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該怎么辦呢?
接近凌晨的時候,我妻由乃仍然難以入睡。
是的,今天是雪君第一次來到自己家的日子,值得紀念的日子。由乃有預感,明天自己與雪君的關系會迎來嶄新的篇章。
雖然有關雪君的事在未來日記上巨細靡遺,但是態(tài)度的變化是文字所無法記錄的。
雪君睡著了嗎?要不要發(fā)一條短信問候一下呢?雖然雪君說短信發(fā)的太多妨礙了交流,但是、但是……忍不住嘛。
懷著雀躍的心情,我妻由乃在被窩中打亮手機。
先看看日記吧……
“這是,什么?”
帶陌生女人回家什么的,騙人的吧?
也許現(xiàn)在就躺在雪君的床上哦?一個聲音這樣說著。
戰(zhàn)栗,鳥肌一粒粒暴起,手腳冷得失去知覺了,呼出的氣息卻像巖漿一樣灼熱——現(xiàn)在,立刻,馬上,這就去雪輝家問個明白!
等到自己坐在玄關上換鞋,才勉強從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
她抿緊了嘴唇,打開手機,無論如何先發(fā)短信問一下吧,相信雪君……
“欸?”
雪君,發(fā)來了短信。
“我妻同學,先不要沖動聽我說。我遇到了一個可能是參賽者的女人。她強行住進了我家。我目前安全,明天詳談?!?p> 還有一條。
“先不要發(fā)短信了,小心觸動她的日記?!?p> 慢慢低下頭去,在昏暗闃寂的部屋中,緊緊將手機按在胸口。
她又寬慰又擔心。
雪君,現(xiàn)在正處在極大的危險之中。
在窒息的焦慮中,我妻由乃一夜無眠。
……
天野雪輝沒有睡好。
早上起來的時候,那女人已經(jīng)離開了,沒有留字條之類的,浴室也完全沒有收拾。洗衣機和烘干機沒有用過的痕跡,難不成她還是穿著那套衣服嗎?已經(jīng)相當臟了啊。
冰箱門關著,然而麥片的蓋子卻留在桌子上。我打開冰箱一看,果然看到敞口的麥片罐隨意地塞在放水果的那層。
“嘖,管殺不管埋?!?p> 要收拾也來不及了,先上學吧。
不,在此之前,還是先把灑在地上的麥片清掃干凈好了。
心情抑郁地走在校門前的坡道上,遠遠看見我妻同學的身影。她似乎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了一段時間了?我加快了腳步。
“早,我妻同學,你看起來有點困啊。”
“雪君的精神也不太好呢。”
我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早課、早課、早課。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休。
我去小賣部買了一份炒面面包,想了想,又買了一份。
走上天臺的時候,我妻同學已經(jīng)到了。
“炒面面包,要么?”
“小雪,我給你做了便當,吃吃看?”
我犯蠢了,默默地把手里的面包收了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雪君的炒面面包,我想嘗嘗看。”
我妻紅著臉,有些扭捏地說。
“只是普通的面包而已啦,比不上我妻同學的手藝?!?p> 與我妻交換了午飯,我看著兩份便當有些發(fā)愁。
唉,欠的多了,只有抱著債多不壓身的心態(tài)去品嘗了吧。
不要想太多,接下來還有正事要商量。首先就是借宿了一晚、又神秘消失的女人,姑且叫做四號。這個家伙走得悄無聲息,不過是個沒腦子的,難免不會被人追殺,又跑回我家來請求庇護。與生死之敵人住在同一片屋檐下還是太折磨精神了,可以的話我希望她就這樣消失不再回來。嗯,我妻同學挺會做菜的嘛。
“總之先說明一下昨天的事情?!?p> 我盡量詳細地說明了,我妻一邊吃面包一邊聽,心不在焉道:“這么說,那個女人是強行住進雪君家里的咯?”
“算是吧,我擔心的是她什么時候會回來?!?p> 她仿佛沒聽見似的,定定地望著我:“雪君,果然還是太危險了?!?p> 就在這時。
我妻臉色一變,伸手摸出口袋中的手機;我的腦海中也出現(xiàn)了未來的畫面。
“搞什么啊,那個女人?!?p> “要擔心的是這件事呢?!?p> 事件來得很快,我們尚未溜出學校,就聽見學校的廣播中傳來那個女人叫人討厭的聲音:“中午好啊,各位?!?p> 似乎是黑掉了全校的廣播系統(tǒng),不管是操場上的喇叭還是教室里的音響都在播放相同的內(nèi)容。
“一號、二號、還是十號?如果你是參賽人員的話一定明白吧?我已經(jīng)在學校的各處布置了炸彈,現(xiàn)在立刻投降,交出未來日記,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不然的話,你就和你的同事、同學一起死在這里吧!”
“還真會哄人?!蔽矣行┛刂撇蛔∽约旱呐瓪?,“學校里根本沒有炸彈?!?p> “不相信嗎?就先讓你們見識一下吧!”說著,校門口附近發(fā)生了爆炸。一朵不算大的蘑菇云升了起來,很快被風吹散,帶來了刺鼻的硝煙味。
“先回去吧,如果翻墻的話就觸發(fā)死亡flag了。”我妻拉住我的手,“回去和大家待在一起是最安全的,大家都是你的伙伴?!?p> “沒事,我沒有出去的意思。”我嘆了口氣,“只是可惜了,她的未來日記應該變了吧?”
我們一道回去,路上碰到了出來找人的同學。回到班級之后,老師也出現(xiàn)了,一邊叫著:“松阪在嗎?赤井呢?”一邊指揮著同班同學歸位。
在此期間,廣播一直播放著那女人的恐嚇,班里的同學坐不太住了。
“我們逃跑吧!為什么要給那個什么一號陪葬??!”
“要不然把一號交出去吧,那個人真的有炸彈!”
“一號是誰?十號又是誰?是你嗎土間!”
“搞什么,籃球隊的號碼是十而已,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女人??!”
一片混亂中,我妻由乃跳上了桌子,高聲道:
“別吵了聽我說!那個女人只是一個瘋子!”
“有誰知道一號、二號是什么嗎?完全是精神病人的瘋話!”
“而且,根本沒有什么炸彈,不過是爆竹而已,聲音這么小,完全沒有威力!”
我決定幫一把我妻,附和說:“學校里面沒有炸彈,爆炸是在學校外面?!?p> “誰能大搖大擺地溜進學校里裝炸彈呢?又不是小說里?!?p> “呃……”
“確實?!?p> “老師會處理的。”
形勢逐漸控制住了,這也多虧了威脅沒有進一步升級,至少沒有引爆新的炸彈。
過了一段時間,大概過了四十分鐘吧,我感覺那女人都說累了,忽然廣播里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哨音。
“麥炸了?”
“不是哦,”我妻由乃合上了手機,向我微笑道,“是警察來了?!?p> “希望能抓住?!边@是我真心實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