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終于是來了!
武林盟內(nèi)洋溢著滿滿的喜慶氣息,仿佛連花花草草也被布置地在向這對即將喜結(jié)連理的新人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當然這是表面上的喜慶。
姜夕嵐起了個大早,這場喜事的流程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她定是要仔細些監(jiān)督一切步驟。更何況,更何況她是不可掉以輕心的。
孟子凡吩咐了下去,幾乎所有武林人士都受邀參加了這場近乎盛宴的婚禮。他對眾人語,因為這是武林之中少有的大門派聯(lián)姻,必當受到高度重視。實際上他不過是希望自己的這個私生女能夠被所有人祝福。
為何良心二字,于孟子凡來說極為稀有的二字,偏偏體現(xiàn)在了此處?
由于這是首次武林盟內(nèi)舉辦喜事,各受邀門派是絲毫不敢怠慢,才剛離開不久便又紛紛返回武林盟。
卯時末起,姜夕嵐便開始立在喜堂內(nèi)打點一切,或是四處巡視,察看這里那里是否安排的有所欠缺,此刻距離拜堂時間還有大約一個時辰。
她背手站在喜堂正中央,整個人似乎被大紅色全全籠罩。
抬起眼盯著正掛在強中央的“囍”,她的心里想,一個時辰過后,肖易風便會攜著采曼兒的手進這里頭來拜天地,然后......
肖易風,真的抱歉。
她難過地抿了抿嘴唇。
“姜墨助?!奔磳⒈话邓愣恢榈拿献臃蔡みM了這喜堂,笑吟吟地喚姜夕嵐,“姜墨助如此盡于職守,老夫倍感欣慰啊。呵呵呵?!?p> 姜夕嵐冷不丁被打斷思緒的聲音嚇到,整個人輕輕一震,然后她轉(zhuǎn)過身子,也露出微笑:“盟主,這都是夕嵐應當做的?!?p> “今日,兩個年輕人大喜的日子,恰也給這武林盟沖沖喜了。”孟子凡環(huán)顧四周,滿意地點點頭。
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便沒了下文,陷入略略尷尬的氣氛。畢竟姜夕嵐無法做到坦誠對待他了,裝也裝不到個極致??雌饋硭裁匆矝]有發(fā)現(xiàn),很好。
“鐵掌幫幫主到了啊?!焙龅?,門外隱約傳來迎門的淵伯的聲音,姜夕嵐和孟子凡同時看向門外,才知了已經(jīng)陸續(xù)有門派到達了。
“沒想到竟這樣早。”姜夕嵐自顧說一句,然后道,“盟主的威信真是無人能及?!?p> 孟子凡呵呵一笑,便一個大步跨出了門,沒有到正門去,而是轉(zhuǎn)而回了自己的書房。
姜夕嵐的表情隨即變得冷漠起來。不一會兒,武林盟里來者越來越多,大家暫時紛紛落了座,一片喧鬧。
姜夕嵐走到門口去瞧瞧淵伯又幫著收禮金又招呼來的人忙不忙的過來。恰巧,華夜領(lǐng)著花影谷的幾名弟子正在進武林盟大門。
姜夕嵐不經(jīng)意碰上華夜的眼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朋友?絕不是。敵人?不至于。討厭?有一點。
可她今日作為武林盟的人,必須是把華夜當客人,便還是投去微微一笑。
誰知道華夜似乎并不領(lǐng)情,只一如往常冷漠輕掃她一眼便大步入了內(nèi)。姜夕嵐整個人頓時尷尬不已,臉上的笑容僵硬地凍結(jié),恨得直捏拳頭。
花影谷一席人走過愣住的姜夕嵐,銀魅戲謔地看了看她,冷哼一聲小聲道:“真有意思?!?p> 她這下更是捏緊的拳頭,心里同時忍不住罵了幾個臟字。
花影谷??什么玩意兒??!與此同時,白圣醫(yī)那邊已經(jīng)將準備工作做好,只等待迎戰(zhàn)。
鐵采娘和白圣醫(yī)都將作為采曼兒和肖易風的長輩落座于喜堂正前方,接受高堂之拜。而拜堂之時,為了不引起懷疑此二人固是都不可離開的。而姜夕嵐作為第三個秘密謀劃者便接受了最艱巨的任務......
差不多接近了拜堂儀式開始的時刻了。
姜夕嵐一人在一個非常不顯眼的地方放眼觀望著所有人,所有門派。此時的她,看起來雖一如常態(tài),但是心里卻咚咚作響,手心里的汗不停冒。
她還是站在原地不動,瞇起眼睛似乎想透視一切。
肖易風應該已經(jīng)在武林盟了吧,采曼兒也是。
隨著“咚”的一聲鑼響,有人在喊:“請高堂就位!賓客就位!”
姜夕嵐心跳地越來越厲害,正如所料,此時此刻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墨助的缺席。她警惕地,悄悄地,退了身。
喜堂之內(nèi),孟子凡作為武林之頭端坐于正中央,而白圣醫(yī)在孟子凡左側(cè),鐵采娘于右側(cè)。
不得不說,這其實是十幾年來白圣醫(yī)和孟子凡打照面,還如此之近!之前的日子里,白圣醫(yī)大門不出圣醫(yī)谷,孟子凡便從未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圣人。因了知曉白圣醫(yī)擔起“圣人”二字,他便未有多加擾亂。他想,一個醫(yī)者而已。
白圣醫(yī)還是戴著有著層層黑紗的斗笠。
所有人都對白圣醫(yī)的現(xiàn)身感到訝異。此神秘號人物從未曾于公眾場合露過面,如今因弟子婚事卻攬了這樣大的風頭,也倒難得。
她自己呢,無聲無息地坐在孟子凡一側(cè),心里卻是似千萬匹馬狂奔!怒吼!
這個人渣就在這里!真恨不得親手撕了他!
當然,多虧的密不透風的黑紗,她的形象目前在眾人眼里依舊只有神秘二字,憤怒之情絲毫不漏。
孟子凡也是一聲不吭,他微微側(cè)目瞧那“圣人”,心里卻不禁豎起了汗毛,也不知是為何。
鐵采娘呢,面上帶恰到好處的微笑,心中,蔓延開來的是悲哀,以及恨意。她和采曼兒的親生父親同坐于高堂之位,不是很諷刺么?眾門派掌門人也密密麻麻立于喜堂之內(nèi),站出一條不寬不窄的路來給新人,路兩側(cè)的掌門們甚是整齊。姜夕嵐啊姜夕嵐,你可別讓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簣,可別讓我和你娘親失望!白圣醫(yī)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道。她的心中何嘗不是打鼓!
又是“咚”的一聲鑼響。
“吉時到!請新郎新娘入內(nèi)拜堂!”
話音剛落,眾人齊刷刷回頭望向門外。
但見新郎新娘同著喜服,被人領(lǐng)著出現(xiàn)在的大家的視線之內(nèi),然后邁著緩慢的步子一點一點走向喜堂。
姜夕嵐終于照著白圣醫(yī)教的法子爬上了屋頂。她所在的角度恰好看見踏著慢步子前進的肖易風和披著蓋頭的采曼兒。
肖易風的臉上......不是一個準新郎該有的欣喜激動,甚至連高興的神情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平靜,是沒有神情。
采曼兒呢,挎著肖易風的腕,大膽放心地跟著他一步一步向前。姜夕嵐看在眼里,心想這女子此刻是幸福的,起碼在她感覺??上Я?,不過也是個受害者。新人跨入喜堂,眾人見狀,紛紛道恭喜恭喜,賀喜聲和喜樂聲交相輝映。肖易風卻還是面無表情,只是被采曼兒挎著的腕緊了一緊。
似乎,沒有見著姜夕嵐?他想,還輕輕蹙起了眉頭。罷了,事已至此,見與不見,又有何相干?
兩人在高堂前停下。
鐵采娘側(cè)頭看白圣醫(yī),白圣醫(yī)也微側(cè)頭瞧她。隔著黑紗,也隔著孟子凡,兩人在一瞬間交換了眼神,還輕輕點頭了一下。
孟子凡坐在兩人之間,很明顯注意到了這兩位奇怪的舉動,心里生了疑惑,但沒有多語。
又是“咚”的一聲鑼響,關(guān)鍵時刻來臨。
“行拜堂之禮!”
屋頂上的姜夕嵐聽見了聲音,整個人立刻緊張起來,她牙關(guān)緊咬,手都似乎有些抖!
她默默對自己說,姜夕嵐!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