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殺人如麻的腥雨樓天殺(23)
郊外碧梧青青,天空萬里無云。
“你怎么樣?要不要喝點水?”
南羨將殘夜扶靠在大樹旁,看了眼他因缺水微微干裂的唇和被刀劍刺破的衣裳,眉頭蹙緊。
殘夜臉色蒼白倚在樹干上,點了下頭。
不一會兒,南羨用葉子疊了個巨大的漏斗容器,捧了清水回來:“你先喝點水,休息會兒我們再出發(fā)?!?p> 殘夜艱難的咽下水,喉嚨干?。骸叭ツ膬??”
“當然是去找大夫!
你身上的這些劍傷已經潰爛發(fā)膿,引起發(fā)熱,若是再不處理,就算不失血而死,傷口惡化感染也會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怎么從腥雨樓出來的?”殘夜沒有反駁她的話,星目牢牢鎖住她。
他醫(yī)術精湛,自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
凌霄劍派的劍陣和陣法不負盛名,若他僅僅是名殺手,恐怕已經喪命于十幾個凌霄劍派高手合布的修羅劍陣中。
但他同樣也是精湛高深的醫(yī)者,人體穴道器臟,他了如指掌。
修羅劍陣是按照人體死穴所研制出來的劍法,每一招都直刺死穴,但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死穴方位和刺死所需要達到的深度。
每一個奪命的劍招,都被他生生偏移了一寸。
這才堪堪破了劍陣,浴血殺了出來。
想到自己滿身鮮血縮在街角時腦海里浮現出的幻影,殘夜目光炙熱起來,目不轉睛凝在南羨身上。
若是自己死了,就再也吃不到她給他做的紅糖糍粑了。
她會不會被光隱奪走?
她會不會被樓主用去當血鼎?
她會不會……恨自己帶她回腥雨樓?
“光隱送我出來的”,南羨長睫微顫,想到用血液驅散銀魚的少年此時生死不知,手指不由自主蜷曲起來。
殘夜神情微變,眼底深處劃過一抹異色。
南羨卻想起了什么:“光隱的體質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為什么他受傷后能飛速痊愈,而且他的血還能……毒死魚?”
“你很關心他?”
少年唇瓣經水一潤,殷紅了許多,就連吐出來的字眼,都帶著一股發(fā)熱伴隨的灼燙。
“對,他救我出腥雨樓,我關心他,這是人之常情吧?”
不像你,帶我進腥雨樓,只是為了將我送給三生修煉邪功。
后半句南羨沒說出來,只是察覺殘夜上句話里帶了絲質問,這才忍不住語氣嗆人的回視過去。
“咳咳咳……咳咳”,殘夜突然急促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頰因為這番劇烈的咳嗽染上病態(tài)的嫣紅。
許久,他慢慢縮回手指,將已經抽出半截的淡粉色流蘇繡花發(fā)帶默默推回了袖中。
兩人都靜默了會兒。
殘夜淡淡道:“光隱體內有蠱,名曰續(xù)命,這種蠱可以令他的傷口快速愈合,但每個月都會在他的血液里產生毒素,我的百清丸可以替他抑制這些毒素。
一旦他體內的毒素多到百清丸也抑制不住,他就會被蠱蟲反噬,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毒人,無藥可解?!?p> “誰將這種蠱放進他體內的?”
“他自己?!?p> “蠱蟲續(xù)命,需要以人心頭血喂養(yǎng)一月才能與被寄體取得聯(lián)系。
姑且不說日日以針取心頭血的痛苦,單是蠱蟲入體時,一寸寸咬斷經脈骨骼,再重塑,咬斷、重塑就非常人可以忍受?!?p> 殘夜目光幽深的看著她:“所以南羨,離他遠點,他就是個瘋子,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誰讓他受傷見血,他就讓誰去死!”
南羨沒有說話,她的關注點跑偏了。
原來第一次見到光隱時,他找殘夜要百清丸竟是為了抑制蠱蟲吐出來的毒素么?
“七曜劍派的弟子搜了我好幾天,不會放棄,只怕現在已經有大批弟子趕過來了,這里不安全,我們往前走?!?p> 殘夜忽然撐著墨劍站了起來。
“那你的傷怎么辦?不能再耽擱了?!?p> “無礙,我心中有數,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用劍將我傷口潰爛的地方都刮掉,我再教你施一套針……”
腥雨樓的天殺和絕殺滅了兩派,已經成了江湖公敵。
若是殘夜被七曜劍派的人抓住,下場可想而知。
南羨當機立斷,帶著殘夜找到一處破廟。
因為一直被追殺,沒有時間去處理傷口,殘夜身上大部分的傷口都已經潰爛生膿了,老舊的劍傷周圍留著干涸的褐色血跡,新傷則還在往外滲著血。
南羨看得頭皮發(fā)麻,握劍的手抖了抖。
忽然,顫抖的手腕被人握住:“不要怕,將那些潰爛的地方都刮挖掉?!?p> 南羨深吸一口氣,暗暗道:不能抖!不能抖!疼的不是你,不怕不怕!
鋒利的墨劍削鐵如泥,更何況是削掉薄薄的皮肉。
或許是殘夜一直悶不哼聲,南羨漸漸地放松了動作,越挖越熟練,很快,少年大半個后背都被削了個遍,難看見一塊完整的皮肉。
等刮挖完了腐肉,南羨準備問下施針技巧。
就見抬起頭來的少年冷汗涔涔,一張臉雪白憔悴,眼尾和緊咬的嘴唇卻泛著崴蕤的緋紅。
呃……
南羨瞬間升起一股負罪感:“很疼嗎?”
殘夜丟給她一個“廢話”的眼神。
“嘿嘿,疼你可以哭出來嘛,你不哭不叫,我怎么知道嘛”,南羨訕訕一笑,“我第一次刮皮,這不……趕鴨子上架么?!?p> 殘夜有氣無力的瞥她一眼,取出一包銀針:“過來。”
南羨不明所以的蹭過去,眼含戒備:“你不會要打我出氣吧?君子動口不動手!”
殘夜臉色一黑,但經過剛剛南羨刮肉療傷,他現在真的是一點多余的力氣也沒了,微喘著道:“你看清我點的穴位,記住了。”
說完,手指一連在南羨身上點了三十幾處,沒點一處,口中吐出一個穴位名。
南羨記憶力好,在殘夜演示了一遍后點頭:“我記住了。”
銀針按照殘夜所說,分毫不差的扎進了這些穴位中,每隔半刻鐘捻動一遍,重復三次后,蒼白虛弱的人果然略有好轉。
南羨拔掉銀針,又用真氣替他疏離了一下經脈。
殘夜只覺滯澀多日的氣血終于運行順暢起來,渾身舒暢了許多。
適彼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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