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懷揣著焦躁不安的心在可怕的平靜中隱忍了兩天。
姜夕嵐得到的關(guān)于大赫的消息,只有一個字,糟。她已經(jīng)不能再裝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茍且于此了。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心中對宇翌遙的那份牽掛,自始至終都沒有被所謂的恨所淹沒。
因為高玄封鎖的很死,所以在軒國里的人是很難知道鄰國發(fā)生了什么的。自從大赫與匈奴開戰(zhàn),一切戰(zhàn)況姜夕嵐都在默默關(guān)注著,到底是不是會變成這么糟的一個近乎被滅國的情況,姜夕嵐她心里怎么會沒有一個底。
不是說孟子凡已經(jīng)死了嗎。真的好想回去.....回去找他。
小姐的孩子呢,是不是也好好的?
牽扯到的人太多,姜夕嵐的心里越發(fā)不能平靜。理智?這個時候,還談什么理智?我國將亡,我愛將逝,我.....
這日晨,姜夕嵐便早早尋了白圣醫(yī)想問。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白圣醫(yī)還是以黑紗見人。不知為何,現(xiàn)在姜夕嵐再看白圣醫(yī),倒沒有起初那種明顯的厭煩感了。
姜夕嵐去了白圣醫(yī)在的房,想了想,自己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要掌握所有的信息才能做出決定。
她索性直入話題:“孟子凡人到死是生是死?”
白圣醫(yī)作沉思狀,倒也直言不諱:“又派人打探過,還是說孟子凡人已死?!?p> “可是......”
“可是就這么輕易地贏了,總感覺不對勁,對不對?”白圣醫(yī)道。
姜夕嵐隨之點頭。沒錯,她也是這般想的。她們都想到這興許是孟子凡放的假消息,想引姜夕嵐和華夜現(xiàn)身罷了。姜夕嵐還是免不了想,萬一他是真死了呢?
萬一......萬一這一回去會碰到他呢?豈不是必死無疑?
“那柳丞相呢?”姜夕嵐又問,“聯(lián)系上了嗎?”
白圣醫(yī)一愣,面色不太佳,搖搖頭:“只怕現(xiàn)在大赫半死不活的樣子,會牽扯了他?!?p> 聽到“半死不活”這四個字,姜夕嵐心中明顯一抽搐。
這個節(jié)骨眼上,這個平凡的女子,忘記了復(fù)仇,忘記了自己的安危,她最惦記的,是那個國家的城池里,自己掛念的人們。
肖易風(fēng),是不是還在念城?
謝濼函謝大哥,是不是和皇上在一起?是否也生死未卜?
小姐的孩子,澤西,過得可好?
甚至她想起了小桃,那個在宮中當(dāng)皇后時,給了自己許多溫暖的姑娘。
還有,皇上,我的爺,我在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好怕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我姜夕嵐,從來都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貪生怕死之人,不是嗎。次日,到了午時,武清和白圣醫(yī)才發(fā)現(xiàn)了姜夕嵐和華夜都沒了人影。
沒錯,是姜夕嵐和華夜。
武清和白圣醫(yī)兩人一拍大腿,明白過來,想必這二人是回大赫去了!
這可怎么是好?
二話不說,武清和白圣醫(yī)立馬收拾東西欲一同追到大赫去。實際上姜夕嵐和華夜并不是一路離開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彼此有這樣的計劃。
姜夕嵐的目的地簡單明了,大赫,懷安城,皇宮。
夜里她就出發(fā)了,租了馬車。她明白自己一人獨行必是危險的,決定先去本來就要經(jīng)過的念城找肖易風(fēng)。
雖然知道有可能給肖易風(fēng)帶來危險......反正在姜夕嵐決定出發(fā)的時候還沒有確定是否要厚著臉皮去麻煩肖易風(fēng),總之是先去再說。
她恨不得馬上就知道,宇翌遙人在哪里,好不好。
可她怎么知道,這樣的行動,離宇翌遙越來越遠。
軒國皇宮內(nèi)。
高玄在書房召見了已經(jīng)歸國的連翹。
這是連翹歸國后高玄第一次召見她。
連翹其實心里是慌張的。高玄本來是命她作宇翌遙的妃子并盡量成為寵妃,從而更好地貼近他打聽消息。轉(zhuǎn)嫁給謝濼函是她自己的決定。
連翹走到書房門口,左右看看都沒有一個人,可見是高玄故意屏退的。
她眼閉了閉,又睜開,面對吧,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連翹推開書房的門,放輕了腳步進去。但見高玄雙臂撐在案上,眼睛微閉,右手不停地揉著太陽穴,表情令人猜不透。
“奴婢參見皇上?!边B翹輕語。高玄不作回應(yīng)。
連翹以為高玄因為聲音太小沒有聽見,便加重了語氣又道:“奴婢連翹參見皇上?!?p> “嗯?!备咝p哼一聲,示意自己聽見了。
然后便無下文,連翹心里暗叫不好,感覺氣氛詭異。
半晌,高玄放下手來,睜開眼睛,看向低著頭的連翹。
“連翹?!备咝舅拿?,轉(zhuǎn)而語氣變得強硬,“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連翹一聽,嚇得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毫無底氣地說:“請皇上恕罪!”
高玄冷笑一聲,起身,走到連翹身邊,低著頭看她。
“擅自做主嫁給內(nèi)閣首輔,一次不聽朕的指揮也就罷了?!备咝_始有了怒意,“好在沒有亂了大局?!?p> 連翹一聲都不敢吭,死死地低著頭?!罢f。”高玄命令,“謝濼函被你帶去了哪里?!?p> 連翹開始心虛了,她知道高玄把宇翌遙關(guān)在了地下暗室里,她想要盡全力保護謝濼函!
“回皇上的話......”連翹支支吾吾地說,仿佛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光彩照人的美人舞者,“奴婢不知?!?p> 話音剛落,高玄一腳狠狠地揣向連翹:“哼!你現(xiàn)在還學(xué)會撒謊了?朕告訴你,現(xiàn)在是一個小小的謝濼函還威脅不到什么。你以為朕不知道他在哪里?這天下還有朕知道不了的事情?”
高玄的力氣很大,他這一腳過去連翹恐怕是要好生休養(yǎng)些時日的。連翹呢,只是倔強地死咬著嘴唇,拼命支撐著不倒下去。
“朕這十幾年來好吃好穿地供著你,地位名譽都給你,你呢!狼心狗肺!到時候,只要朕想要,隨時要了謝濼函的命!”高玄丟下這一句話后,氣沖沖地轉(zhuǎn)身揮袖走了出去,剩下連翹自己獨自狼狽地半伏在地上。
連翹試圖站起,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暫時力氣還沒有恢復(fù)過來。
她坐在地上,苦笑。
你對我有恩,注定我就該是你的傀儡,沒有靈魂的傀儡?
我不能有愛的權(quán)力?
皇上,高玄,你應(yīng)該是感受最深的啊。
情理之外地,我愛上謝濼函,一如當(dāng)年的你,身不由己愛上了皇后宇寧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