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被挾持,玄曦根本來不及上前阻止,因為這蒙面人出手實在太快,玄曦現(xiàn)在的修為和對方相差太多,即便是提早發(fā)現(xiàn)了,也束手無策。而此時的孫悟空也被紫霞的一系列舉動詫異到整個人都愣住了。
對于紫霞自己,自從犯下大錯之后,已經(jīng)被神界收回了法力,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與普通凡人一般無二,她沒有一點法力,自然也無法抵擋蒙面人。
但面對要挾,她視而不見,對蒙面人的舉動絲毫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直盯著孫悟空,雙眼不住的流著淚水。
“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泵擅嫒擞蒙硢〉穆曇粢獟吨?,他顯然是三個人的首腦,那二人進攻孫悟空也是得到了他的暗示,面對同伴的犧牲,他毫無半點憐惜之意。
“你這個藏頭縮尾之輩,不敢以真面目見人,還使用假聲講話,定不是什么好人,連齊天大圣都敢威脅,你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嗎?你信不信,我老大會在你動手之前先結束你的性命,識相的話,最好馬上放了紫霞仙子?!?p> 玄曦在后方大聲質(zhì)問著蒙面人,他現(xiàn)在算是情緒最正常的一個,而且有孫悟空在此,也不必擔心有人會傷害到他。
蒙面人根本不理會玄曦,對著孫悟空道:“我要和你談個交易,你放我走,我放了紫霞并給你龍族的解藥?!?p> “你不怕我失言么?”孫悟空冷冷的說。
蒙面人聽罷心里一沉,但表面上仍然裝著平靜道,“你身為齊天大圣,所做的事要為你的身份負責。這就是龍族的至毒解藥,你放了我,這瓶解藥就歸了你,紫霞仙子也會毫發(fā)無損的還給你。”
蒙面人說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瓶,倒了些許粉末在口中,示意并非**,而是解藥。還解釋說,只要將此藥放到龍族瀑布之下的小溪里,給龍族人喝,自然會解了他們?nèi)宓亩净肌?p> 但是孫悟空卻不買賬,他剛想出言反駁,卻見紫霞突然握住了蒙面人握刀的手,用力向自己的喉嚨刺去。
這一舉動嚇得所有人一驚,蒙面人更是心知不妙,倘若讓紫霞身首異處,他就沒有了與孫悟空周旋的本錢。趕緊用力阻止,好在匕首只刺破了她的皮膚,但鮮血還是染紅了匕首滴落在地。不過紫霞就像毫無感覺一樣,由始至終都未發(fā)出一聲,她的眼神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孫悟空。
“曾經(jīng)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時候才后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再來一次的話,我會跟那個女孩子說我愛她,如果非要把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這就是你,齊天大圣的誓言,也是世界上最真實的謊言,你只會顧及到自己的身份,但卻不會承諾自己的誓言?!?p> 紫霞在講這些的時候,眼淚不住的流著,她每吐一個字,孫悟空的腦筋就劇烈的跳動一下,疼痛的程度似乎比起當年玄奘的緊箍咒,對他的打擊更大。
“你在胡說什么?住嘴?!睂O悟空忍無可忍,怒聲說著。
紫霞慘然說道:“是我在胡說么,那你為什么又會頭疼?”
“老孫怎么知道為什么會頭疼,我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就渾身不舒服,你講的那些鬼話,我不但聽不明白,而且每聽一字,腦袋就痛上一分,痛苦難忍。”
“你的緊箍咒在西天取經(jīng)之后被拿掉了,那是因為你功德圓滿,所以自動消失了。但是你自己真的圓滿了么?沒有,因為你還欠下了情債,所以當你遇到我時,你就會頭疼不已,除非你能還清你的情債?!?p> 孫悟空一臉莫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又怎么欠下你的債,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紫霞憤怒道:“原來,你為了忘掉我,竟然抹殺了自己的記憶。我是你的妻子,當年我被牛魔王強行霸占娶妻,是你踩著五彩祥云來救了我,打跑了牛魔王,你曾答應過我,要娶我,在我即將被別人占據(jù)的時候,是你出手救我了,你既然救了我,就要一救到底,可你最后卻違背了承諾,我現(xiàn)在已不是仙人,所受的懲罰還有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p> 紫霞與孫悟空的對話,讓玄曦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雖然略知其中的細節(jié),也非常善于解決問題,但如今的局勢他卻無法掌控,甚至無法參與其中。
事實上,在感情上前世他和孫悟空有著類似的情形,在處理感情問題上,曾經(jīng)的他還不如孫悟空,哪怕已經(jīng)轉世重生,他也一直不愿觸及前世的情感,這也是一種無形的逃避。
在夢境之中那個曾經(jīng)跟到地獄黃泉路,越過奈何橋,追到望鄉(xiāng)臺前,踏過了三生石的紅衣女子,也許和他之間有更深可的情債淵源,而且這種淵源似乎還在延續(xù)之中,“六世情緣”那曾經(jīng)從紫霞口里說出的四個字,當日就如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玄曦的胸口。
蒙面人則抓住了這唯一的時機,先把龍族解藥往地上一扔,然后再把紫霞推向孫悟空,自己則向蝴蝶谷的入口逃去。此人的輕功要比玄曦高上數(shù)倍,趁著孫悟空無暇抓捕他,幾個瞬移就到了懸崖谷底,然后踏空蹬壁,又幾次跳躍就離開了谷底,很快的消失在谷外。
玄曦自知實力遠不如蒙面人,也放棄了追趕的念頭,撿起了龍族解藥研究了一番,然后揣在了懷里。
而紫霞被蒙面人推向孫悟空,孫悟空本想上前扶住,但不知何原因又放棄了想法,自己閃在一邊,讓紫霞重重的摔倒在地。
嘴角和喉嚨不住流血的紫霞放聲大笑,凄慘之極,不是因為摔得疼,而是心中痛苦萬分。這一次,她再一次的被拋棄了,很久以前,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了救自己的師傅,無情的放棄了她。幾千年的流逝,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這種被拋棄的感覺,如今又一次降臨在了自己的身上。
孫悟空也感覺自己做的有些過分,蹲下看了看紫霞,確認她無事后,馬上站起,仿佛對方身上有傳染病毒接觸就會身亡一般讓悟空懼怕。
“你當真不要我了么?”紫霞凄慘的問。
簡單的幾個字,悟空聽來就像原子彈在腦中爆炸了一般。他突然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喊道:“我不要你了,我要休了你。我不要你了。”
然后也不管紫霞和玄曦的死活,幾個筋斗離開了谷底,不知是為了追趕蒙面人,還是為躲避紫霞。
他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山谷之中,只剩下了一直傳蕩著的那句回音“我不要你了…”
紫霞看著悟空連翻幾個筋斗云消失在谷底,內(nèi)心涼到了冰點,人也完全萎靡了下來。
“月蒙蒙兮分為離,五指隔山兩世情。日日相盼愁離苦,淚留心間思念盡。熱淚涌沸洪荒泄,逐流飄逸石門聚,青紫燈芯纏心繞,剛柔合并彩石現(xiàn)。蠟燭成灰淚始干,容石到死絲方盡。問世間情是何物,生死相許兩茫茫。”
紫霞眼含著淚水面無表情的念完這十二句詩,在她的沉默之時,滾燙的熱淚流經(jīng)面頰滴落到干枯的地面上。
她抬起頭仰看著谷頂?shù)奶炜毡吹溃骸霸吕?,你說過贈給我的十二句真言是來自大道之音,你說你追求的是忘情大道,只要忘情就不會痛苦??墒菫楹挝乙呀?jīng)被煎熬了千余年依然只能領會前四句詩,我到底還需要再經(jīng)歷多少磨難,才能全部參透?
你一定是在欺騙我,你是人間的姻緣使者,又怎么會是追求忘情大道,忘了情就不會痛苦,那是因為你的心里從來都沒有種過情,當你心中留下情的種子,又如何才能夠忘記。
玫瑰,你真不該把不死金丹讓給我吃,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加痛苦,既然我已經(jīng)成為了凡人,為什么不讓我和凡人一樣生老病死。
孫悟空,你說過愛我,期限是一萬年,那么這段愛情要什么時候才能開始?這到底是美麗的謊言還是你內(nèi)心的獨白?”
紫霞終于說出了她要說的一切,現(xiàn)在的她如釋重負,輕輕的閉上雙眼,但是熱淚又很快如斷了線的粒珠迅速涌出。
玄曦本想走上前勸勸紫霞,卻發(fā)現(xiàn)情形視乎有點不對,紫霞的眼淚居然狂流不止,仿佛兩道斷線的熱泉注入到干枯的地面,她的悲慟在她的體內(nèi)形成了一股熱流,不斷地散發(fā)出來,帶動著整個山谷的氣溫急劇升高。
接著龐大的熱浪在谷底的半空中開始不斷的凝聚出水汽,越積越重,讓人感到呼吸困難越來越壓抑,幸虧玄曦早已練就了主脈全通呼吸自如,靠皮膚也可以吸收氧氣,不然只靠鼻孔喘氣只會讓他慢慢窒息而死。
水汽在凝聚的同時又使空氣再度干燥,瞬間又讓整個谷底的氣溫提高了十幾度,水汽慢慢的凝結成水滴,聚集在空中開始飄落下來,滾燙的雨水從天而降,滴落到玄曦的身上,像是刀割般疼痛,雨點越來越密集,很快便淋得他全身濕透。
備注:
月下老人:又稱月老,本書第六個出現(xiàn)的擁有大道的混沌魔神,三千大道之忘情大道。本為人類的姻緣使者,最神秘的大道之一,玄曦從紫霞口中得知,月老追求的并非是姻緣,而是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