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樣一段對話,行程耽誤了一下,肖易風(fēng)也便有多的時間思考。
“我去川原,那你呢?”肖易風(fēng)問杏秋。
“我當(dāng)然跟著你呀!”杏秋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
“......”一起......么......
“是經(jīng)過師父批準(zhǔn)的!”杏秋真的是求了好久好久。
“哦......”肖易風(fēng)若有所思地想。白圣醫(yī)一向那么疼愛杏秋,既然都同意杏秋跟著一起去,危險什么的,應(yīng)該是不大??墒钱吘剐忧飶男∩L在江湖,功夫也不錯,還會用毒,保護(hù)自己不成問題??墒墙鼓亍?p> 肖易風(fēng)想了想:“那走吧。”
“去哪?”杏秋一副無辜的樣子。
“川原啊?!?p> “不嘛人家累了睡一晚上再走嘛?!毙忧锇蟮?。
“可是......”
“還有很久啊,急什么嘛?!钡拇_,還有一個多月。只是參加武林盟會往往都會提前一到兩個月抵達(dá)川原,這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
“好吧好吧,”肖易風(fēng)看杏秋無賴地趴在桌子上不肯走,只好說,“拿你沒辦法了?!?p> 姜夕嵐這天很沉默。她意識到了自己對于肖易風(fēng)來說也許是個大麻煩,她一向不喜歡虧欠別人拖累別人,可是眼下,她確實是扮演了一個拖累肖易風(fēng)的角色。
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是揚(yáng)城,到川原和到念城的距離差不多,其實時間還真是不趕。
找了一家比較冷清的客棧,三個人就隨便住下了。
肖易風(fēng)親自去把兩匹馬給系好,才安心地進(jìn)了房間。
好累啊。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
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姜夕嵐一天都感覺悶悶的,她怎么了?
其實他的能力保護(hù)她,也夠了。但是這江湖復(fù)雜險惡,誰說的準(zhǔn)。
每次武林盟會都暗含殺氣,畢竟武林中的門派集于一地,難免會有彼此敵對的門派碰頭??偟膩碚f這江湖還是很深很黑暗的。
嗯,可是肖易風(fēng)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走到隔壁姜夕嵐的門口,燈還亮著。他輕輕叩了叩門,沒有反應(yīng)。再叩了叩,還是沒有反應(yīng)。他奇怪地?fù)项^。
“這位公子?”聽見聲音他回頭,是小二喚他。
“您是要找這間房的姑娘?”
“是啊是??!”
“小的剛剛看見她出去了啊?!毙《f。
“出去了?”肖易風(fēng)暗叫不好,這傻女人不會是怕麻煩自己而要離開吧,“出去多久了?”
“嗯,我想想......”小二歪著腦袋思索一會兒,“一炷香吧?!?p> “謝謝!”說完肖易風(fēng)馬上跑下樓去。
你可別傻啊,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無依無靠的,能去哪里?你準(zhǔn)備行乞嗎?
慌慌張張地跑到馬廄準(zhǔn)備牽馬,肖易風(fēng)瞧見黑暗里姜夕嵐站在他們的那匹汗血寶馬跟前,背對著自己。
呼。
心里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肖易風(fēng)把腳步放得很輕,一點點走向前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姜夕嵐顯然沒有察覺到身后有人,自顧地淪陷在自己的小心情里。
她也不說話,就是站著,想著,難過著。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人,竟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噩夢一樣的記憶又涌上心底。
離開皇宮多久了?沒有算過。宇翌遙怎樣了,謝濼函怎樣了。柳府的人怎樣了。好想小姐,覺得對不起小姐。這一切,怎么突然好像是做夢一樣。
在柳府平平靜靜生活了十幾年,突然就入宮了,突然就愛上了,突然就被愛了,突然就失去了,突然就城府了,突然就崩潰了,突然就難過了,突然就流淚了,突然就絕望了,突然就離開了。
太突然了不是么。
她的心里翻江倒海著。對那個人的愛恨交集刺得心一陣一陣生疼。
忘了吧,忘了吧,對自己說。
肖易風(fēng)靜靜立著,也不說話。
姜夕嵐重重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著馬爾說話,她說:“再見?!比缓筇崞鸩阶泳统蜅5拇箝T走去。
一步都沒走到姜夕嵐的手忽的被身后的人抓住,緊緊抓住,她嚇了一跳回頭看去。
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漆黑沒有燈的夜里她和肖易風(fēng)單獨在一起了。
肖易風(fēng)神情嚴(yán)肅,沒有放手的意思,縱然黑暗他還是隔著空氣敏捷地捕捉到了她的雙眼。
“你干什么?!?p> 姜夕嵐愣了愣,輕輕掙掉肖易風(fēng)緊緊抓著她的手,熟悉的溫度。
“不干什么。我還是離開好了?!彼灶櫺α诵Α?p> “為什么?”
“我?guī)Ыo你的麻煩太多了。我不可以再麻煩你了?!睕]錯,欠別人的,她會難受。況且她根本沒有能力去償還什么。
“你是傻嗎?你去哪里?你認(rèn)識誰?你有銀兩嗎?你睡哪里吃什么?”肖易風(fēng)生氣了,他氣她不明白他的想法,希望她好好過日子的想法。
姜夕嵐不說話。的確,她一無所有。除了去青樓和乞討這兩條路外,要想尋找其他出路還真得好好想想。
回懷安是不可能的,那里本來就是她的傷心地,而且很容易被宇翌遙找到。
“你跟著我。我會保護(hù)你?!毙ひ罪L(fēng)十分肯定地說。他決定了,去川原就去川原吧,讓姜夕嵐在身邊,自己也放心,至于危不危險都是后話,也許根本什么事都沒有呢?完事了再帶她去圣醫(yī)谷,嗯,這樣,就這樣。
這話挺曖昧。肖易風(fēng)卻沒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到什么說什么罷了。
“不必了。我欠你的太多。”是啊,她欠了很多人的,柳丞相的,柳雨妙的,謝濼函的,甚至宇翌遙的。
“我不覺得?!毙ひ罪L(fēng)走近了些,“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我不覺得你欠我的,為你付出我心甘情愿。”
肖易風(fēng)啊肖易風(fēng),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難道這就是夜里人比較感性和沖動么。
姜夕嵐這回是真傻了。一直當(dāng)作是個弟弟一樣的大男孩竟然對她說出這種近乎于表白的話。
肖易風(fēng)慢慢察覺到了自己的越界,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咳咳,反正......反正你不要走就是了?!?p> “可是......”她還在猶豫著。
“可是什么?。 毙ひ罪L(fēng)又把她手一扯說著就往客棧里拉,“你不是覺得欠我嗎,你跑了我找不著你你怎么補(bǔ)償我!走了走了睡覺睡覺!”
“......”力氣沒他大,姜夕嵐就被他拉進(jìn)去了,心里卻是微微的擔(dān)心。她,不想再傷害一個人。尤其肖易風(fēng)是這么好的一個人。
肖易風(fēng)我會還你的,我一定會還你的。
還有,謝謝你。
整個客棧靜悄悄的,大概是都睡了。
肖易風(fēng)還牽著她往前走,嘴里念念有詞:“你不要再亂想了老老實實跟著本公子哪里都不要去?!?p> 到了姜夕嵐房門口,肖易風(fēng)直接把門拉開把她推進(jìn)去再把門關(guān)上。
“好夢!”兩字說完他就回房了。整個過程很果斷。
“哎!”她還愣著,明顯沒會過來肖易風(fēng)這一系列神速的舉動。緩緩轉(zhuǎn)過身去,她又一次愣住了。
竟然,竟然有一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站在她的房里看著她,也是愣愣的,兩個人都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再移了移目光床榻上有寥寥幾件衣服,似乎這男人是在更衣,然后姜夕嵐突然被肖易風(fēng)推進(jìn)去了。
可是這是誰......怎么會在她的房里......
“你.......”姜夕嵐還沒說話,那個男人反而先開了口,“是誰?”
姜夕嵐感覺的到這也許是什么誤會,這個陌生男人沒有有惡意的感覺。她瞟了瞟墻角妝鏡臺上還有自己出門之前卸下的兩個耳墜。
“你進(jìn)了我的房間,問我我是誰?”一句反問,那個男人立刻尷尬起來。
“這里......不是地字三號嗎......”那個男人看上去有點窘迫,他好像意識到了是自己走錯了。
姜夕嵐無語,轉(zhuǎn)身拉開門看著他說:“這里是天字三號,你走錯了。請吧?!?p> 男人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馬上拿起自己剛剛褪下的外衣,不好意思地走出去:“實在是失禮了,失禮了......”然后就趕快消失了。
她搖頭,一個大男人在小小客棧都會迷路,這還真是稀奇事。
沒有在意,她緩緩走到床前,一倒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