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姜夕嵐一進(jìn)門便見自己的小姐一人靠在床榻邊,喜服還在身上,不禁擔(dān)心起來。
“小姐,夕嵐在這兒,您怎么了?皇上呢?”
柳雨妙淡淡地笑了笑:“皇上在御書房處理公務(wù)呢。我沒事,就是一個(gè)人在這兒不見你,心里沒個(gè)底。”
姜夕嵐忙跪下:“奴婢該死,以為今夜小姐不會叫奴婢,便未守候在此?!?p> 溫柔的小姐忙扶起她:“傻丫頭,這是什么話,你我情同姐妹,只是相尋你說說話罷了。快起來。”
“這皇上怎么能……”姜夕嵐不悅地說。
“噓,別讓別人聽見了?;噬鲜请y得的明君,他突然憶起有要緊的公文未閱,便去了,怎能怨皇上?!绷昝畹难壑惺菤J慕,也有無奈。
“小姐,來日方長,以小姐的樣貌才情,皇上定會寵愛的?!?p> “但愿吧。”姜夕嵐能感受,小姐,真的很愛他。
陪柳雨妙聊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然便哄她睡下了。爾后姜夕嵐一人走到堇陽宮的書房,鋪了紙,磨了墨,一時(shí)突然想寫些什么。
望望窗外,大概也有亥時(shí)了,整個(gè)皇宮一片寂靜。
她輕提起筆,書下幾行清秀的字來。
“清月不曉心頭緒,憐花欲墜碾成泥。
萍水難知身是客,欲把澈眸作明燈?!?p>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眼皮漸沉……
醒來時(shí)已經(jīng)快辰時(shí)了,姜夕嵐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桌案上睡了一夜。于是忙起身,怕誤了服侍小姐起床。
為柳雨妙梳洗完畢,想起今日是要向太后請安的。這是柳雨妙第一次和眾嬪妃一同向太后請安,她不免為小姐擔(dān)心起來。用過早膳主仆二人一同向慈寧宮走去。一進(jìn)殿便見眾嬪妃分分散散地站在幾處聊笑著,眾佳人千姿百態(tài),各有千秋,可謂養(yǎng)眼。想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妃子迎上柳雨妙:“這就是新進(jìn)的柳妃妹妹吧,瞧著模樣真是惹人憐愛,以后可要常來我的羽和宮坐坐啊?!北婂劼暭娂妵诉^來,你一句我一句說開了。柳雨妙似乎不太習(xí)慣,卻也笑著附和。姜夕嵐默默垂手站門旁。
她獨(dú)自打量著,這應(yīng)就是早有耳聞的華妃了,由于皇上尚未立后,這華妃便是這妃中地位最高的。只見她一身玫紅長裙,頭戴金色的寶石珠釵,耳上是長長的流蘇吊墜,很是華貴。不過,這華妃也是心機(jī)最深的。聽聞前年皇上的一寵妃月昭華喜得龍?zhí)?,卻在四個(gè)月之時(shí)意外流產(chǎn),至于原因?qū)m中之人皆曉,只是無人敢提及。奇怪的是不知為何,皇上卻是絲毫不知情。想到這里,姜夕嵐不禁寒意陣陣。如今最得寵的也是這華妃,另外惠妃、平妃也正值榮寵,此外,皇上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他倒也專一。她又想起那雙褐眸和對我的贊美,自顧低下頭搖了搖。
“太后駕到?!彪S一聲吆喝,滿殿人紛紛靜下。
“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p> “平身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碧筮~著端莊的步子走向前緩緩落座,帶著一臉慈祥的笑。
“雨妙,你剛?cè)雽m,可還習(xí)慣?”太后首先把目光移向小姐柳雨妙。
“回太后的話,雨妙很習(xí)慣,多謝太后關(guān)心?!?p> 有幾位妃子微側(cè)目瞧了她,這柳雨妙卻只是低頭淺笑,并沒有感到有何不對。
“柳妃妹妹年紀(jì)尚輕,模樣可人,以后我們必會像親妹一樣待她的?!甭氏乳_口的是平妃,她著一身淺黃素衣,身上只點(diǎn)綴了幾樣飾物,語氣也溫柔,看著平易近人。
“是啊是啊,聞言柳妃妹妹才精藝湛,真是羨慕呢。”惠妃笑著說,那笑卻有些輕蔑的意味。聽說這惠妃是有名的才女,皇上最喜歡她的才情,可見狀她有些……
“姐姐們客氣,雨妙在此謝過了?!?p> “哀家這就放心了?!碧鬂M意地點(diǎn)頭。
隨后太后與眾妃聊了些家常,便散了。
姜夕嵐和小姐回宮的路上,小姐很是開心,說是宮中的姐姐們都很熱情,以后的日子定不乏味??墒墙箙s不這么覺得。想起那華妃有些做作的儀態(tài),她心中一緊。
堇陽宮里。
“夕嵐,你去幫我找找從家中帶來的《詩經(jīng)》,閑來無事,讀讀書也好?!?p> “是,小姐。”這《詩經(jīng)》姜夕嵐早就讀過,幾近背下,書的模樣也記的清楚。隨即她到屏風(fēng)后的書柜上尋書。
找著,一個(gè)意外的到來讓她突然間不知所措?!盎噬像{到?!遍T外忽然響起皇上身邊張德全公公的聲音。姜夕嵐一陣緊張,下意識地站在屏風(fēng)后一動不動。
“柳妃,朕剛下朝,便來瞧瞧你?!?p> “皇上吉祥,臣妾很是高興呢?!绷昝畹穆曇魸M是喜悅。
“昨晚朕實(shí)在是有要事,還對不住你了?!碧蠼淮^,一定要好生對待這柳妃??墒窃谛禄橹梗膊恢罏槭裁?,心里對和這柳妃圓房竟然有微微排斥,便找了借口匆匆走了。
“皇上這是哪里話,您能來看臣妾,臣妾已經(jīng)十分開心了,更何況這全大赫國都知道,當(dāng)今圣上時(shí)時(shí)一心為國,心系百姓,臣妾十分欽佩呢?!?p> 他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他朝屋內(nèi)望了一望,突然看見左邊的墻上掛著一幅雪梅圖。
這不是,那天那個(gè)女子帶走的那幅畫嗎?想著他慢慢走了過去,盯著那畫百思不得其解。忽的,他瞥見桌案上的一紙上落著幾行清秀的字。也不知是被何驅(qū)使,他將其輕輕拿起。
“清月不曉心頭緒,憐花欲墜碾成泥。
萍水難知身是客,欲把澈眸作明燈。”
他輕輕讀了出來。姜夕嵐站在屏風(fēng)后呼吸都不敢出聲。昨夜寫的詩竟忘了移走,真是大意。
“柳妃,這可是你的詩?”
柳雨妙走上前接過紙張,疑惑道:“這非臣妾所作?!鞭D(zhuǎn)而一想,“想必是臣妾的貼身侍女所作,她呀,十分靈光,仿若生來文采翩翩,臣妾都及不上呢?!苯剐闹幸粺?,十分感動,這柳府小姐一向如此,單純善良,可惜卻入了這深宮。
宇翌遙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萍水相逢的身影,不知為何,那陌生女子,竟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難以忘懷,她的詩,她的笑,有種獨(dú)特的氣質(zhì),那姣好的面容更為她添了幾分重量。
“好詩?!彼p聲說,“朕,也遇到過一個(gè)女子,文采與此相仿。”
“皇上?”柳雨妙沒有聽清,有些疑惑。
宇翌遙嘴角勾起一抹笑:“好了,朕要去看望母后了,改日再來看你?!彼吡?。其實(shí),姜夕嵐想,自己很想再見他一面吧??蔀楹味阍谶@里。
想著,她不覺撞到柜角,一本書“啪”地掉在地上。
“何人在那里?”他正欲離開,聽見聲音又轉(zhuǎn)過頭去。
屏風(fēng)后的她手心已是細(xì)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