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華燈初上。
邢港碼頭。
四周點著火把、火堆,照得有如白晝。
趕著裝貨、卸貨的挑夫們正在碼頭忙碌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巨鯨幫旗艦搏浪號,用廊橋連接,泊在碼頭,隨海浪輕輕起伏。
這艘大船就是巨鯨幫駐地所在,偶爾會參與送貨,但大部分時間都停靠在這里。
船上聚義大廳中,幾個大漢正在用晚餐,一個個據(jù)案大嚼,汁水四濺。
每人面前的桌案上,各種海味,大魚大肉,水果點心擺得滿滿當當。
美女、仆人穿梭其間,不停倒酒上菜。
“福威鏢局這個少鏢頭一直以來都是紈绔子弟,但今天接觸,感覺頗為豪爽,待人接物很有風度?!?p> 一個山羊胡子的老頭,站在大廳中央,正向坐在首席里大嚼用餐的壯漢匯報著情況。
“請大家吃飯的用意是什么?”壯漢嘴里包著食物,嗡聲嗡氣的問道。
這人正是巨鯨幫幫主黎春生,掌握著福建最大的幫派,專門從事遠洋運輸。
“只說是感謝大家對鏢局生意的幫助,要請大家吃飯,沒說其他緣由?!鄙窖蚝项^是幫派的師爺,人稱老劉頭,為人精明,機智百出,這次被派去赴宴。
“宴無好宴?!币粋€拿著白紙扇的儒雅中年,左手抓起綢布擦了擦嘴,丟在案邊,又端起酒杯輕輕呡了一口:“福威鏢局突然請吃飯,哪怕是少鏢頭主持,總歸是有所求?!?p> 這人是副幫主。
當初他們九兄弟磕頭拜把子,組建了巨鯨幫,人稱巨鯨九英雄。
此刻都在聚義廳里,剛好晚餐,便要劉師爺把所見所聞說說,當作吃飯的消遣。
“我說二哥,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兄弟幾個,在福建可沒怕過誰!”老九笑嘻嘻的。
副幫主點點頭:“老劉,福威鏢局只有這一個少鏢頭吧?”
“是的,二爺?!?p> “我之前聽聞,福威鏢局少鏢頭拜入了華山派,修煉成紫霞神功,在長安城闖下偌大名頭,叫做紫影郎君?!备睅椭鞔蜷_扇子,一邊扇著風一邊說道。
“那可能就是這人,名頭很響,咱們這次駁了他的面子,還是得小心。”
“二哥你就是太謹慎了,安下心,該吃吃,該喝喝?!绷硪粋€壯漢端起酒杯,遙遙向他示意,“他一個小屁孩,理他作甚。”
副幫主苦笑著搖搖頭,舉起杯子和他對飲一個:“老七,你可不知道,那紫霞神功可是華山派的鎮(zhèn)派神功,非同小可?!?p> “華山派又算個啥,紫霞神功都沒聽說過。”老五叫道,不以為意。
“你們啊,坐井觀天,那華山派可是五岳劍派中的佼佼者,紫霞神功也神妙非凡。”
這頓飯正在酒酣之時。
突然聽到岸邊人聲紛擾,其間有人喊道:
“敢問巨鯨幫黎幫主在嗎?”
這聲音雖發(fā)自岸邊,但隔著數(shù)層木板,幾十米距離,清晰地傳入到聚義大廳內(nèi)眾壯漢耳邊。
然后就聽到外面有喧嘩呵斥聲:“你是何人?敢在這里大呼小叫!”
斥聲戛然而止,接著就有人落水的聲音。
顯然此人已踩著廊橋上了搏浪號,與船上幫眾發(fā)生了打斗,但又未聽到兵器碰撞聲。
這人來的速度好快,廳內(nèi)眾漢正在詫異間,還未起身。
就見一人輕輕推開聚義大廳正門。
夾著一股海風吹進,廳內(nèi)高燭一陣明滅搖曳。
“原來各位當家的都在,小子林平之有禮了?!?p> 眾漢看著來人,齊齊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手腳發(fā)軟,嘴里發(fā)干發(fā)苦。
剛剛還點評林平之為紈绔小屁孩的幾人,更是目瞪口呆,做聲不得。
只見來人身材高大,體型勻稱,面如冠玉,英俊飛揚。
令人駭然的是他左手托著一個倒置的大銅鐘,高兩米,口闊需三四人環(huán)抱,輕輕松松,毫不費勁。
眾人鼻子聞了聞,一股濃郁的酒香,正從那大鐘之口飄散出來,嗅之欲醉。
“里面全是美酒!”聚義大廳二樓一個手拿撲刀,曬得烏漆抹黑的水手探頭看到鐘杯內(nèi)情形,大聲驚呼。
黎春生不愧是幫主,穩(wěn)住心神,站起身來,臉上溫和的笑道:
“還未感謝林少鏢頭邀請我們?nèi)ベF府赴宴,但事務繁忙,緣鏘一面,沒想到少鏢頭竟然親自前來,恕罪恕罪?!?p> 他雙手作揖,很是客氣。
“不知道少鏢頭前來何事?”
林平之猶如未用力一樣,穩(wěn)穩(wěn)當當、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只是偶爾海浪撲來,大船微微晃動,腳底的船板被他踩的咯咯直響,才能看出一絲他身上的重量。
然而大鐘之內(nèi),酒水粼粼,卻沒有撒出分毫。
林平之看著黎春生,嘴噙笑意:“黎幫主好,小子給你見禮了,常聽父親說起你在江湖上的威名,一直無緣拜訪,今日特來請你喝一杯!”
說著,將手中大鐘輕輕往上一送,然后右掌在凌空鐘體上輕飄飄的一拍。
咚!
一聲壓抑綿長的悶響。
裝著酒的銅鐘向黎春生飛去,速度極快,刮帶起來的風,把周圍眾人衣服、頭發(fā)都吹亂了。
“大哥,小心!”
其他八英雄紛紛躍身而起,跳到大哥身邊。
一起使出絕招迎擊銅鐘。
鐺!
又一聲悶響。
銅鐘被他們九人合力擊了回來,但是銅鐘內(nèi)的酒水像瓢潑一樣,撒出許多,潑在他們身上,顯得十分狼狽。
林平之看著回來的銅鐘,臉上不動聲色,依然是微微笑著。
運起內(nèi)功,臉上紫光瑩瑩。
“紫霞神功!”副幫主大叫。
只見林平之揮左掌輕輕一扶,大鐘凌空停住。
右掌一伸,銅鐘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T谒粕稀?p> 來回一招,雙方功夫,高下立判。
“既然諸位已經(jīng)喝了酒,做晚輩的也盡到心思了,我去也……”
說著,林平之輕飄飄地躍出聚義大廳。
眾人追到外面。
卻見林平之舉著銅鐘有如無物,施展輕功,走在廊橋之上。
廊橋竟然沒有改變形狀,只在海風中不停飄蕩。
要知道,這廊橋只是用兩根粗麻繩系了諸多木板,像繩梯一樣,聯(lián)接碼頭和搏浪號,踩在上面,軟乎乎的不著力。
林平之托舉的銅鐘里還裝滿了酒水,這份輕功實在嚇人!
天上可沒有無人飛機,也無人從高處看到銅鐘內(nèi)情況,林平之走出聚義大廳時,里面的酒水就被他收入了量子空間。
來時,快要進大廳的時候,林平之才從量子空間里放出酒水,裝滿銅鐘。
旁人可不知道林平之的這一番騷操作,以為他一直舉著這么多酒水,豈不嚇破膽子。
雖然沒有酒水,但這個銅鐘本身的重量亦不輕,如果不是他功法實在了得,也不能如此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