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擺擺手說:“不忙不忙,待會兒和車錢一起算吧!我去那邊給你們買車,你們把門插上,在屋里把衣服鞋帽都換好,然后再開門!還有我建議你們最好把名子也改一改,免得露出什么破綻。好啦,你們自己商量吧,我去看車!”
二人看著林公公走遠,桃花這才關嚴門,隨手插好。
靈芝公主說:“今天幸虧碰上了林公公,不然的話還真就麻煩,我們想不拋頭露面也不行啊!這回可好,一切他都給代辦了,真是上天保佑,讓咱們遇上了好人!”
桃花解開包袱:哇塞,這么多衣服哇!長衫、汗巾、褲子、裹腿,還有頭上戴的帽子,腳上穿的鞋和襪子,幾乎是應有盡有。
桃花說道:“這個林公公做事夠細心的,咱們沒有想到的他都想到了?!?p> “可惜的是他生不逢時,連公公都做不成,幸虧他頭腦靈活能夠自謀職業(yè),不然的話怕是連吃飯的問題都難以解決。”
靈芝公主挑好了衣服,脫掉自己身上的粉紅色衫襖與鸚哥綠長裙,穿上了男人的灰布短衫和黑色的肥褲,腰間系上一條深褐色的布袋。穿好后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感覺有點別別扭扭,遠不如穿女式服裝舒服。
桃花看她穿著男人的衫褲,頭上卻還挽著女人的雙環(huán)髻,忍不住噗哧一笑,用手指點著她說:“公主,你這副樣子實在有點滑稽!”
“還說我呢,你也跟我一樣!”靈芝公主也看向剛剛穿好男式服裝的桃花,用手掩著嘴差點笑起來。旋即拔下簪環(huán)解開發(fā)髻,把頭發(fā)重新挽起用玉簪插好,選了一頂用黑漆細紗制成的漆紗籠冠,這是一種當時頗為流行的帽子,又叫“平上幘”,也有稱作小冠的。因為褲口肥大行動起來不方便,她便彎腰用錦帶將肥大的褲管縛住。
這才站起身來,正正帽子,撣撣袍袖,抻抻衣角,煞有介事的問道:“桃花,你現(xiàn)在再看看我打扮得像不像男人?”
桃花認真的看了看,點點頭猶豫著說:“像倒是像,只是臉面上過于嬌嫩漂亮了,仍然透露著女人的嫵媚,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不如弄些鍋底灰抹上,別人就不會注意了!”
“胡說,我穿著嶄新的衣服,臉上卻抹的臟兮兮的,別人一定以為我是精神??!你的這個主意純粹是餿主意!”
桃花下意識的吐了下舌頭。她這會兒也拔下釵環(huán)抖開一頭烏發(fā),卻沒有盤上去,而是攏在一起用一根絨繩在發(fā)根處扎住,隨意的挽起,用一塊白色的方巾包住。
靈芝公主詫異的問道:“你怎么不戴小冠?”
桃花笑道:“我可不敢和你打扮成一個樣子,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很丑!”
“說什么呢你,嘴越來越貧了!”
二人換好衣服打扮停當,相互之間仔細檢查了一下,覺得沒有什么破綻,只差腳上的鞋沒有換。因為她們嫌新鞋子穿著板腳,不如舊鞋舒服;再說當時她們穿的是那種男女通用的皮靴,換不換都沒關系。
桃花問道:“公主,林公公不是讓咱們起個假名嘛,你識文斷字就由你來起吧!”
“這個還不容易,我姓張,叫張勇;你姓王,叫王猛!你看怎么樣?”靈芝公主選了兩個最常見的名子說了出來。
“靈芝姐,你也太厲害啦,三國時的那個什么曹植還得走七步才能做出詩來,你不假思索一下子就起出兩個人的名子,實在是這個!”桃花豎起大拇指稱贊道。
靈芝公主暗自好笑,她一個讀了五年大學的優(yōu)秀大學生,起個人名豈不是小菜一碟,更何況這兩個名子都是她前生見過無數次的,所以才張嘴就來。這個桃花可好,竟然把她跟大名鼎鼎的曹植相提并論,真讓她臉紅。
她們把剩下的衣服鞋帽包好,脫下來的女人衣服和首飾不能扔,還要拿著備用,桃花便把自己的長裙撕開做了包裹皮,仔細的包好準備帶走。
外面由遠而近傳來馬蹄聲和車輪碾過地面的吱吱呀呀聲,間或還有一兩聲鞭子甩動發(fā)出的脆響,夾雜著林公公偶爾的吆喝牲口的聲音。
桃花趕忙過去拉開門閂把門推開。
二人已經喬裝成男人,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走到外面去。剛到門口,靈芝公主回頭時忽然看見鄰屋那個喚作小毛頭的小廝正用驚詫的目光看著她們,眼神中有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怪異。
林公公把車停在門口,看見她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便從左邊的車耳板上跳下車,低聲說:“公主,您看看這車和馬您是否中意?”
靈芝公主便仔細打量眼前的車馬:
這是一輛敞篷的單馬車,駕轅的是一匹健壯的紅騍馬,車是那種硬木制作的花轱轆車,車輪外緣著地處都鑲有一層厚鐵,內外都密密麻麻的釘著銅錢大小的圓形鐵釘,非常的堅固。車體是由杏木和榆木合成,看樣子有八成新。車后面還備有馬槽草包等物件。
靈芝公主點點頭:“太好了,這車馬正合我的心意!”
林公公急急的說道:“既然滿意,你就事不宜遲,快把包袱扔在車上,趕緊走!”
靈芝公主明白萬一此時被人發(fā)覺,不僅是她們兩個無法逃脫,就連林公公也會受到牽連,便和桃花轉回屋取了包裹和寶劍,讓桃花拿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這才來到外邊。
桃花把兩個包裹放到車上,然后上車在車廂里坐下;靈芝公主便把那兩把寶劍放在了車廂里。
靈芝公主接過林公公手里的拴著紅纓的鞭子,說道:“林公公,謝謝您了,買車錢已經給您放在了桌子上,您收好,我們這就走啦!”跳上車耳板鞭子一搖甩了個脆響,紅騍馬立刻邁開了腳步。
林公公急了,說:“等等,這車是老奴送給公主的,怎么能要錢呢!”急忙轉身回屋去取錢。等他拿了銀子出來時,靈芝公主已經把馬車趕出去很遠了,只好作罷。
靈芝公主和桃花趕著馬車出了車行廣場進入市區(qū)街道上了通往南門的大馬路。
車行廣場那些人目光都看了過來。她們進來時好多人是看見的,明明是兩位姑娘,這會兒怎么變成了兩位少年?
“靈芝姐……”桃花想要問什么,剛吐出三個字看見靈芝公主回頭瞪了她一眼,嚇得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靈芝公主提醒她:“記住,要叫我勇哥,或者就直呼張勇!”然后問,“你想說什么,說吧!”給了她一個溫馨的笑臉。
桃花這才說道:“勇哥,這車上拉的都是什么東西呀,如果沒什么用就丟到路邊算啦!”
靈芝公主回頭看她一眼,笑道:“你呀,真是什么都不懂,這些東西肯定是林公公特意給咱們配備的,一樣都丟不得?!?p> “是嗎?”桃花看著車上的幾樣古古怪怪的東西,搞不清楚能派什么用場。
“看見了嗎,那個鼓鼓囊囊的大麻袋里裝的是飼草,是路上給馬打尖(非正式用餐)用的主食;那個小口袋里裝的是馬料,是用來拌草的副食;那個帶梁子的大嘴鐵桶叫喂得羅,是專門用來打水飲馬的;綁在車后邊的那個木頭槽子稱馬槽,馬槽里面的那個小木頭叉子稱作料叉子,是給馬攪拌草料用的。”靈芝公主耐心的和她介紹著。她的前世老家在東北農村,她家里就有一掛馬車,不過那是比較先進的膠輪車(也稱膠皮車),比這花轱轆車可是優(yōu)越的多。
“這大塊帆布是干什么用的?”桃花指著草包旁邊的那塊折疊起來的帆布問道。
“那是防備路上下雨的,如今已經是夏天,時常會下雨,林公公是怕咱們被雨淋著,所以才給準備了一塊帆布,難為他想的如此周全?!?p> 靈芝公主搖了搖頭,心想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干嘛做了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