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變換的人，不變的心

　　端木芳華雙手環(huán)抱著滿滿一箱子的東西，正順著教學(xué)樓左側(cè)的樓梯向樓下快步走去。

　　端木芳華的通訊器收到了來自學(xué)校地下生存空間的通知。

　　七點(diǎn)之前，所有人必須要重新回到地下生存空間去，如果到不了，就沒有然后了。

　　“陸松那個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他父母把他交給我照顧，這讓我怎么辦才好，這家伙也太不讓我省心了。明天我要是還沒有他安全的消息，我就……我就去看看他到底在哪，在干什么！”

　　端木芳華說著說著，越來越生氣，但說話的底氣卻是越來越不足。

　　“奇怪，怎么突然有股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剛走到三年二班門口時，端木芳華卻突然嗅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氣味，像極了噩夢里聞到過的那種檀香。

　　……

　　傻子哥哥江二的到來沒有惹人注目，自然也沒有被端木芳華看到。

　　“你……還活著……”

　　半空中的傻子哥哥江二看到端木芳華的那一剎那間，眼淚竟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臉頰，幾滴冰冷的眼淚濺落在端木芳華環(huán)抱著箱子的的手背上。

　　“真的……是你嗎……”

　　傻子哥哥江二仿佛依稀間看到了那個倩影，那個哪怕自己叫她小豆丁，她都挺起胸來氣鼓鼓的，往死里揪自己耳朵的她。

　　……

　　“江哥哥，我特意給你帶了些飯菜，你趕緊趁熱吃了吧!”

　　那是一年除夕夜晚，別人家都是子孫滿堂，三代同房。唯有自己，和從家偷跑出來的……拿著從家順走的飯菜，兩個人看著遠(yuǎn)處煙花綻放，手里的飯菜一人一口很快就吃沒了。

　　“江哥哥，你看這月亮又大又圓，好美啊?！?p>　　這是一年中秋佳節(jié)，他被……拉著去了城外不遠(yuǎn)處的清揚(yáng)山，清揚(yáng)山山頂是方圓十里來說，晚上看星星看月亮最好的觀景臺。而他們倆在山上看了整晚的星星，直到那朵驚擾了月色的烏云移走時，整片大地籠罩在孤寂又冷的月色下，那又大又圓的月亮才露出笑容。

　　……

　　與此同時，莫名其妙的心痛驟然散開，端木芳華停在了原地。

　　這只是一場意外嗎？為什么我每次都會想起什么？端木芳華心里思索著，她回憶起每晚幾乎都會做的那個噩夢，那是一個每次做過都會變得更加清晰明了的一個怪異且荒誕的噩夢，每次她驚醒之后都會快速用手將這個噩夢發(fā)生的最新情景在本子上記錄下來，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習(xí)慣。

　　“你收到了吧，哥哥，這是我用盡我的全部為你帶來的，現(xiàn)在可以帶我一起……”

　　這是昨晚的噩夢的最新情景，“我”貌似說了一句話，而且這句話沒有結(jié)尾，端木芳華看著本子上新鮮的字跡，她知道，這個故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從小到大，這個噩夢自從六歲那年便開始纏繞著端木芳華二十多年。

　　到現(xiàn)在，端木芳華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八千遍了，在八千多個夜晚，聽著八千多句話，看著八千多個場景，感受八千多次絕望。

　　……

　　噩夢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年幼的端木巫雅每晚都會被驚醒，媽媽看到她做噩夢不敢睡覺就開導(dǎo)她，把你做的噩夢記錄下來，當(dāng)成故事看。

　　端木巫雅聽從媽媽的話，每次驚醒就從床頭柜上拿起便簽本，在上面寫上標(biāo)題，寫下內(nèi)容。

　　噩夢里，一個男人在自己背后，自己在保護(hù)他，一次次，不管身后的男人什么形象，不管世界多么讓人絕望，保護(hù)他這個念頭，自己從來沒有變過。

　　自己從來沒有變過！

　　隨著年齡的長大，奇怪的是，端木巫雅的身體卻沒有發(fā)育長大，她的身體定格在了六歲的年紀(jì)，媽媽迫于家里的壓力帶著女兒去改了名字。

　　端木芳華。

　　班上的同學(xué)知道了端木巫雅改名的消息，一時之間，“烏鴉精”改名字這個消息傳遍校園。

　　端木芳華厭學(xué)了，她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出來。

　　直到有一天，媽媽的同學(xué)來家里做客，同學(xué)的小孩也跟著過來。

　　端木芳華出于禮貌出門問候的空隙間，讓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

　　媽媽同學(xué)的小孩好奇的溜進(jìn)了這個和自己看起來差不多大小的小姐姐的屋子里。

　　屋子里粉嫩嫩的，和自己家的海洋色不一樣，小孩發(fā)現(xiàn)床頭柜旁邊的地上躺著一個本子，一個便簽本上面畫著一個可愛的小貓咪。

　　小孩好奇的撿起來，打開一看，一片空白。

　　“好奇怪啊，居然沒有用過，那就送給我吧！”

　　“謝謝！”

　　小孩自作主張把這個空白的便簽本送給了自己，將本子塞進(jìn)自己的小口袋。

　　又翻了翻抽屜和衣柜。

　　什么寶貝都沒有找到，真沒有意思！

　　小孩失望的帶著“別人送的本子”出了房間。

　　……

　　直到無形的眼淚濺落在手臂上，端木芳華這才察覺空中有東西。

　　“誰在那里！”

　　本來淡淡的影子降落下來，影子漸漸凝聚了身形，傻子哥哥江二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端木芳華。

　　“你……”

　　傻子哥哥江二沉默了，他知道，如果她還活著的代價是自己永遠(yuǎn)的丟失某一部分的記憶。

　　如果有一天她真正的死了，那么自己就會忘了她。

　　“江二……”

　　端木芳華不自覺呢喃細(xì)語。

　　她想起來了，那個在噩夢里躲在自己背后的男人，那個自己保護(hù)了一遍又一遍的男人。

　　即使噩夢每次都不太一樣，但他就是他?。?p>　　整個世界的惡意都在追逐他，捕殺他，戲弄他，他做錯了什么，一個傻子，為什么所有人都在針對他！

　　為什么所有人都在針對我！

　　難道就因?yàn)槲以诒Ｗo(hù)他！

　　……

　　江二被認(rèn)了出來，他痛哭起來，擁抱著面前的可人。即使這個世界的意質(zhì)還在針對自己，這次自己可要保護(hù)好她，哪怕毀身殞命，在所不惜！

　　被抱住，端木芳華一動不動，看著面前痛哭的男人，她這個抱住他的胳膊。

　　放下心來，她知道，陸松就在附近，只有陸松才有能力。

　　“那個小壞蛋，當(dāng)初偷了我的東西，現(xiàn)在還想偷走我的心?！?p>　　……

　　清水區(qū)，大家好水上游樂園。

　　人來瘋鬼屋中，一個瘸子躺在工作人員的休息室里的一間密室里。

　　“老頭子對我動手了，看來侵蝕加快了?！?p>　　“我失去了一個分身?！?p>　　“不過，這一切，并不影響計劃進(jìn)行?！?p>　　“一切都是世界意質(zhì)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