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你這是什么意思？”
眼見會議室的人轉眼間走完，女警官也不生氣，面無表情的盯著李虎，“我知道你資格老，級別也和我相當，但我只是就事論事。
實話告訴你吧，這可不是一起普通的案子！
要不是省局來電話非要我跟你一起合作，估計這案子你壓根就插不了手！”
“喲，難不成這案子，不屬于刑事案件？”
李虎似笑非笑的咧咧嘴，自顧自的摸支煙點上，“那我倒要好好請教一下嚴霞警官，這案子到底有什么特殊？”
“我不跟你貧嘴！剛送來的尸檢報告你不是看了嗎，不覺得詭異？”
“不是詭異......”
李虎狠狠嘬了口煙，兩眼一陣失神的撐著腦袋，將由青變白的煙霧緩緩從鼻孔里噴出，“而是作案的兇手太過狡猾，所用的手法讓人一時琢磨不透而已！”
“這可不是手法的事兒！”
名叫嚴霞的女警官微微搖了搖頭，扎成馬尾的秀發(fā)在燈光下閃動著絲絲縷縷的銀光，“死者骨骼全部粉碎，但皮膚完好無損！
關鍵是他全身的軟組織沒有任何淤血紅腫，這就直接排除了所有外力因素！
更何況江法醫(yī)在驗尸報告上寫得清清楚楚——死者體內(nèi)沒有任何藥物或毒素殘留，主要死因是腦死亡！
結合死者的現(xiàn)場照片不難判斷，他是腦死亡在先，全身骨骼碎裂在后，不然尸體就會呈現(xiàn)出疼痛扭曲的姿態(tài)......”
“你到底想說什么？”
李虎一把掐滅手中的半截煙，扯起桌上的驗尸報告揉成團直接丟進垃圾桶，“我不管秦壽的死因如何怪異，也根本不想將精力浪費在研究尸體上！
只要他不是自殺就一定有兇手，難道我們不應該從因果關系和殺人動機上尋找線索？”
“你的意思是......兇手故意制作出一具奇奇怪怪的尸體，來混淆視聽？”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嚴霞從手提包里抽出4份文件袋遞過，“看看吧！從這個月的月初開始，短短20多天僅僅只是咱們樂安市內(nèi)，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4起‘睡夢中死亡’事件！
一個直接在枕邊吐出了心臟，一個體表完整但神經(jīng)被全部剝離；
一個體內(nèi)血液差點凝結成冰，最后一個卻被剝掉了完整的皮！
這幾位死者有男有女，最大的已經(jīng)退休在家安享晚年，最小的才開始讀初中......
我們很難從兇手的角度，找到任何作案規(guī)律和殺人動機！
但這4名死者和現(xiàn)在的秦壽有三個共同點——腦死亡在先，死亡時間大約是午夜零點，而且都是毫無痛楚的死在床上！
我到現(xiàn)在還想不通，既然‘兇手’的手法如此殘忍，為何又不愿意讓受害者承受到任何的痛苦？”
正在翻看資料的李虎聽到這里全身一震，一語不發(fā)的緩緩摸出一支煙點上，筆直濃密的一字眉幾乎擰成了疙瘩。
“省局給我的命令是單獨和你一起調(diào)查此案，嚴禁走漏任何風聲！現(xiàn)在明白了？”
“別的地方發(fā)生過幾起類似案件？”
李虎俯身撿起垃圾桶里的驗尸報告，鋪在桌上慢慢展開，“既然我們已經(jīng)是搭檔，你可不能對我隱瞞！”
“有很多，截止目前國內(nèi)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33起，而且都是這個月發(fā)生的！至于國外有沒有類似案件，我真不清楚。”
嚴霞說完等待了片刻，見他不慌不忙的將尸檢報告折疊起來放入衣兜，立即起身道，“走吧，換身便裝帶我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沒準還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
......
早春的朝陽并不刺眼，可惜柔和的光線根本讓人感受不到一點點的溫暖。
再次來到吉祥大廈，李虎本打算和房東老王招呼一聲，哪知老王此時正被一群急著退租的住戶團團圍住，便不動聲色的帶著拎了個金屬箱的嚴霞直接來到7樓。
704房似乎還是老樣子，但剛走到門口的他突然攔住正要進門的嚴霞，緩緩蹲在地上仔細查看起來......
“有人來過？”
嚴霞見此將金屬箱打開一道縫，摸出一副類似VR的眼鏡戴上，神神秘秘的關好箱子盯著地面道，“這么淺的鞋印，只怕不是人留下的吧？”
李虎疑惑的看她一眼，微微皺眉道：“既然我在這里，你那些高科技還是收起來的好，免得被人看到惹人猜疑。
這些鞋印大約是兩小時前留下的，雖然足跡很淺，不過大小樣式卻和房東女兒腳上的那雙高跟鞋一模一樣！
你站在門口等一下，我先看看再說！”
也不等嚴霞作何回應，李虎集中精神仔細辨別著肉眼難見的鞋印，循著模糊足跡一步步向衛(wèi)生間走去。
只是站在門口的嚴霞，明顯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她從金屬箱里摸出一小罐噴劑后，對著地面嗤嗤嗤的噴出一片淡藍煙霧，轉眼間淺黃地磚上就浮現(xiàn)一串泛著藍色熒光卻明暗不一的雜亂鞋??！
“你......”
正站在衛(wèi)生間洗手臺的鏡子前沉思的李虎，聽到聲響立即扭過頭來。
哪知嚴霞忽然指著門口，略帶愧疚道：“謝謝你帶我來這里！現(xiàn)在我要開始工作，麻煩你在門外等候！”
“這也是省局的命令？”
李虎微微瞇著眼睛，不但眉心的“川”字紋更加明顯，連褐色瞳孔都變得清澈發(fā)亮。
“當然！你聲名在外，我可不敢隨便指揮你！”
嚴霞先是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忽然淺淺一笑，接著從金屬箱里摸出一份蓋了章的文件舉在他面前，“你要不要仔細看看？”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李虎接過文件靠在洗手臺上默讀起來，眼珠轉動間不但核實了印章真?zhèn)?，讀完后還當著嚴霞的面，將文件湊在鼻端聞了聞油印的味道。
“果然是省局的命令......”
他遞還文件后二話不說向門外走去，摸出一支煙靠著門框點燃，“你這箱子里，究竟裝了些什么東西？”
“這可是最新研制的秘密！”
嚴霞一本正經(jīng)的戴上那副眼睛，忽然扭頭對他道，“你要不要看看？”
“既然是秘密，那就算了！”
李虎似笑非笑的徐徐吐口煙霧，“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因為我和一般人不同，能看得更細一點。”
“難怪你先后接手300多起命案，可以全部偵破！”
嚴霞隨著地面的鞋印，緩緩向衛(wèi)生間走去，“那你認為秦壽是怎么死的？這些鞋印又是誰留下的？”
“呵，我現(xiàn)在不是門外漢嘛！”
李虎咧嘴一笑，“不過，我想我應該直接把王姍的嫌疑給排除掉！”
“房東老王的女兒？”
“房東......”
兩行白煙緩緩從鼻孔里噴出，李虎看著逐漸消失的煙霧，喃喃道，“或許，是嫌疑人吧！”
“老王，王道德？”
“不，我說的是房東！”
李虎的眼神愈發(fā)犀利起來，“你給我看的四份資料里還有個共同點，所有案發(fā)現(xiàn)場都在出租屋內(nèi)，包括那個有父母陪讀的初中女生！
許多看上去不可思議的事情，只要事先做好了精心準備，就能蒙上一層神秘面紗！
而出租屋，恰好具備這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