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4 道標所指引的相遇與相知
耳旁是雙重鬼哭狼嚎的洗禮，眼前是從天而降的人類小孩——饒是沉穩(wěn)如小夜，此刻大腦都有半秒鐘陷入了空白之中。
對誓言之石有所了解的訓(xùn)練家都知道，覆蓋大地的結(jié)晶并非它的一部分，而是泥土受到隕石輻射影響的產(chǎn)物，遠沒有暗石本身那么堅硬。
——也就是說，假設(shè)十歲的人類小孩從三十米高空落到誓言之石上，會摔斷100根骨頭，那么落到地上最多也就摔斷90根而已。
……
小夜拿出抵抗小火龍三天不刷牙之口氣的毅力，把心神從錯愕和驚嚇中抽出，飛快地向同行者打了個手勢。
我左你右，一人一個！
為了防止血濺三尺的慘劇發(fā)生在眼前，兩人迅速行動起來。
蓄勢待發(fā)的炎龍寶可夢從精靈球中跳出，伴隨著訓(xùn)練家的“熱風(fēng)”指令全力出擊?？耧L(fēng)席卷著熱浪平地而起，立竿見影抵消了重力加速度，也令金毛的嚎叫立刻變成一串亂碼不知所云。
而另一人的營救策略則要簡單許多。
她看清時機輕盈起跳，晶藍的波紋自心臟蔓延至指尖，準確接住了墜落者。下落的沖力從手臂轉(zhuǎn)移到雙腳，兩人以卡比獸泰山壓頂之勢轟然墜落，哐當(dāng)一聲在結(jié)晶大地踩出一尺多深的腳印。
——也算是安全落地。
一時間煙塵橫飛，熱風(fēng)四溢，小孩吱哇火龍亂叫，誓言之石下熱鬧得仿佛八個真新鎮(zhèn)的早市集體搬遷于此，直叫人眼前發(fā)黑魂不守舍。好半天過去，嗆鼻的塵埃終于散盡，差點摔斷90根骨頭的家伙們也總算回了神。
驚魂未定的少女小心翼翼睜開眼睛。
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手腳都還行動自如。她感覺到自己正被什么人抱著——一手攬住膝彎，一手托舉脊背，所有沖擊都被抵御在外，沒有傷到墜落者一絲一毫。而做到這一切的人神色也仿佛閑庭信步般從容，垂頭時還向她寬慰地笑了笑。
“你還好吧？”
“……！”
少女的頭頂砰地冒出了蒸汽。
“沒、沒事，完全沒事！謝謝啊，要不是你我就被摔成鬼斯了……啊對了，哥！”
她手足無措掙脫陌生“少年”的懷抱，勉強讓臉頰暫時降溫，想看看自己的同伴是否幸存——
隨后望著地上那灘和誓言之石一個色號的不明物陷入了沉默。
“……”
始作俑者炎心虛地將燃燒的尾尖藏到背后。
它能拿出應(yīng)急的招式只有一個熱風(fēng)，雖然溫度可能略微高了一點點……但總好過用龍息把人沖飛并麻痹，或者用大字爆炎把人炸飛并燒傷嘛！
小天嘆了口氣。
“抱歉，是我欠考慮——”
話音未落，金頭發(fā)的女孩已經(jīng)義正言辭搶下了話頭。
“不不不你不需要道歉，我明白的，這都是為了救我們，比起摔骨折根本不算什么！不如說你干得漂亮——呃，我不是在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只是現(xiàn)在這堆焦炭很符合我對第一天出發(fā)旅行的訓(xùn)練家的認知，所以難免心情愉悅——”
“這堆焦炭”蠕動兩下，發(fā)出了憤怒吼聲。
“——我還沒聾呢混賬妹妹！”
一通人仰龍翻過后，焦炭總算把自己收拾回了正常人類的模樣。
從天而降的小孩們似乎是一對兄妹——他們都擁有明亮金發(fā)和藍眼睛，容貌七分相似，衣著也是可愛的同款親情套裝。若是暫時無視他們每分鐘三句的互相攻擊，大概還能算是和諧融洽。
少年的發(fā)型清爽利落，發(fā)絲不算長，向上亂翹的倔強勁頭倒是不小，形成一副神似穿山王后背的景象——小火龍悄悄上下打量，覺得其尖刺程度尚未到達極致，比小茂略遜一籌。而少女則梳了活潑的雙馬尾，辮子在高空墜落中難免弄亂些許，此時剛剛整理完畢。
雖然見面第一句話是怒罵同伴，但少年似乎并不是脾氣暴躁的人。他認認真真對搭救自己的小天和炎表達了感謝，絲毫沒有介懷那陣熱風(fēng)到底有多熱，把他烤出幾成熟。待梳洗完畢，另一人也加入對話，一唱一和極具默契地做起了自我介紹。
少年：“夏陽杰！”
少女：“夏陽玲！”
少年：“是雙胞胎！”
少女：“是姐弟哦！”
少年：“……你在胡說什么啊混賬妹妹！”
“……”
眼見從天而降二人組的默契不到半分鐘就分崩離析，小夜和小天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雙子兄妹……或者姐弟的自我介紹令小夜感到有些熟悉，仿佛以前從哪里聽過這個姓氏一般。不過，比起回憶這個，她覺得還是先完成任務(wù)更要緊一些。
“你們就是大木博士提到的‘從常青市出發(fā)的新人訓(xùn)練家’吧？”小夜拿出那枚貼著海浪符號的精靈球，動作躊躇未決——無他，博士所說的新人僅有一位，并沒有為同齡的雙子準備兩只寶可夢。
“是的，是我是我——”
名叫小玲的雙馬尾女生積極舉起了手。她迫不及待直沖過來，又在最后關(guān)頭莫名其妙剎車，清了清嗓子做優(yōu)雅鎮(zhèn)定狀緩緩走完最后兩步。
“那個……謝謝你們，特意走這么遠來幫忙。我……”
少女往日的伶牙俐齒突然卡殼，動作也慌慌張張，好懸沒把精靈球掉到地上。小夜只覺得其表現(xiàn)好似自己的手會噴熱風(fēng)碰一下就燙傷，不禁納悶地盯著掌心看了兩眼。
“那另一位……”
“我就不用啦。”
少年小杰擺擺手。他擺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一時間無論是表情還是頭上的刺都更像小茂了，“我可是資深訓(xùn)練家，一年前就有自己的寶可夢了。你們兩位小妹妹都是新人吧？有什么問題統(tǒng)統(tǒng)可以問我——”
“……”
結(jié)晶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短短幾秒之間，小夜的僵硬程度和小天的面色一同直逼誓言之石本體。連少年的妹妹都大驚失色，迅猛回頭之勢絲毫不比貓頭夜鷹慢幾分。
“哥哥你在說什么蠢話？這兩位——”
“明明都是男生??！”
小夜：“……”
小天：“……”
來自真新鎮(zhèn)的年輕人們只覺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故鄉(xiāng)的見識果然還是太貧乏，即使派出同年級里離譜之道水平最高的小智，想必都無法與這一幕相爭——他們木愣愣地站在那里，看著兩個金毛圍繞“都是男生或都是女生”的中心思想開展了一場激烈辯論。高分貝的噪聲持續(xù)足足五分鐘，吵得波波飛拉達跳，最終他們齊齊回頭，將矛頭對準話題中心。
“你們說——”
“到底誰是對的！”
“女生！”
“還是男生！”
兩個金毛目光炯炯，四只藍眼睛瞪得像沒開殼的珍珠貝。為了表達資深訓(xùn)練家的自信，小杰還惡狠狠地補充了一句。
“要是我答錯了你們就讓小火龍燒我！”
“……”
小夜搖搖頭，后退一步將場地留給同鄉(xiāng)好友。而銀發(fā)少年作為搜查官的兒子，從小學(xué)習(xí)助人為樂的優(yōu)秀品質(zhì)，向來很愿意滿足身邊人請求，當(dāng)場用冷冰冰的聲音吐出四個字。
“大字爆炎?！?p> 在轟轟烈烈的聲響中，誓言之石迎來了本日第二次火光與爆炸。
無論如何……
待焦炭冷卻降溫，恢復(fù)神志，真新鎮(zhèn)的兩人終于得以說出自我介紹，將姓名——以及性別一字不差道明。
得到答案的金毛們大受打擊，紛紛陷入對自己眼神的懷疑之中。而另外兩人同樣開始暗暗反思自己的外貌形象，一時間空氣冰冷得近乎凝固，小火龍只感覺尾尖火苗都快點不著了。
意識到剛才自己的發(fā)言有多么冒犯，兄妹倆連連道歉，從鞠躬到土下座統(tǒng)統(tǒng)執(zhí)行了一遍。而大字爆炎的發(fā)令者看起來實在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擺擺手示意此事揭過。
小玲盯著那個自稱女性的“紫發(fā)少年”看了一會，突然嘆息起來。
小夜便見對方嘟囔著“什么嘛原來是這樣”，一反常態(tài)親親熱熱靠了過來，先前矜持的距離感突然一掃而空。
“小夜——我可以直接叫你小夜吧？你力氣好大啊，我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你都能接住，要不要比比掰手腕？比比看吧？”
“呃，可以倒是可以……”
天外一筆的提議令小夜有點發(fā)愣。沒等她猶豫著伸出手，金頭發(fā)小孩已經(jīng)自顧自轉(zhuǎn)移了話題。
“啊，不過在這之前……”
她刷地掏出自己剛拿到的精靈球。
“現(xiàn)在大家都有寶可夢了，要不要來場雙打?qū)?zhàn)？”
此言一出，訓(xùn)練家們頓時抬起頭，開始下意識互相打量。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很難拒絕“對戰(zhàn)”一詞，更何況是初出茅廬第一日，無形的火藥味已經(jīng)開始悄然蔓延。而小夜面對那雙藍眼睛神似小火龍地冒著星星，也只好連連點頭。
“我同意——但是沒關(guān)系嗎，你還沒有和寶可夢打過招呼吧？”
那只為常青市新人準備的寶可夢由大木博士一手培育長大，鎮(zhèn)里學(xué)生們多多少少都見過它，知道那是個心高氣傲、不太服從指令的小家伙。小玲對此卻不以為意，輕巧表示這種小事三分鐘就能解決。
話音落下，白光亮起，寶可夢小小的身影從其中浮現(xiàn)。
它有一身水藍的蓬松羽毛，淺色花紋輕巧點綴在胸前。小家伙抖抖翅膀，用烏溜溜的眼睛打量面前的人類。
波加曼，神奧地區(qū)的新手寶可夢之一?？蓯鄣耐獗砹钏H受年輕人歡迎，近幾年在其他地區(qū)也時常能見到。只是，企鵝寶可夢往往有很強的自尊心，不會輕易聽從人類吩咐——就像現(xiàn)在面前這只，小玲正熱情地向它自我介紹，企鵝對此卻不屑一顧，小腦袋也扭到一邊不肯看人。
金發(fā)少女清了清嗓子。
“波加曼，現(xiàn)在我要向你發(fā)起挑戰(zhàn)?！?p> 古怪的話語令小企鵝一愣，歪著頭一副懷疑此人腦殼有疾的表情。
“我們比賽掰手腕，你贏了我聽你的話，我贏了你就聽我的話，很公平吧？我身高比你高，所以你用一只手，我用——”
少女笑瞇瞇地伸出一根手指。
這一舉動無異于挑釁，波加曼頓時勃然大怒，啾啾叫著要給口出狂言的人類好看。愛湊熱鬧的兄長積極請纓當(dāng)裁判，隨著一聲令下，雙方同時發(fā)力——
“砰！”
誓言之石迎來了第三次——雖無火光爆炸，但聲勢毫不遜色的大動靜。
真新鎮(zhèn)的兩個年輕人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別說一只手兩只手，波加曼整只企鵝都被女孩那根手指按在地上無法動彈。它分明已經(jīng)拿出全力掙扎，甚至連泡沫光線都噴出來了，人類的手指依舊不動如山。
小夜：“……”
剛才那個掰手腕的邀請……我是不是，不該答應(yīng)??？
叮呤咣啷的亂象持續(xù)了好半天，終于被裁判小杰的喊聲打斷。
“小玲，等會還要對戰(zhàn)的，不要讓波加曼失去戰(zhàn)斗能力啊——”
十分鐘后。
活潑的年輕人們總算選好一塊心儀的空場，在結(jié)晶大地上遙遙對峙。
“只能使用一只寶可夢，哪邊全部失去戰(zhàn)斗能力就算輸，沒問題吧？”
“不管誰勝誰敗都不許有怨言哦?！?p> 話音消散，斗志點燃。四枚精靈球齊齊飛上天空，炫目白光驟然將暗石照得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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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小火龍使用了熱風(fēng)！
這非常有效！
小杰的HP-50%！
小火龍使用了大字爆炎！
這非常有效！
小杰的HP-50%！
小杰變成了焦炭！
大木博士：（搖頭）現(xiàn)在的孩子還是缺乏鍛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