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樓掌柜與臨門喜事鋪子姐姐的談話,林落不是沒有聽見。
但她內(nèi)里終歸不是這個朝代的人,對于這個朝代的姑娘家難以企及的東西,對她來說往往不算什么。
只要到農(nóng)貿(mào)市場里跟張偉說一聲。
自然會有各式各樣的飾品會送到林落跟前來。
但林落垂眸輕撫鳳冠上金絲纏繞而成的鳳凰,心中流淌著幾分難言的悸動。
她一直以來都很羨慕原身的一點就是,縱然原身癡傻,仍有疼愛她的父母。
與林落不同。縱有德高望重的父親,但那人的心一半給了亡妻,另一半許了國家。
林落與父親的關系,是見面相對無言,是開口不過三句必爭吵。
她不是矯情的人,只身過過地雷田,暴風雨中守孤島,哪怕最后為國捐軀,林落也不覺得有什么。
這都是責任,身在其職謀其事。
但有的時候,走在大街上看別人家庭和睦,看別的小姑娘有人嬌寵著嬌慣著,林落的內(nèi)心也有會幾分羨慕。
她偶爾也會不切實際地胡思亂想,若是世上能有一人無條件的待她特別,關心她所想——
“宴蘇吶……”林落輕喃他的名姓,在宴蘇歪頭看來地時候,驀然傾身靠近他,在他臉頰上落下如蜻蜓點水般輕快的一吻。
宴蘇先是微微睜大了眼睛,而后在林落的目光下漸漸羞紅了臉頰。
似秋落楓林晚,是滿山瀲滟色。
他說話都有幾分結(jié)巴了。
“你若,若是喜歡,往后我們再買過,全,全都都給你買,別人有的,落落也要有?!?p> 頓了頓,又道:“每買一樣東西,便能親一下嗎?”
林落噎了噎。
年紀不大,胃口不小。
她橫了宴蘇一眼,低頭細細掃視鳳冠的細節(jié),這鳳冠是鳳凰于飛的樣式,但鳳凰展翅卻不張揚,正是林落喜歡的款式。
林落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倒叫宴蘇醋了,他抓著林落的指尖將她整只手從錦盒上拿開,又將錦盒合上,“早知就不買了,買了它你便不看我,我損失太大了。”
大狗狗委屈了,垂眉垂眼的,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似乎也焉巴了。
林落輕笑一聲,反扣住宴蘇的手道:“那我便看你?!?p> 盯了一會,宴蘇耳根子又開始發(fā)紅,呼吸似乎也遲滯了,他不自在的別過臉去,又被林落掰回來,宴蘇細皮嫩肉的,面皮手感是再好不過了,林落沒忍住,揉巴揉巴。
嘴上也不饒人,“不是要我看你?怎么我看了,你又要躲?”
“你害羞了?咱們可都是要成親的人了,往后是睡在一張床上的,你害羞什么?”林落笑吟吟的。
宴蘇許是惱羞成怒,欺身逼上前,將林落壓到角落里,有力的雙手鉗住林落作亂的手,眸光暗涌翻騰,聲音黯啞:“落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對一個成年男子動手動腳,諸般挑逗。
是誰教得林落如此?
宴蘇對林落是又愛又恨。
他聲音壓得越發(fā)低了,像是不從口出,又直入林落耳膜:“我們這是在外頭,得注意著影響!”
逼近的男性氣息將林落淹沒,她心跳加速,腦子里沒由得閃過一句話:電視劇里有壁咚門咚地咚,她們這算是什么咚?
前邊的騾子吆喝一聲。
哦,原來是騾咚。
林落將下巴放在宴蘇肩膀上,帶著笑意的聲音懶洋洋的:“在外頭要注意,回家以后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宴蘇愣住了。
半晌后他結(jié)結(jié)巴巴道:“落落,你,你不知廉恥!”
就算性格變化再大,是一個人終究是一個人,就像是現(xiàn)在,失憶的宴蘇在面對過分奔放的姑娘時,做出的反應與沒有失憶的宴蘇是一模一樣的。
林落壞笑幾聲,“我還能更不知廉恥一點?!?p> 男歡女愛,那是人之常情。
干嘛非要克制自己的天性?
林落不會強求宴蘇這樣一個貨真價實的古代人去改變,但是同樣的她也不會逼著自己去適應這封建社會下的精神壓迫。
宴蘇喉結(jié)上下滑動幾下。
他像是想說什么,最后什么也沒說,安安分分地坐好了。
林落還以為自己嚇到保守的古代人了,擔憂地看向他,宴蘇這才微微啟唇:“我倒是想瞧瞧,你要怎么更加不知廉恥一點。”嗓音里竟然還隱約帶著幾分期待。
林落:“……”
坐前邊的車夫氣定神閑地趕車。
小場面,都是小場面。
年輕就是好啊,朝氣十足。
他跟他婆娘剛成親那段時間也是這樣,濃情蜜意,蜜里調(diào)油的。
秋深林重,騾車駛過層層枯黃的落葉,車軸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窸窸窣窣很是清爽。
林落給加了錢,騾車送她們送到家門口。
車夫揮舞著小皮鞭正打算走,華服男子提著袍擺跑過來,“老漢,你且等等,我要坐騾車!”
林落與宴蘇對視一眼,這人是從她們村子里的方向過來的。
華服男子讓車夫稍等片刻,過來與兩人說話。
“我打算回京城了,你們倆要不當我的眷屬,幫我做事,也算是條出路?!币蝗缂韧淖孕耪{(diào)調(diào)。
林落問:“你要雇傭我們做事,你有錢嗎?”
救人的時候她們就搜過身了。
這大海卷來的仨人,兜里一個比一個干凈。
又是付不起醫(yī)藥費的人。
華服男子哼哼道:“可別瞧不起人,我章炎是什么人?我章家富可敵國!”
他摸了一把子銅板出來在兩人面前一炫,“方才我去村子里走了一圈,大叔大娘們知道我一時落難,都搶著要幫我?!?p> 林落跟宴蘇點點頭。
懂了,這貨沒忽悠成功他倆,去忽悠村里人了。
還實事求是的根據(jù)村里人的經(jīng)濟水平降低了要價。
真真是個大忽悠。
放在現(xiàn)代里那就是妥妥的傳銷專業(yè)戶。
林落有點想按110的沖動。
那啥打擊犯罪,人人有責。
宴蘇問章炎:“村民們的錢都是血汗錢,是一文一文攢下來的,你拿了錢以后能還上嗎?”
“那必須能還,我這個人說一不二,我都與父老鄉(xiāng)親們說好了,等我回了章家解決了我大哥,現(xiàn)在借的錢百倍奉還!”章炎說話的樣子輕狂又張揚,“章家富可敵國,我何至于貪圖這點錢?”
宴蘇想了想,掏出自己的三兩銀子給章炎:“早去早回,別忘了你還欠村里人的錢?!?p> 林落看看宴蘇,也跟著給了章炎三兩銀子,“給你湊個六六大順,心想事成?!?p> “那不是該再補六十三……”在林落‘善意’地注視下,章炎欣然改口:“多謝小相公,多謝小娘子,此等恩情我章炎必不會忘!”
“記住你今日的話。”宴蘇正色著目送章炎坐上騾車離去。
章炎在車上跟兩人揮手,心里挺欣慰的,雖然他此次被至親算計落海,但大難不死,還有了宴蘇與林落這兩位俠肝義膽的朋友。
兩人目送宴蘇遠去,林落對宴蘇道:“你倒是挺為村里人著想?!?p> 宴蘇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林落:“落落何出此言???”
“嗯?你不是擔心章炎不夠錢回不成京城辦不成事還不了村里的錢才給了他三兩銀子?”林落微微挑眉。
宴蘇搖頭,“自然不是。”
“他說了,今日借的錢他日百倍奉還。”宴蘇笑了起來,露出稚氣的虎牙,“轉(zhuǎn)手就是三百兩?!?p> 又問:“落落是可憐他了?”
“那倒也不是,我跟你一樣?!绷致湫Φ寐冻鼍聘C,她也看中了那句百倍奉還。
“落落,你有點壞?!?p> “你也不賴哦?!?p> 兩人相視一笑。
宴蘇突然想到一件事,“若是他失敗了,還不起我們的錢怎么辦?”
“那就把他抓來給我們干苦力,什么時候還清了錢什么時候得自由身。”
宴蘇頷首,“此計甚妙?!?p> 坐在騾車上的章炎突然感到背后一陣一陣發(fā)涼,他咬牙切齒:“一定又是我大哥在打什么壞主意!”
林落跟宴蘇要進門,不曾想喬小花跑了過來。
得意洋洋的宣布:“林落,我大哥明日就要成親了!我大哥讓我來告訴你,你快斷了對我大哥的心吧,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霎時間宴蘇的臉就沉了下去。
“你說,落落與你大哥……有情?”
喬小花看見宴蘇眼睛都直了,本來沒想多說,但是嘴巴卻不受控制:“那可不是,她對我大哥死心塌地,以前總?cè)ノ壹叶瞬璧顾杉覄栈钣懞梦覀?,前幾日還找上門去要我大哥娶她?!?p> 她剛來時瞧見宴蘇跟林落挺親密的,還要幫著林落拿東西。
喬小花有點不服氣,宴蘇這么俊一人,配林落那不是鮮花栽在牛糞上?
且說那日喬生來尋宴蘇說錯了話,回去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
喬生思來想去,能有誰想打自己?能有誰敢打自己?只有林家那位姑奶奶林落??!
這是發(fā)現(xiàn)自己搞小動作在警告自己?
喬生嚇得直接娶了隔壁村沒人敢要的母老虎。
對方不要彩禮,這邊不要嫁妝,要求出奇一致,越快越好,直接拍板明天擺酒成親。
宴蘇身邊的氣壓低得可以直接凍可樂。
林落捂臉。
這叫什么事兒。
奧雞米花
今天是粗長的一大章。 牙又有點不舒服,寶子們記得愛護牙齒,積極刷牙。 晚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