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6 在絕境之末邂逅北風(fēng)的神明
“快跑啊啊??！”
“快跑哇哇哇！”
“快——咦奇怪我們怎么又在喊快跑？”
“閉嘴趕緊跑，再聊天要被字母吃了！”
蒼白的堡壘深處，海王丸號一行人正在拔腿狂奔。
——不能怪他們臨陣退縮，就算是最膽大的南國人，面對成百上千只未知圖騰的追殺也只能落荒而逃。
對古代遺跡稍有認知的人都知道，在眾多神秘的舊時代建筑物中，最危險的往往不是機關(guān)和迷宮，而是神出鬼沒的未知圖騰。
即使是發(fā)達的當(dāng)代寶可夢學(xué)界，對于未知圖騰的了解依舊甚少。據(jù)說它們平時居住在時空的狹縫間，對古遺跡或未知之地情有獨鐘，現(xiàn)身之時往往伴隨著結(jié)晶化痕跡和不可思議的圖景，涉及時間與空間的亂象尤其頻繁——人們至今不知道，究竟是神秘呼喚了未知圖騰，還是未知圖騰本身創(chuàng)造了神秘。
落單的未知圖騰并沒有太大力量，連初出茅廬的新人訓(xùn)練家都能輕易擊敗它。但是，一旦未知圖騰集結(jié)成群，威脅性將呈指數(shù)增長；在不久前的曾經(jīng)，甚至發(fā)生過整座城市一夜之間在結(jié)晶中毀滅的慘劇。
更致命的是，成群的未知圖騰往往具有某種迷惑心神的能力，輕則使人看見幻覺，嚴重起來甚至能徹底磨滅生靈神智。喜好探險的南國小孩自幼時起就沒少被耳提面命——看見暴鯉龍可以不跑，看見未知圖騰必須得跑！
小夜和船長并肩跑在最前面開路，帶領(lǐng)著眾人跨越大廳，一路沖向螺旋樓梯。她百忙之中轉(zhuǎn)頭回望，頓時物理意義上眼前一黑。
放眼一望，天上地下全都是烏泱泱的未知圖騰，連結(jié)晶裂縫那么耀眼的光都被擋得半點不剩，只剩下黑白眼球互相簇擁著擠作一團，看一眼都能讓人做噩夢。
——幸好大家都忌憚未知圖騰的精神污染，老老實實埋頭賽跑不敢回看，徒留小夜一人獨享噩夢。
未知圖騰群所過之處，無論是白珊瑚鑄造的大地還是高聳立柱都淹沒在結(jié)晶之中，輕輕一碰便化為碎屑粉塵。負責(zé)斷后的大副幸路指揮寶可夢出招試探，在碰觸到未知圖騰前，水炮直接無聲無息湮滅消散；反而是發(fā)動攻擊的大力鱷頭暈?zāi)垦＃铧c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眾人見狀，頓時熄了戰(zhàn)斗的心思。
踏上那道漫長的螺旋樓梯，逃亡變成了對精神和體力的雙重考驗。即使是身強力壯的寶可夢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至于前程序員一浩——早就口吐白沫，被怒氣沖沖的大副扛在肩頭了。
“老爸！這么下去……嗚哇！”
分心喊話的幸之助一個不慎，腳底打滑摔了一跤。短短幾秒間，地表的結(jié)晶已經(jīng)迅速蔓延上來，纏住了男孩的腳。
隊首的小夜察覺到狀況不妙，馬上想要調(diào)轉(zhuǎn)腳步——不過，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一道白影飛閃而過，呼地卷走了摔倒的小孩，只留下一只被結(jié)晶化的鞋在原地。
新二副忍不住睜圓了眼睛。
她眼看著那位老水手正治一躍三尺高，抱著幸之助直接踏墻而行，三兩步就把未知圖騰甩在后面，跑出的殘影和大比鳥的高速移動都不相上下。
大概是看到剛上船的新人們目光太過震驚，老水手呵呵笑了兩聲，用那副顫顫巍巍、氣若游絲的聲音作答。
“老骨頭，不中用啦——也就是年輕的時候在淺紅道館修行過幾十年。”
小夜：“……”
即使是在生死關(guān)頭，小夜想起自己曾經(jīng)去扶一位修行幾十年的資深忍者走路，依舊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之中。
一眾船員在幾乎無窮的螺旋樓梯上跑得昏天黑地，氣喘如牛。在他們徹底斷氣之前，來時的那扇石門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
“到、到了！”船長將彥的眼淚都快噴出來了，“加把勁，快上船！上了船就安全了！”
虛掩的門扉被粗暴推開，許久不見的天光灑落，照亮了昏昏沉沉的視野。
隊首的小夜步伐一頓，差點把肩頭的皮丘甩飛出去。
前方的漁船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陌生的模樣——引擎安置在甲板中央，兩側(cè)船舷裝有巨大的噴射器，乍一看不像船，倒像個張牙舞爪的飛行器。
你們海王丸號都是這樣保養(yǎng)船的……？
腳步才剛踏出堡壘，船長已經(jīng)急不可耐地呼喊起來。
“露子，雪香——有危險，快跑——千萬別回頭看——”
話音落下，擁有明亮黃發(fā)的母子倆齊齊起身。
露子毫不猶豫地拋下手中扳手，縱身一躍回到甲板發(fā)動引擎。漁船立刻震顫起來，噴射器出口火光跳動，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而年幼的雪香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手里只捏著孤零零一個精靈球。
沒等小夜伸手相助，那枚精靈球陡然開啟。龐大兇猛的鰻魚寶可夢從中現(xiàn)身，起手就是一招鋪天蓋地、幾乎淹沒整個平臺的放電。
跳動的雷光刻意繞開奔跑在前的船員，將威力統(tǒng)統(tǒng)傾瀉在未知圖騰們身上。一時間，背后的眼球怪們被電得吱哇亂叫，晶屑亂飛，連視野都被金光吞沒得徹底——別說回頭能不能再看見未知圖騰，連船都快看不見了。
“……”
二副小夜只感覺大腦酥酥麻麻，說不上是被麻麻鰻魚王電的，還是被船上層出不窮的掃地僧嚇的。
強力的放電短暫拖延了未知圖騰大軍的腳步。船員們借機連滾帶爬登上船，隨著船長一聲令下，噴射器釋放出耀眼焰尾，巨大的反沖力推動著海王丸號原地起飛，直沖高空，一頭撞進了“水晶球”外無邊無際的大海。
蛋蛋師傅的超能力防護罩適時開啟，為甲板上的人們阻隔海水；而噴射器即使沒入水中依然運轉(zhuǎn)如常，小小的漁船仿佛火箭般在海底飛竄，速度快得幾乎媲美海中霸王巨牙鯊。而船員歪歪斜斜倒了一地，這才終于有時間把氣喘勻。
“應(yīng)該沒事了吧……？”
“我看看……&*￥%怎么追過來了！”
“咱們不就推了一下門，又沒搶它們吃的，干嘛這么窮追不舍啊啊——”
昏暗的海底視物不清，人們只能朦朧看到結(jié)晶化的海水宛如巨龍朝漁船蔓延而來，頓時嚇得喊話都結(jié)巴了。
“船長，想想辦法！燃料支撐不了多久！”
大副剛把昏迷不醒的一浩塞進船艙，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父親沉迷看結(jié)晶龍大腦停轉(zhuǎn)，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好我這就想別踹我——喔，有了！”
海部將彥一聲高呼，將甲板上船員們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往‘大怪物’那兒沖！讓它們斗起來，咱們趁機逃跑！”
此言一出，人們頓時面面相覷。
“你確定不會變成人家混合雙打我們？”
“不確定——總比燃料燒光被字母吃了強嘛！”
“方向呢，現(xiàn)在那大家伙在哪？”
“先往南到剛才下去的漩渦旁邊，再往西北走肯定沒錯！”船長驟然起身，鮮紅色披風(fēng)迎著氣流高高飛起，“你們以為我當(dāng)了多少年船長——舵給我，咱們出發(fā)！”
在引擎轟隆隆的鳴聲中，海王丸號開始了奪命飛奔。
那噴射器的功率強得不可思議，不出幾分鐘就帶著漁船回到了海面。終于重見天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船員們絲毫沒有時間感慨，使盡渾身解數(shù)為船只加速，朝預(yù)定的方向疾馳。
為了防備不知何時會響起的惑人心神的歌聲，蚊香蛙皇早早地開始了高唱。伴隨著激昂的戰(zhàn)歌，海王丸號一路乘風(fēng)破浪，開得上躥下跳、左顛右簸，可憐的利歐路直接被晃得吐出傳說寶可夢鳳王的光效，若不是訓(xùn)練家掏精靈球及時，可能就要當(dāng)場變成幽靈系寶可夢了。
未知圖騰循著船的尾跡死咬不放，結(jié)晶化的海面飛速蔓延，好幾次差點刮到船角。一時間，船長掌舵的手臂迸出青筋，幫助加速的寶可夢噴水炮噴到脫水，不斷向后放電的麻麻鰻魚王也快電麻了自己。幫不上忙的豪力們急得汗流浹背，只好在甲板上跑圈以表支援。
無孔不入的精神污染令人們根本不敢回頭，只竭盡全力向前狂奔。也不知過了三小時、一小時還是幾分鐘，唯一敢于正視未知圖騰的二副突然發(fā)話。
“它們不見了。”
這話一出，船員們馬上伸長脖子，迫不及待扭過頭去。
“哎，還真是……”
“怎么連影子都沒了？”
“廢話，這么大的霧能看見什么影子啊。”
過熱的引擎總算能暫時停止運轉(zhuǎn)，燃油也幾乎燒得見了底。船長沒等船停穩(wěn)就松開了舵，不急著往后看，反而匆匆忙忙奔向前方。
“追了這么久怎么說跑就跑了，該不會……”
船員們順著話語思索，眼中漸漸爬上了驚恐。
大概是飛駛的船帶動氣流，前方的大霧變得略微稀薄了一些。在一片茫茫灰色之后，隱約可見某個熟悉又令人呼吸困難的巨大黑影。
果然！
意識到自己就在巨獸腳下，即使是最活潑的船員都下意識捂住了嘴，只剩下蚊香蛙皇還在輕聲吟唱著使人頭腦清明的平靜旋律。他們小心翼翼地四處觀察，發(fā)現(xiàn)這次那道影子一動不動，好像真正的石頭山一樣老實。只有頭頂發(fā)紅的陰云色調(diào)詭異，使人不安難耐。
“嘶，好涼！”
正扶著欄桿的船長驀地收回手。而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感覺到氣溫在下降，盛夏的熱浪飛速消逝，海風(fēng)裹挾著涼意，使人一陣陣發(fā)抖。
仔細看去，似乎有閃光的冰粒懸浮在空中，劃著弧線軌跡緩慢飄動，留下一道道美麗的冰圈。
“……等等，等一下，我想到一種可能性?！?p> 船長將彥猛地回頭。
“紅云，冰粒，還有巨大的身軀，這不就是……”
話說到這里，一眾船員紛紛發(fā)愣，也回憶起只在電子設(shè)備屏幕上見過的圖像。
“難道說……”
“拉普拉斯的，超極巨化形態(tài)？”
南國人們相視傻眼，張口結(jié)舌，甚至開始掏出便攜圖鑒小冊子來緊急復(fù)習(xí)了。
“極巨化不是伽勒爾地區(qū)才有的嗎？”
“咱們橘子群島哪兒來的能量點……”
“不對，聽說這兩年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但不管怎樣肯定不是在海里！”
“管它呢，要真是拉普拉斯就好說了——”
眾所周知，拉普拉斯一族頭腦聰慧，生性溫柔，時常在海上幫助遇險的人類。想到這里，船員們頓時高興起來，驅(qū)動著漁船一點點挪動靠近，令那道霧中的輪廓一點點變清晰。
“好像還真是！脖子的形狀一模一樣！”
“它怎么不動彈，是在睡覺嗎？”
“那咱們別打擾人家了，趕緊走吧——”
“等等，它扭頭了！”
小小的漁船?？吭诰瞢F身邊，一船人神色緊張地仰頭看個不停，試圖從迷霧中辨認拉普拉斯的面目。冰冷的風(fēng)中，那道身影陰沉如山，碩大的頭顱向不速之客輕輕歪斜。
它慢悠悠地張開了嘴。
下一秒，無數(shù)細長的觸手從巨獸口中噴涌而出。它們通體漆黑、沾滿墨汁狀粘稠液體，腥臭的海風(fēng)滾滾而來，令人幾欲作嘔。
——不，不止如此。
它的眼中、鼻中、貝殼的孔隙中也在源源不斷地冒出觸手。拉普拉斯巨大的身軀仿佛成了異物棲居地，它們扭曲抽搐著潑灑毒液，頃刻間便將大海染成了一片昏黑。
用語言很難描述此刻船員們的心情——目睹這匪夷所思又驚悚至極的畫面，他們只感覺巨大的恐懼直擊心臟，大腦嗡嗡作響。場面剎那間亂作一團，沒有人能想起誰說了什么，誰做了什么，只聽到蚊香蛙皇的戰(zhàn)歌陡然轉(zhuǎn)調(diào)，二副的喊聲在耳邊朦朦朧朧；在回過神來之前，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拋出了精靈球。
直到第一次招式碰撞的爆炸聲轟鳴，才終于有人姍姍來遲地找回思維能力。
“對手是毒刺水母群！”
新二副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什么刺，什么母？毒刺水母??？
老對頭的名字讓南國人們紛紛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再仔細看去，那形狀恐怖了點，尺寸大了點，蠕動得扭曲了點，沾的液體惡心了點的——不正是號稱每只都有八十根的毒刺水母的觸手嗎？
“好哇，裝神弄鬼！”船長瞬間出離憤怒，“伙計們，上！”
在毒液橫流的漆黑汪洋之上，激戰(zhàn)再開。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舞動的觸手，不知有多少水母寶可夢潛伏在海水里、船身旁、和巨大拉普拉斯的貝殼中。更致命的是，它們的毒素污染了大海，原本清澈的海水變得如同泥沼般黏稠，船不光無法正常行駛，甚至還開始下陷。全靠蛋蛋及時用超能力托舉了漁船，眾人才沒有立刻葬身海底。
劇毒的液體化為暴雨，裹挾著高壓水炮劈頭蓋臉朝海王丸號傾瀉。眾人拿出寶可夢竭力對抗，卻依然節(jié)節(jié)敗退——在蒼白堡壘深處的那一戰(zhàn)消耗了他們的大部分戰(zhàn)力，此刻還能出戰(zhàn)的成員已經(jīng)寥寥無幾。
連之前最為驍勇的二副小夜也備受相同困擾。一半寶可夢體力耗盡正在沉睡，利歐路和雪童子在這種場合根本沒有戰(zhàn)斗能力。僅剩的噴火龍屬性不利，在空中東躲西竄，被碾得好不狼狽。
“風(fēng)鈴！”她驟然回頭，看向后方的船醫(yī)。
早在之前的航行中，風(fēng)鈴就向二副交代過自己的寶可夢的能力，此時目光一對立刻會意。她高高拋起精靈球，水流的圓環(huán)與白光同時綻放，穩(wěn)穩(wěn)承托了粉紅色魚寶可夢的身影。
“保姆曼波，神秘守護！”
凜冽的綠光應(yīng)聲擴散，將整個甲板籠罩在內(nèi)，暫時為隊友免去了中毒的風(fēng)險。而保姆曼波并沒有停止游動，它順著飄浮的水流游到每只受傷的寶可夢身邊，用治愈波動為它們緩解傷痛、補充體力。
“船長，這么下去我們沒有勝算?！?p> “你有什么想法？”
二副與船長目光一對，齊齊看向下方翻滾的黑色大海。
對講機將指令轟隆隆地傳達給所有人，寶可夢們瞄準的目標(biāo)開始變化。一道道水炮直指海面，反復(fù)沖刷黏稠的毒液，試圖為漁船爭得一片落腳之地——看這漫天觸手的架勢，天知道水里到底藏了多少毒刺水母，硬碰硬根本是自尋死路，還是快點找機會撤退比較重要。
只是，那黑墨般的劇毒汁液厚重程度超乎眾人想象，努力半晌絲毫不見成效，反而不自覺露出破綻，被密密麻麻的觸手抽得狼狽不堪。而水炮刺入大海的某一刻，小夜的動作突然一滯。
她的波導(dǎo)之力抓住了那個轉(zhuǎn)瞬即逝的缺口，快速滲入海洋中四散蔓延——短短兩秒間，她感覺到方圓百米內(nèi)擠滿了滿懷惡意的生命體，根本算不清數(shù)量有幾千幾萬！
“大力鱷！”急促的驚呼打斷了小夜的探知。
她看到大副那只頂在最前線的寶可夢猝然倒下，渾身都是觸手捆綁造成的猙獰傷痕。隨后，很快又有第二只、第三只步其后塵——頃刻之間，強弩之末的船員們便潰不成軍。
神秘守護的光暈搖搖欲墜，終于在毒液風(fēng)暴的侵襲下破碎；豪力們身中劇毒搖搖欲墜，太陽珊瑚和保姆曼波已經(jīng)累得動彈不得。就連體力最旺盛的噴火龍也為了掩護同伴接連被水炮擊中，倒在甲板上掙扎許久都沒能爬起來。
正當(dāng)船長想要賭上不多的燃料，啟動噴射器拼一把，鏖戰(zhàn)至此始終毫無反應(yīng)的巨獸突然動了。
那只山岳般的拉普拉斯張開嘴，極度刺目的光在其中匯聚，穿透迷霧刺痛眼膜，簡直像烈日般耀眼。
“不好，注意防御——”
話音未落，那道恐怖的光線已經(jīng)降臨。
海王丸號的船員們仿佛陡然置身于寒冬極地，手腳瞬間失去知覺，發(fā)梢也落上了霜；利刃般的寒流劃破臉頰，血珠來不及滴落便凍結(jié)在傷口上。
“絕對零度……”船長跌坐在地，喃喃低語。
幾乎奪走人全部行動力的超低溫不過是這一招的余波——蛋蛋的超能力防護罩光芒大作，與海嘯般的光炮正面相撞。這位船上最強的戰(zhàn)士傾盡了全力，居然不可思議地與巨獸打了個平手，當(dāng)光罩不堪重負終于破碎時，寒流也近乎消散殆盡。
然而，不出兩秒，拉普拉斯嘴中再度匯集起了光線。
比第一次更快、更刺眼。
疾風(fēng)怒濤般的戰(zhàn)況令人根本來不及做出應(yīng)對。危險預(yù)警才剛剛浮現(xiàn)心頭，名為絕對零度的致命激光已經(jīng)噴出，站在海王丸號的甲板上，只能看到視野被光之海徹底淹沒，再找不到任何生路。
“會死”的預(yù)感姍姍來遲墜入心臟?？只胚€沒來得及蔓延，絕望也只是剛剛漫上水面——下一刻，大海深處突然生出了異象。
最先響起的是悠揚的笛聲。
那旋律并不刺耳，輕柔地隱沒在觸手亂舞的風(fēng)嘯聲中，卻帶來了奇跡般的圖景——萬丈巨浪拔地而起，裹挾著輝光化作鏡面，與絕對零度的能量束相接。象征死亡的光線被輕飄飄反射出去，破碎成萬千星點散落在周圍海面，恰到好處地將飛濺的毒液盡數(shù)凍結(jié)成冰。
人們看到，一道披著光的身影正在海面上輕盈奔跑。
那生物并不算高大，也沒有媲美毒刺水母的猙獰觸手。但它所到之處，觸手避之不及，墨色毒汁也如同潮水般飛速褪去；隨著它輕盈的步伐，清澈波光從腳下一圈圈擴散，霎那間便籠罩了整片汪洋。
澤國重歸蔚藍，海王丸號平穩(wěn)落入其中，不再下沉。
直到發(fā)光的身影步履從容地踏上甲板，船員們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一件事——這片終年大霧彌漫的昏暗海域，居然起風(fēng)了。
極寒消融，光芒微斂?！杆咕彶角靶?，潔白的飄帶迎風(fēng)展開，色澤一塵不染，耀眼得使人幾欲落淚。
一道溫煦的聲音在人們心底輕輕響起。
“別害怕，跟我來?！?p> ====================
小劇場：
將彥：（滔滔不絕）先往南到漩渦旁邊再往西北走——
小夜：說起來船長，終霧海里電子設(shè)備都沒有信號，指南針也失靈了，您是怎么判斷南北方向的？
將彥：悄悄告訴你，其實我判斷不了。
小夜：??？
將彥：要什么方向，我開船都靠直覺找路！東南西北就隨口一說！（爽朗）
小夜：……（驚恐）
船員：……（呆滯）
大副：……（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