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第二日忙完公事回了家,這幾天西邊打仗,幾個將領常常被官家拉過去和樞密院探討應對之法,點燈熬油,才算湊出了一份方案。
直到進了家門,李將軍才知道短短兩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對于自己的女兒,雖然一直不滿意她自己的獨斷專行,更是對先前則正的種種行徑心懷怨懟,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還是寵了些,拗不過婉兒的小性子,就允了婉兒的決定,讓她由著自己去尋一個愛人了。
再說楚王,見著自己家孩子興沖沖地回來,以為這孩子是被拒絕了患了失心瘋,沒成想一開口卻是
“爹,我成了?!?p> 倒是給老楚王嚇了一跳,不過自家孩子高興了,那就隨他去吧。
兩家的婚事很快在民間傳開了,百姓多有非議,畢竟先前兩家那般。但兩個新人卻是絲毫不在意的,畢竟都要和自己所愛之人相伴一生了,流言蜚語,不足為懼。
三書六禮過完,新婚之日將至,婚前的幾天,則正卻消失了,倒可是把一家人都急壞了,都在想這孩子莫不是又要悔婚?
好在丁鐵知道則正的秘密基地,尋了去,發(fā)現(xiàn)果真就在那里。
進了屋門,丁鐵就急沖沖的喊道:
“郎君,你怎么又跑到這里來了,咱府里上上下下都找了個遍,要不是我猜你有可能在這里,那你當真就是沒人發(fā)現(xiàn)了?!?p> 正伏在工作臺上,對著個小玩意乒鈴乓啷亂砸的則正疑惑的看了看滿頭大汗的丁鐵,
看樣子他是在外邊跑了許久,想必府里的下人們也都如此了。
“我在我房間的床上留了一封信啊,說我去給婉兒準備結婚禮物去了,你們沒看嗎?”
這回輪到丁鐵疑惑了,他仔細回想了下,自己上午進了則正的房門,發(fā)現(xiàn)沒人就走了出去,找了一通,倒是沒想著看看屋內。對了!倒是沒想著看看屋內。
“那就是了?!眲t正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xù)搗鼓著手里的小玩意。
丁鐵好奇的湊上前去,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是甚,這么小一點點,李家娘子會喜歡嗎?!?p> 則正裝作不耐煩:“我給自己媳婦準備的,你少在這指手畫腳,還有啊,別把我在哪做啥說出去,保好了密以后我給你尋個好媳婦?!?p> “還有這等好事,”
丁鐵咧嘴笑了,茂密的胡茬隨著嘴角,也微微上揚,
“那就多謝郡王了?!?p> “滾滾滾,快滾吧,讓家里人知道我沒事就好。”
說罷,則正把頭埋在了工作臺上。
一周之后,就到了大婚之日。
發(fā)了利市錢,念了吉利詞,新娘子這才穿著大綠婚服,取扇遮面,踏出了門,上了轎,隨著家丁們一使勁,轎子便騰空,晃晃悠悠的向遠處行去,目送著自己家孩子踏上去往心上郎君的道路,李家夫婦眼中的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到了楚王府,又是少不了發(fā)紅包,再發(fā)一次利市錢,起哄的眾人才算作罷。
撒谷豆,跨馬鞍,拜天拜祖,撤帳,合髻,合巹,入洞房,忙碌了小半天,一整套流程才算走完。
等到入洞房,身子板本就弱的則正再也撐不住,一頭倒在床上,雙臂雙腿在軟和的被窩中翱翔著,嘴里卻還喃喃埋怨:
“怎么結個婚這么麻煩,早知道當初不結了,直接把你搶過來,遠走高飛,去梁山當個山大王?!?p> 回來一次,不僅身份變了,連婚禮習俗都體驗了一遍,當真是比現(xiàn)代麻煩許多,不過若是還有機會回去,自己一定要詳盡記述,不枉自己受的這遭苦。
婉兒雖說不知道水滸和梁山,但也猜出來那是一句玩笑話,只是笑笑,卻提醒則正自己的扇子還在手上呢。
則正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光顧著休息,怠慢了自己的愛人,翻過身,一撲騰,又坐了起來。
盯著扇子后的婉兒,則正有些出神,
“婉兒?!?p> “嗯?”
“你說,當初我那么對你,你記恨我嗎?!?p> 婉兒咬了咬嘴唇,眼睛卻向右上方瞟去:
“自然……是沒有。”
“那你喜歡我嗎?”
“一直都喜歡?!边@次,婉兒的眼睛正了回來,看著扇子那頭朦朧的愛人,那個一根筋的、不通人事的則正。
則正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對著婉兒,豎了三根手指,指向了天空:
“那好,既然老天爺給了我再愛你一次的機會,讓我再一次愛上你的人,愛上你的心。我趙則正在此發(fā)誓,這輩子,只愛婉兒一人,如有違背,天打雷劈,讓我不得好死?!?p> “好了,”婉兒嗔怨道,
“新婚第一天就凈說這么不吉利的,快點把扇子去了,舉了半天,我手都酸了?!?p> 則正沒立刻取了扇子,而是等到從懷里摸出了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小東西,才把扇子摘下,單膝跪地,蹲在了婉兒面前。
“諾,給你的?!币粋€閃閃發(fā)光的小圓環(huán)被遞到了婉兒眼前。
婉兒看著眼前的小圓環(huán),借著燭火細細端詳著,外環(huán)的花紋倒是精巧,內環(huán)倒怪,是幾個怪符號,寫著zzz love lwe
“這是何物,做的倒是精巧?!蓖駜喝滩蛔『闷鎲柕馈?p> “婚戒,代表著我對你的愛?!闭f完,則正自己還憨憨的笑了一聲,一排的小白牙,在燭火的照耀下倒是可愛。
“我怎么沒聽說過,先前見你做木工的時候也沒出現(xiàn)過,這名字倒也奇怪?!?p> “名字怎么個叫法都行,只要愛你的心不變就好,只是這份愛我先前,或者說先前的我埋在心里,如今是流露表面罷了。”
說著,則正拾起婉兒的左手,將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婉兒對著閃閃發(fā)光的小圓環(huán),看了又看。
“帶上這枚婚戒,以后咱家里的一切,都歸你管了,你就是咱們這個家的理財人,”
則正又從婚床下掏出了一個大箱子,
“這是我發(fā)現(xiàn)我自己有的財產,現(xiàn)在,都歸你管了?!?p> “別說什么家產了了,你還欠我一聲應該叫的。”婉兒怨怨道
“夫人。”則正起身,鄭重其事的叫了一聲。
“郎君?!蓖駜阂残叽鸫鸬幕亓艘宦暋?p> “快睡覺吧,我困死了?!?p> ?。╕Y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