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昏迷
“我只給你三秒思考的時間,若是你執(zhí)意想要下去,我也不攔你?!蹦腥寺唤?jīng)心把玩著手中打火機,薄唇毫不留情數(shù)著,“一、二、三......”
男人數(shù)到第三聲時候,毫不意外地聽到震耳的關(guān)門上,當(dāng)然結(jié)果也正如岑堔所料,顧青的確是沒敢下車。
這一次拉鋸中,顧青敗了下風(fēng)。她鄙視自己的懦弱,可望見窗外的電閃雷鳴,依舊是不敢邁出這輛車子。
男人的視線輕飄飄從顧青臉上路過,眸底掠過鄙夷,“既然怕死,就給我安分點?!?p> 顧青抿著雙唇,沒有說話,心頭卻是無比的憋屈。
“你放心,等雷暴結(jié)束,我自會離開?!?p> 回應(yīng)她的是男人的冷哼。
顧青手指收緊,只能無聲對抗著。
二人都不再說什么,車內(nèi)隨之陷入沉默。興許無需應(yīng)付身側(cè)男人,顧青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身上衣服已經(jīng)濕透,冰冷的衣服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將她身上的熱量盡數(shù)帶走,讓她全身發(fā)冷。
男人的視線無意中掃過顧青依舊在滴著水的發(fā)絲,見她即便強忍,也無法控制住顫抖,男人臉上并未有什么波動,而是冷漠的將眸光移開。
其實,他大可以讓司機將暖風(fēng)空調(diào)調(diào)高一點,只是他并未這么做,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女人不值得他同情。
車子沿著山路一路前行,最后駛?cè)肓艘惶幇肷絼e墅。
司機從駕駛室下來,繞到后排,為岑堔拉開車門,并將雨傘往前送了幾分。
男人從車上下來,眼尾掃了一眼車內(nèi)依舊一動不動的顧青,冷聲道,“還杵在這里做什么?打算在車上過夜?”
顧青愣了愣,躊躇幾秒之后,還是慢吞吞從車上下來。
天空仍然在下著雨,雨水落在顧青身上,讓顧青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快步追上已經(jīng)行至別墅大門口的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你不能把你的車借我一下?!?p> 黑傘下,男人回頭看向她,嘲諷地牽了牽唇,“顧小姐,你是不是對自己的魅力有什么誤解?”
男人的話,可以說是極不給顧青面子了,并且諷刺意味十足。
他的意思是在明顯不過,這是在諷刺顧青在他面前仗美行兇是不成立的。
顧青見男人還要往里走,不由上前一把拽住男人手臂,“那個......我并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車,只一天晚上,一天晚上就夠了,明天一早,我就把車還你,好不好?”
在手被顧青拽住的瞬間,男人眸色微微一滯,幽深的眸底繼而浸出幾分嫌惡來。
“你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闭f著,男人徑直甩開她的手,邁出修長的步子進(jìn)了別墅,唯留下顧青無助站在原地。
頭頂大雨傾瀉而下,很快模糊了顧青的視線。外面依舊電閃雷鳴,震天的雷聲是不是從天空中劈下來。
顧青害怕極了,只能狼狽地跑進(jìn)別墅花園,最后找到一處屋檐避雨。
別墅位于半山腰,依山伴海,想來平日里,風(fēng)景應(yīng)該是極好的,不過在這雷雨天氣里,就像是一個風(fēng)口子。
顧青躲在屋檐下,只覺得狂風(fēng)不斷地狠狠地往臉上刮著,那豆大的雨點,也借著這冷風(fēng),毫不留情地砸到顧青的臉上。
她抱著雙臂,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冷,有那么一瞬,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會凍死在這里。
早知道會這般狼狽,她就應(yīng)該和拍攝組一起下山。
看吧,這回看風(fēng)景的代價是這般的大。
怕是以后,她再也不敢獨自一人留在山上了。
她在屋檐下不知呆了多久,直到雙腿被凍得失去知覺。
就在她意識模糊的時候,她似乎聽到別墅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顧青吃力地睜了睜眼皮,然后十分意外地看見一位中年女婦人打著傘朝自己走來,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當(dāng)顧青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不在冰冷的風(fēng)雨中,而是身處溫暖的被窩。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p> 顧青看向眼前中年婦人,轉(zhuǎn)眸又睨了眼四周陌生的環(huán)境,不由皺眉問,“請問你是?”
“我是這里的管家?!敝心陭D人沖顧青笑了笑,“您可以叫我張嫂,昨晚是先生讓我您扶進(jìn)來的?!?p> “先生?”哪個先生?
顧青不由想起昨日種種,心頭隱約有了答案,“是岑堔讓你把我?guī)нM(jìn)來的?”
張嫂點了點頭。
“我還從未看到先生這般對一個女孩子?!睆埳┑蛧@了聲,眼里又掠過幾分微妙的神色,“不過,小姐可是先生帶到這里的第一個女人?!?p> 是以,無論岑堔對顧青多么惡劣無情,在張嫂的認(rèn)知中,顧青都是特別的那一個。
顧青自嘲地牽了牽唇,她可不想成為那個第一。
“現(xiàn)在外面雷暴停了嗎?”顧青好像沒有聽到雷聲,連雨聲好像也沒有聽到。
她起身下床,快步行至床邊,果然發(fā)現(xiàn)雷暴已經(jīng)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晴空萬里。
別墅的視角很好,從這里望出去,不僅僅能看到郁郁蔥蔥的樹木,還能看到湛藍(lán)的天空,還有碧藍(lán)的海洋。
不過,眼下顧青可沒有這個閑心在這里欣賞什么風(fēng)景。
雷暴結(jié)束,她也就可以回去了。
張嫂似乎看穿了顧青的心思,臉上染上難色,“外面雷暴是停了沒錯,不過通往山下的路,發(fā)生了垮塌,一時半會兒,怕是下不了山?!?p> 顧青聞言,秀眉不由緊蹙,她這是什么運氣,竟然連這種事情也給遇上了。
“不過,小姐不用擔(dān)心,別墅里有菜園子,冰箱里也有不少肉食,堅持個十天半個月,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問題?!?p> 顧青苦笑了一下,她哪里是擔(dān)心被餓死啊,她只是不想被困在這山上。
“張嫂,你知道垮塌的路段什么時候能修好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您可以問問先生,先生今早跟相關(guān)部門負(fù)責(zé)人打過電話,應(yīng)該是知道的。”
先生?
顧青突然意識到一件不好的事情來,聽張嫂這么一說,岑堔也是被困在了這里?
果然,顧青下樓的時候,在一樓客廳看到了昨晚將她毫不留情仍進(jìn)暴雨中的男人。
男人目不斜視,修長手指正在身前電腦上快速飛舞著,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高效機器。
見到岑堔的剎那,顧青只覺得十分的怪異,今天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岑堔共處在一個屋檐下。
若是往常,她會離岑堔遠(yuǎn)遠(yuǎn)的,畢竟這個男人有多么不待見自己,她還是有那個自知之明的。
不過眼下,她得弄清楚一個問題。
興許是顧青的存在感太強,在顧青下樓不久,男人便意識到了她的存在。
雖然皺了皺眉,抬眸看向她,他的眸光冷冽,顯然對于她的突然出現(xiàn)是不悅的。
顧青被男人那逼人的視線看得全身都不自在,不過還是動了動雙唇,沉聲問出了困擾自己的問題,“聽說通往山下的路垮塌了?”
男人薄唇冷冷揚起,“你想下山?”
顧青點了點頭,她回S市的機票定在今天下午,若是再不下山,就趕不上那班飛機了。當(dāng)然,更重要是,她可不想和這個男人待在一個屋檐下。
“一時半會兒,你下不去?!?p> 這個答案,顧青早從張嫂那里猜到,她動了動唇,問道,“你知道要多久,垮塌的路段能修好嗎?”
“最快十天。”
十天?
顧青星眸圓瞪,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么說,她要被困在這山上十天?
只要想想,顧青都覺得崩潰。
顧青雖然不待見岑堔,卻不懷疑男人話里的真實性。
畢竟,好像岑堔并沒有要騙她的必要。
顧青很快整理好情緒,沉聲道,“岑先生,昨晚多謝您的收留。既然外面雨已經(jīng)停了,那么我也就不打擾了。”
男人劍眉輕挑,嘲諷地牽了牽唇,“在這山上,除了這里,你恐怕找不到其他住處?!?p> 怎么可能?
這么大座山,顧青就不相信,不會有民宿酒店之類的。
結(jié)果還真讓岑堔給說中了,顧青從半山腰找到山頂,都沒有找到一處酒店,甚至連農(nóng)家樂都沒有。
這是什么鬼地方?難道當(dāng)?shù)厝司蜎]有在這里看到商機?
顧青坐在一塊打石頭上歇氣,心情有些低落。她這算是走了大霉運了,如若不然,怎會連一家酒店都沒能找到。
從昨天晚上,顧青什么也沒有吃,又折騰了這么大半天,現(xiàn)在早已頭昏眼花。
她不知道究竟是被餓的,還是因為昨夜淋了雨感冒了,又或者兩者都有吧。
顧青坐在石頭上,有些泄氣,還有些難過。
她不由想起楚衍,若是他在的話,一定會有辦法,那個人雖然惡劣,對人對事,一直都游刃有余,仿佛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能難倒他。
怎么想起他來了!
顧青急忙將思緒收回,心想自己一定是餓得腦子都不太清醒了,如若不然,又怎會平白無故想起楚衍這人。
顧青不知道的是,從昨晚到今天,楚衍已經(jīng)給顧青打了十幾通電話。
以前,打電話,顧青不接電話也是常事兒,卻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更何況楚衍也給此次負(fù)責(zé)拍攝的導(dǎo)演也打過電話,從導(dǎo)演口中得知,顧青自從昨天去了成山,就沒有回來過。
再加上新聞報道成山昨晚發(fā)生過雷暴,道路還因為暴雨發(fā)生垮塌,楚衍更是心急如焚。
就在顧青在山上被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男人已經(jīng)徑直飛到了成山附近的機場。
從飛機上下來,男人沉聲問身后文特助,“情況怎樣?”
“這邊的搶修隊正在搶修,不過最快也要十來天的樣子?!蔽奶刂D了頓,猶豫了一下,“楚總,這邊山上,由于政策原因,海拔一千米以上便沒有酒店,顧小姐一個人在山上,怕是有些難過?!?p> 其實,“難過”二字,文特助已經(jīng)說得十分委婉,照這種情況,顧青沒有野外生存技能,在成山上,根本連最起碼的生存都是有問題的。
楚衍深深地吸了口氣,“農(nóng)戶,山上總歸是有農(nóng)村住戶吧?”
“這個......不太確定,應(yīng)該是有的吧?!奔幢闶菦]有,這個時候,文特助也是不敢說的。
事實上,農(nóng)戶也是沒有的,由于環(huán)境整改,早在三年前,半山腰上的農(nóng)戶都已經(jīng)搬遷了。
是以,顧青在山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大半天,都一無所獲。
到最后,她只能回到主公路,心想自己興許能在這里碰到好運氣。
不過,她很清楚,若是半山腰道路垮塌了,那么車子上來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的。
她一個人,在公路上走走停停,走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心頭抱著最后一點希望,走到那處垮塌的地方,步行過去,興許能下山。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現(xiàn)實卻是骨感的。她這廂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得四周的景物忽的變換顛倒,最后身體直直朝前栽去,最后什么意識也沒有了。
得知顧青出門后,張嫂實在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背著岑堔,偷偷去尋找。結(jié)果,還真讓她把人給找到了,只是人早已經(jīng)人事不知。
張嫂終歸只是打工人,不敢擅自做決定,于是只有打電話將事情告知岑堔。
“額頭很燙,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若是再不救治,怕是會很危險,先生......”聽筒內(nèi),傳來張嫂的聲音。
男人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不耐,“把她帶回來吧?!?p> 不一會兒,顧青再一次被帶回了別墅。只是,情況似乎比昨晚還要糟糕。
張嫂將人放到沙發(fā)上,連忙去找藥箱。
對面沙發(fā)上突然多出一個人,還是一個讓自己很不待見的人,岑堔一下子沒有了繼續(xù)工作的心情。
男人冷冷抬眸,看向無聲無息躺在對面沙發(fā)上的顧青,只見她臉頰陀紅,眉頭緊皺,身體興許是因為發(fā)燒的緣故,抑不住在顫抖。
男人眉頭皺了一下,看來張嫂說得沒錯,的確很嚴(yán)重。
男人冷哼,這女人也是個蠢的,明明找不到地方落腳,還要繼續(xù)瞎折騰,現(xiàn)在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