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徐老板,這是怎么了~”一個身材矮小精悍的男人快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徐老板,您今天怎么在平席玩上了,沒上去?”男人走到徐老板身邊,臉上帶著八面玲瓏的笑。
“嗯~陳和啊,”徐老板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抬起手一指夏曉期,“我懷疑有人出老千,你看這事怎么辦吧。”
站在陳和身后,剛剛服務(wù)他們這桌的荷官立刻探身過來,伏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什么,估計是在敘述剛剛事情的經(jīng)過。
“喂,”夏曉期也扭過頭,小聲問周宇,“什么是平席啊?”
“就是玩的小的,賭注幾萬十幾萬的都在這里,成百上千萬的都在樓上貴賓室,這里叫平席,樓上叫高席?!敝苡钚÷暯忉屩?。
“哦~”夏曉期了然地抬了抬眉毛,順便又鄙視的看了一眼對面的徐老板。
她剛剛還在詫異,這位徐老板手里拿著幾十上百萬的籌碼,手底下也有點功夫,怎么會問也不問就跟他們只有十個籌碼的人玩,原來,是過來找優(yōu)越感來了~
這就難怪他只是輸了一點錢就這么不依不饒了,他手里這上百萬的籌碼在高席肯定算不上什么,但在這平席就明顯高人一等了。就好像周宇這類人,一看他摞在手邊的籌碼就會忍不住渾身顫抖。
看到別人用或羨艷或畏懼的神情看著他,或者把手里為數(shù)不多的籌碼全部輸?shù)袈冻瞿欠N螻蟻般卑微表情的時候,他肯定特別有成就感。
所以,夏曉期猜測,這人要不就是童年不幸,要不就是以前一直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一夜之間就發(fā)財了,俗稱,暴發(fā)戶。
這時候,叫陳和的小頭目估計也弄清了事情的經(jīng)過,他掃了一眼夏曉期,沖徐老板笑了笑,“徐老板,我們這您是知道的,所有游戲的道具都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今天服務(wù)您的這位荷官也已經(jīng)做了幾年了,您說這位小姐出老千,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依據(jù)呢?”
“這么說,你就是懷疑我栽贓嘍?”徐老板臉不由得拉了下來,“這幾十萬我根本不在乎,但色子這東西我玩了有十幾年了,這丫頭一動手我就知道她有幾斤幾兩重,就她這水平,每次都能搖出三個六?這里面肯定有問題?!?p> 夏曉期本想奚落這位徐老板兩句,可看了看旁邊惴惴不安的周宇,心想還是算了,她自己倒無所謂,帶著這么個拖油瓶,就別惹事了。再說,她看這位陳和言語上并沒有偏袒著誰,就先看看他打算怎么處理吧~
可夏曉期這邊的沉默看在徐老板眼里竟成了做賊心虛,他背過手,冷哼了一聲,“陳和,我今天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面子我給你,我不在這動手?!?p> 說著,徐老板沖攔在夏曉期面前的兩個保鏢一揮手,“你們,把這兩個人給我?guī)С鋈?,咱們的是非咱們自己解決?!?p> 看著要伸手過來的兩個保鏢,夏曉期皺了皺眉,正想著是在這里動手還是先出去再動手的時候,一個帶著點懶散的聲音從圍觀人群后面?zhèn)鱽磉M(jìn)來,“等一下~”
所有人紛紛回頭,夏曉期透過人群的縫隙,只能看到了男人的胸口,濃郁黑色的修身西裝,襯衫領(lǐng)口白色領(lǐng)帶的打法很奇特,她從來沒見過有人這樣扎領(lǐng)帶。
人群一時間好像躲避什么似的紛紛讓開,夏曉期目光一抬,終于看清了男人的樣貌,狹長的眼睛,挺立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看著有那么點似曾相識。
“老板~”陳和立刻走到男人身邊,誠惶誠恐地哈著腰,“您怎么下來了?”
“荊,荊少~”徐老板的表情就好像看見了瘟神,五官好像緊急結(jié)合般,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里站,顯然是沒料到眼前的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男人看也沒看一臉受到驚嚇的徐老板,而是一步一步朝著夏曉期這邊走了過來。
男人臉上帶著一種表情,一種在一百種場景中可以做出一百種解讀的表情,夏曉期猜不到他要干什么,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
可她退一步,男人就進(jìn)一步,每一步似乎都走得隨意而又散漫,但從他的身上卻無形地散發(fā)出一種讓人有些窒息的壓迫感。
周圍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集體注視著這一出不知道接下來是福還是禍的啞劇。
最后,夏曉期索性不退了,她站住,翻起眼睛看了看近的幾乎要貼到她身上的男人,不客氣地問,“你誰???”
“荊洲?!蹦腥擞盟麆游锇悛M長的眼睛注視著她,濃郁的睫毛微微垂著。
“哦~~”夏曉期拉著長長的尾音,半路上突然收住,轉(zhuǎn)問道,“你曾曾曾祖父不會是荊軻吧?”
“說不定。”男人嘴角微微一扯,“小姐不介紹一下自己嗎?”
“趙凡,”夏曉期也微扯嘴角,“我曾曾曾祖父說不定是就是秦始皇趙政,不過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是仇家,據(jù)說,當(dāng)初荊軻刺殺不成功,該殺的都?xì)⒘耍阋粶?zhǔn)兒不是他的后人?!?p> 荊洲眉目間閃過一絲笑意,“趙凡?這是真名?”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夏曉期輕輕眨了下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好吧,”荊洲微微揚眉,“那么,趙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夏曉期回頭看了一眼周宇,點了點頭,“可以,但你要先把我朋友送到安全的地方?!?p> 荊洲偏了偏頭,看著周宇,說道:“陳和,送這位先生出去,如果有人敢攔著,不要客氣?!?p> “是,”陳和恭敬地點頭,走到周宇的面前,一遞手,“這位先生,請跟我來吧~”
“曉期~”周宇忐忑地看了一眼夏曉期,眼神中竟帶著那么一點感動。
看來,周宇是誤會夏曉期為了救他打算舍身取義了,但其實,她不過是想甩掉這個拖油瓶罷了~
“你先走吧,我沒事。”夏曉期耐著性子安撫了他一句。
或許夏曉期的平靜和鎮(zhèn)定讓周宇心里安定了一點,他點了點頭,最后沒忘把桌上的籌碼劃拉到兜里,一步三回頭的跟著陳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