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怕真把他惹急了,不分青紅皂白地給自己來上一棍,那可就悔之晚矣。
“嗐,鄧小姐被孟良崮的山賊搶去做了壓寨夫人?!?p> “什么?”土行孫一口吞下黑鐵棍,化為一只老鼠就要往地里鉆。
李斯連忙攔住他,“你自己去,是要找死嗎?那里可是有匪首上千,賊人無數(shù)!”
具體情況,李斯也無從了解,不過是先以言語唬住他再說。
土行孫瞪著老鼠眼,“那又怎樣,我悄沒聲地鉆了去,偷偷救了我娘子便走,他們又能奈我何?”
“那些烏合之眾是拿你沒辦法,不過老夫呢?”
地面突然隆起,一只泥龜爬了出來。
見是白圭,土行孫兩爪扒地,就要往土里鉆,卻哪里還扒得動。
“指地成鋼?你個老王八如何也會這門法術(shù)?”
白圭被罵居然不惱,“你個小耗子,老夫以前看你這侏儒可憐,不跟你一般見識,反倒讓你坐大了。如今被老夫困住,老夫一念之間,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居然還跟老夫嘴硬!”
土行孫倒也是個識時務(wù)的,本就沒臉沒皮慣了,伏在地上,兩爪高舉作揖狀,“您老人家是什么人,高風(fēng)亮節(jié),大人大量。為了一城百姓,忍辱負(fù)重,我一直是佩服的?!?p> 白圭當(dāng)然不會受它的迷魂湯,轉(zhuǎn)頭看向李斯,“你個狗東西,沒想到你居然真是姓許的那王八蛋轉(zhuǎn)世,說不得,你想怎么死?”
李斯一怔,你大爺?shù)模D(zhuǎn)來轉(zhuǎn)去,怎么又轉(zhuǎn)到我身上來了。
他一次次地意念聯(lián)系玉碗,明明玉碗就在它身上,卻總是不得自由。
白圭見他不答,抬起一只爪子,就要拍下。
土行孫趁它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早重新變?yōu)槲浯罄?,吐出黑鐵棍,大吼一聲,對準(zhǔn)白圭劈頭砸下。
白圭爪子一揮,原來丈余粗的泥洞,瞬時合在一起,將土行孫擋在丈余外。
它抬起一只爪,虛按在李斯頭頂,“你個小狗東西,看在碧兒面子上,老夫有心放你一馬,千不該,萬不該,你與我娘子不清不楚!”
話未盡,它已一爪拍下。
砰~
一聲巨響!
李斯兩手抱頭,蜷縮在地上。
等了好久,那爪子并未落下。
回頭一看,白圭肚皮朝天,翻倒在地上。
崔應(yīng)元高舉八棱熟銅錘跳了出來,道聲“公子受驚了”,三兩步跳到白圭的頭前,便要砸下。
化為一條蟒蛇的白素貞,尾巴圍成個圓圈兒,卷著玉碗從白圭嘴里竄了出來。
李斯意念一動,將玉碗召來托在手中,喝止了崔應(yīng)元,“不可傷它!”
那白圭賴皮狗一樣,翻在地上一動不動,不但不作閃避,反倒做出一幅任君采擷的樣子。
這讓李斯不能不生疑。
果然,再次化為人形的白素貞大叫一聲,“萬萬不可傷它!它被朱媚兒重傷后,急于修煉,傷勢反倒更加嚴(yán)重。如果不是背上的沂州城之累,它完全可以退走泥丸,安心養(yǎng)傷。”
“若是毀了女媧娘娘困囿它元神的這具泥身,它反倒得以解脫、無所顧忌了。屆時,不但沂州城會毀于一旦。最可怕的是,放出地底下的那位,整個大離王朝都將遺禍無窮?!?p> 李斯恍然大悟,敢情白圭這是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了呀。
幸虧當(dāng)時喊了幾句便宜“娘子”,哄得白素貞轉(zhuǎn)了心,否則,真放出白圭的元神,指不定會怎么樣。
又一想,白素貞也并不一定完全是為了沂州城百姓著想,畢竟,她與白圭一體兩命,共榮共損。
白圭若是置女媧娘娘的敕命于不顧,她白素貞只能跟著赴湯蹈火。
畢竟,以女媧娘娘的無上神通,未必沒有牽制它們的后手。
白圭的心思被白素貞道破,直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
女媧娘娘下在它元神上的禁制,讓它千萬年來生不如死。
明面上,它是為沂州城百姓著想,更多的卻是為了茍活,不得已而為之。
以它千百年來,對傳國玉璽的沉淫,對其掌控水平來說,完全強(qiáng)于目前的李斯。
單純對付李斯,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千算萬算,沒想到出了崔應(yīng)元這個變數(shù)。
他的八棱熟銅錘,竟然跟那打神鞭一樣,專門對付元神。
事已至此,它也只好認(rèn)命。
千百萬年來的茍活,早已磨掉了它的性子。
忍一時海闊天空,它在心里不斷勸慰自己。
突然間,它脖子猛地一伸,一口將不知所措的土行孫叨過來后,摁在爪下,“李斯,你們?nèi)粝牍ゴ蛎狭坚?,這小東西還真能幫得上忙,不過,一定要小心它反水,也就是了?!?p> 李斯見狀,不由大喜,意念指揮玉碗,將土行孫扣進(jìn)去后,以“蛛網(wǎng)”捆了起來。
他之所以費(fèi)這半天勁,就是看中了土行孫能土遁的本領(lǐng)。
明日發(fā)兵孟良崮,以寶丫頭這小腳女子,雙方打起來后,她能跑得過誰?
如果有土行孫暗中相助,關(guān)鍵時刻叨了寶丫頭就土遁,至少能保她一命。
本來是劍拔弩張、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此一來,李斯反倒不得不承白圭的情。
若不是有許仙之事,在二人心里打下楔子,有白圭照顧碧兒的恩情在,未嘗不能與它好好結(jié)交一番。
可造化就是這么弄人,時也勢也,李斯縱然有心結(jié)交,也不是現(xiàn)在。
想了又想,他拱拱手道:“白前輩,小子明日要赴孟良崮剿匪,不便多耽擱。只盼有命回來,再與前輩好好交流,說清前因后果,給前輩一個交待?!?p> 李斯與素貞兩個,娘子、相公的你來我往,你儂我儂的郎情妾意,這才讓白圭一時被怒氣沖昏了頭,這才哪怕舍上性命不要,也要討個說法。
真被素貞道破元神被禁錮之事后,它才漸漸恢復(fù)理智。
千百萬年的隱忍都過來了,豈可毀在一時。
又聽李斯極為客氣,呼自己為前輩,至少面子上說得過去了,暫且就坡下驢。
“好!只希望你小子能有命回來!”
李斯在心里不斷嘀咕,按前世的地理知識,孟良崮可是蒙山七十二崮之一。
而蒙山最著名的景點就是龜蒙頂,同有個龜字,誰知道與你這老烏龜有沒有關(guān)系。
萬一你身軀極為龐大,孟良崮依然是在你的身體之上,今兒個得罪了你,即使僥幸逃脫,明天你使個絆子,我與寶丫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