼地揪著納蘭清的袖子委曲求全地說道:
“爹,女兒愿意成全他們?!?p>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聽納蘭馥表態(tài)了,祁銘當即就急的不行了。
“納蘭妹妹,我與周家四小姐當真是清白的!你不要被一些流言左右了,從而耽誤了你我之間的緣分!”
“祁世子,周姐姐與我是手帕交,所以你與她之間的事情......我自小身體孱弱,也無出彩之處。比起我來,周姐姐顯然才是你的良配?!?p> 說完這些,納蘭馥還拿起手帕在在眼角處摁了摁。
祁銘當時就傻眼了。
他是與周嫣兒有難以啟齒的關(guān)系在,但是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娶周嫣兒為世子妃。不說別的,單單就是她那庶女的身份如何能夠配得上他堂堂長寧侯府世子?
當初之所以會和周嫣兒攪和在一起,一方面是因為看出了周嫣兒故意接近有攀龍附鳳之心,另一方面是知道了她與納蘭馥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想利用她的。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因為她將自己的婚事攪黃了。
“納蘭妹妹,我和周四小姐之間當真沒有任何瓜葛!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叫她當面來對峙!”
原只是祁銘用來表清白的話,可是此時聽在太傅府幾人的耳中,不免對他多了一份嫌惡。
為了求得自己那根本就‘莫須有’的清白,竟然將女子的清譽拿來當腳踏板,實在是寡廉鮮恥!
納蘭長風輕嗤了一聲:“我倒是在今日才將你認清了。就你如今這般模樣,只怕是學問做的比我還差勁吧?至少我懂的什么叫‘光明磊落’?!?p> 祁孟的袖中早已緊握成拳了,卻也不得不將心中的這股氣壓下來。
“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好好商量,但是各位都知道,內(nèi)子自去年入冬就一病不起,到今年開春因為定下了這門親事才有所好轉(zhuǎn)。如今要是貿(mào)然將退婚之事告知于她,只怕她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