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3 那句話所揭露出的「真相」
打工第五日，清晨。
“又被襲擊了？”俊太的眉毛都糾成了一團。
“是的，昨晚母親是這么說的。”桃乃點點頭，“兩位工作人員在倉庫搬運器械時被襲擊，從貨架上摔了下來，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觀察治療。傷痕和上次一樣，也帶有燒傷的痕跡。”
“怎么又發(fā)生這種事……”俊太抓抓頭，“大叔們沒事吧？”
“似乎沒有生命危險?！?p> 剛剛走到訓(xùn)練場門口的小夜三人恰好聽到了俊太與桃乃的對話，頓時面面相覷。
“這么說，昨天美都子師范代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就是因為這件事……？”或許是因為得到的消息過于驚人，清晨總是昏昏欲睡的桐葉都精神了起來。
“應(yīng)該就是這樣。”小夜點點頭。
三人走向場內(nèi)，準備向桃乃詳細打聽一下昨晚的事件?？上?，才剛剛打了個招呼，桃乃便表示有事要辦，匆匆離開了，只留下俊太有些尷尬地立在原地。
“沒、沒關(guān)系，想知道昨天的事對吧！大概的情況我都聽到了，我來告訴你們！”紅發(fā)少年說著。
清晨的準備時間就這樣在吵吵嚷嚷中過去。直到八點臨近，美都子才出現(xiàn)在訓(xùn)練場，確認了俊太和桃乃之前的說法。
好在之前受傷的幾位工作人員已經(jīng)傷愈出院，紛紛回到了工作崗位上，讓弓道場的運作不至于陷入癱瘓狀態(tài)。
而且，好消息也有一個。
正牌的廚師終于回歸道場，學(xué)生們終于不用接受味覺的可怕洗禮了。
“——總之，就是這么回事。”
“誒……到底是誰啊，總是偷襲我們道場的人，真卑鄙。”
“肯定又是對面啦?？上]有證據(jù)……”
“我們要不要醫(yī)院去探望一下？”
上午的訓(xùn)練結(jié)束后，眾人圍坐一團，聽俊太詳細講述了昨天發(fā)生的事。依舊是和上次一樣，“被滾燙的風(fēng)襲擊后墜落”，由于發(fā)生時間是光線較暗的傍晚，這次遇襲的工作人員同樣沒有看到敵人的臉。
“說起來……俊太，桃乃去哪里了？你們平時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
聽到身旁人的問話，俊太頓時一僵，目光有意無意地向小夜的方向掃去，“哈，這個嘛，今天小桃好像挺忙的……估計是去給美都子師范代幫忙了？”
話音未落，桃乃的聲音便從門邊響起。
“小夜?！弊匕l(fā)少女的目光焦點落在腳下的門檻，“母親有事找你，請去西邊空著的訓(xùn)練室一趟。”
是要繼續(xù)昨天的對決吧——被桃乃叫出來時，小夜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剡@么想著。
不過，當(dāng)小夜走到昨天的訓(xùn)練室時，卻見到美都子站在門口，手上并沒有拿著弓箭。
“小夜，來了啊?！泵蓝甲有α诵?，“陪我去后院走走吧?！?p> 中午同樣是寶可夢們的午休時間。偌大的后院中空空如也，走在樹木灑落的陰影下，只能聽到踩踏草葉的細微聲響。
“田中先生他們還好吧？”
“嗯，雖然摔得很慘，不過沒有生命危險，馬上就能出院了?！?p> 兩人像往常一樣閑聊著，但小夜能夠感覺到氣氛的不同。
美都子師范代是有什么話想說吧。
走到距離道場最遠的位置，美都子停下了腳步，“小夜?！?p> “請講。”
美都子淺色的瞳孔緊緊鎖定著面前少女的臉，“關(guān)于昨天的對練，你有什么感想嗎？”
“是，真的是一場很特別的戰(zhàn)斗?！甭牭竭@個預(yù)料之中的問題，小夜微笑著回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是超能力者，對嗎？”
美都子緩緩道，“為什么這么說？”
這個一頭橙發(fā)的爽朗女性很少不帶笑容，但此刻她的神情卻分外嚴肅。
美都子現(xiàn)在的心情十分焦躁。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這種焦躁感確實是從昨天與小夜戰(zhàn)斗之后才有的。正因如此，美都子才一下課便將小夜叫了出來。
她覺得，她必須和這個少女談一談才行。
“在與您戰(zhàn)斗時，我感覺到了?！毙∫蛊届o地說出自己的感受，“您的能力應(yīng)該是以箭矢為媒介，將‘恐懼’這種感情施加給對方吧。確實是我從未見過的招式，很厲害?！?p> “這么說，你感覺得到?！?p> “您是說？”
“感覺到了‘恐懼’，對嗎？”
“是的?！?p> 深吸一口氣，美都子凝視著自己的臨時員工。她其實很欣賞性格穩(wěn)重的人，但看到眼前的人無論何時都平靜如水的表情，她反而覺得煩躁不已。
“但是我感覺不到?！泵蓝甲诱f。
感知型超能力者對情緒是很敏感的，特別是當(dāng)她精通于情緒操控時。美都子能夠感覺到，她施加的情緒仿佛投入無底的深淵，絲毫沒有反饋與回響。
小夜隱約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什么。
“那時我們正在戰(zhàn)斗。”她說。
美都子一時啞然。小夜等待了片刻，見她沒有發(fā)言的意思，便繼續(xù)解釋道：“情緒對于戰(zhàn)斗而言是無用的。那時我需要考慮的僅僅是如何應(yīng)對您的攻擊，以及如何組織自己的攻擊，僅此而已?！?p> 半晌的靜默過后，美都子將身子倚靠在樹干上，發(fā)出了疲憊的嘆息聲。
“我很了解我的恐懼之矢的影響力。我從來沒想過，會有像你這么小的孩子能完全克服它帶來的恐懼。”
“或許也不算克服。”
小夜的聲音讓美都子抬起了頭。
視野中，紫發(fā)少女依舊微笑著，“將負面情緒一一克服太費力了，把它們「放置在一邊」不是更好嗎?！?p>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美都子突然感覺自己明白了什么。一直以來，盤踞在腦海中的焦躁感和違和感也統(tǒng)統(tǒng)尋到了源頭。
是啊，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心志堅定到完全克服恐懼。
不是「克服」，而是「放置」，也就是……「無視」。
人類是很復(fù)雜的動物。他們擁有豐富的感情，同時也因為感情而受到束縛。獨自一人會孤單，失去重要的東西會悲傷，遇到危險時會恐懼，這些是人類無法回避的本能反應(yīng)。
意志力強大的人可以克服負面情緒帶來的影響。他們?nèi)棠椭瘋?，忍耐著痛苦，不斷超越自己，成為更加出色的人?p>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沒有經(jīng)歷過這個過程。
沒錯。不是「克服恐懼的影響」……而是「根本沒有受到恐懼的影響」。
感情與行動，這兩者被她完全剝離，互不干擾，仿佛硬盤的分區(qū)一樣界限分明。
她曾經(jīng)見過這樣的人——而那絕不是什么快樂的記憶。
“你到底明不明白！”
橙發(fā)女性自己都沒能預(yù)料到自己的情緒爆發(fā)。她粗暴地拎起少女的領(lǐng)口，連瞳孔的顏色都仿佛變得幽深起來，“這么做只是在逃避而已，你根本什么都沒有克服，什么都沒有超越！”
美都子突如其來的激烈行動令小夜愣了愣。
“……是的，我知道?！?p> 勒緊的衣領(lǐng)束縛了脖頸，令呼吸變得沉重。但小夜并未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平靜地回答美都子的問題。
“因為這樣做的效率比較高。”
冰冷的「效率」兩字仿佛一盆當(dāng)頭澆下的冷水，令美都子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放開小夜的衣領(lǐng)，美都子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兩步。
那雙向來神采奕奕的淺色瞳孔中，流露出了小夜很熟悉的，也是最不想看到的一種情感。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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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小夜而言，投向自己的恐懼的視線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理所當(dāng)然。
不是對于“星雨夜”，而是“異界的來客”。
她的目光中蘊含的恐懼太過真切，在刺入雙眼的同時，甚至令小夜耳邊隱隱回響起了來自久遠過去的聲音。
“稍等，天樞他的傷勢還不能隨意行動……”
“萬一他被發(fā)現(xiàn)就是死路一條！我們怎么能拿同胞的生命冒這種險，他可是把你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的！”
“……”
“……夠了。概率？可能性？你只會說這些嗎，你究竟明不明白生命是怎樣的重量？”
“你這個……”
“沒有感情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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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枯的樹葉被踩在腳下，發(fā)出沙沙的崩裂聲。美都子低著頭，低不可聞的聲音從口中傳出。
“你……到底是……”
“小夜，美都子師范代。”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美都子的話語。兩人紛紛愕然回頭，看向不遠處走來的銀發(fā)少年。
“小天？”小夜覺得自己可能已經(jīng)用光了今天份的全部疑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自主訓(xùn)練的途中看到這邊好像有人?！毙√斓?，指了指遠處自己的寶可夢們，“你們在做什么？剛才好像聽到了很大的聲音?！?p> “只是談話而已?！毙∫拐f著，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大概是我把美都子師范代惹生氣了吧……”
見小天疑惑地看過來，美都子慌忙擺手，“啊，沒什么大事，不小心聲音大了點而已。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先走了啊。”
美都子急匆匆地遠去，小夜和小天在原地站立了片刻。
側(cè)過頭，小夜果不其然地對上了小天帶著些許探尋的目光，連忙笑著解釋，“我們真的只是說了說話，沒有打架?！?p> “喔?！?p> “……沒有騙你?！编甘鞘裁椿卮鸢?！小夜頓時感覺脊背一涼，“那個，要不要我復(fù)述一遍我們的談話內(nèi)容……？”
“不必了，我信你?！?p> “那太好了。你也知道的，美都子師范代嗓門一直那么大。”
“嗯，我知道。剛才我聽說食堂的廚師已經(jīng)回來了?！?p> “真的？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沒錯。”
“啊，真期待——終于可以擺脫美都子師范代的魔鬼料理了?！?p> “你不是說那是修煉嗎？”
“……呃，這個嘛……”
頂著正午耀眼的日光，兩人并肩向遠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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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支線任務(wù)[黑暗料理的洗禮]進行中：
任務(wù)目標：至少品嘗十次河原美都子所制作的黑暗料理
任務(wù)進度：10/10
系統(tǒng)提示：支線任務(wù)[黑暗料理的洗禮]已完成，獲得稱號[鐵胃]
小夜：完全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