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取之于民
最后陛下拍板敲定,太子作為此次主理賑災(zāi)之人,于明日啟程前往江南。
景王和戶部、工部全力協(xié)助,吏部和兵部隨時待命。
?。?p> 這邊,接到陛下圣旨的戶部尚書頭發(fā)快要掉光了。
他找到太子:“冬日里北三州雪災(zāi),國庫里的錢糧拿出去大半,如今要往江南送的物資實在湊不齊了!”
誰能想到呢?
身為天下糧倉的江南還會需要從別的地方調(diào)糧食去賑災(zāi)?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朝廷每年收上來的歲祿多半都是從幽州和冀州來的,江南富庶不假,可富的卻不是朝廷的腰包啊!
太子聞言波瀾不驚:“無妨,戶部只協(xié)助太醫(yī)院調(diào)集藥材即可,糧食無需國庫撥?!?p> 戶部尚書狂喜:“???”
“殿下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p> 可戶部尚書又擔(dān)憂對方從哪里去調(diào)集糧草,到時候出了什么差錯,陛下降罪他也難辭其咎。
“殿下,臣斗膽詢問,不知您打算從何處征集糧草?”
太子斟酌了一下,美化了一下,才說道:
“自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p> 戶部尚書:“……”
秒懂。
他在心里撫掌稱絕。
好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還是太子殿下高見!
他在戶部最為清楚,江南土地半數(shù)以上皆為地主所兼并,逃避賦稅,天下糧倉泰半的米糧都進了那些人的私人糧倉。
就等著什么時候囤積居奇,大發(fā)災(zāi)難財了。
太子定是要從這些人身上去薅羊毛了。
妙極!妙極??!
戶部尚書沉重而來,一臉輕松而去。
叫時刻注意著此番動靜的人摸不著頭腦。
?。?p> “父親,你說太子要去荊州還是揚州?”
吏部尚書兼當朝國舅爺府邸。
王氏父子三人也正在書房商議此事。
王家長子如今也在吏部。
有父親保駕護航,王家大公子也不是無能之人,如今年紀輕輕已經(jīng)官至五品侍郎。
是的。
和陳琢林差不多的年紀,卻有著跟他老子一般大小的官職。
王家大公子驚才艷艷,肖似其祖父老王大人,在上京圈子里已經(jīng)是公認的事實。
問這話的卻是王家二公子王游之。
這位二公子能夠得到王尚書青睞坐在這里,卻不是他因為能力出眾。
純粹是因為這小子混不吝,嘴又甜,深得王老夫人和王尚書的喜愛。
王尚書有嫡子嫡女四個,兒女各半,庶子庶女若干。
嫡子中大兒子已經(jīng)如此出色,他們上京王家后繼有人。
對小兒子要求就不那么嚴格了。
此時聽到小兒子的問題,王尚書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問大兒子:“遠之覺得呢?”
王遠之思索片刻,答道:“如今災(zāi)情最嚴峻之處便是荊揚二州交界處,故此……太子殿下應(yīng)當會先到豫州?!?p> 王游之:“???”
為什么荊揚州災(zāi)情最嚴峻,太子卻要去豫州呢?
王遠之解釋道:
“如景王殿下所說,豫州南部的汝南,確實不失為安頓長垣河岸災(zāi)民的好地方。待此二州災(zāi)情稍解,順路往東,便可到廬江,九江和豫章,乃至徐州……如此,才是最合適的路徑。”
王尚書“嗯”了一聲。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前些日子青州刺史才換了人,咱們在北海和東萊的人被肅清,還剩下的也不敢再往外傳信,族里已經(jīng)有些微辭,江南不能再出事了?!?p> 鹽,鐵,還有糧食,乃是民生最重要之物資。
需求龐大,但產(chǎn)量卻不多。
如此價格自然昂貴,貧苦百姓之家一年到頭都可能吃不上幾兩鹽巴。
至于糧食,那更是富足時期的銀子,困難時期的金子。
富足的時候,百姓除了充饑,還會想要吃飽飯。
困難的時候,糧食就等于命根子。
所以什么時候囤糧都不會吃虧。
而鐵器作為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自然全是官營。
民間一旦發(fā)現(xiàn)私鑄兵器,刑罰極為嚴厲。
而一般的鐵器不在禁止之列。
只每個鐵匠鋪子和鐵匠都必須是官府備案的,每年耗用的鐵礦也都要有記錄。
正是因此,不少世家朝著鹽和糧食下手了。
他們勾結(jié)當?shù)赝林透改腹?,買通朝廷的鹽運官和糧食押運官,到最后還不都是任由他們說什么。
如今大靖兩處大鹽場,一在青州北海一帶,一在江南。
青州鹽場,如今朝廷換了刺史,他們已經(jīng)不好控制了。
王遠之擰眉。
“太子此行恐怕不只是簡簡單單的賑災(zāi)……”
新安縣的谷梁壩剛修不到五年。
漁梁壩上下游乃是此次決堤影響最為嚴重的地段。
太子必定會查谷梁壩。
到時候……
王尚書也有些愁眉不展。
顯然他也對這個明明是自己親外侄,卻比個外人還不如的太子十分惱火。
“江南鹽場和糧倉對我王家十分重要,絕不能叫太子查出什么!”
他們已經(jīng)失了青州。
若是再失江南,王家在太原的地位,在世家中的地位就要大打折扣了。
到時候瑯琊那邊的分支又要嘲笑他們本家了。
?。?p> 絳福軒。
陳福林知道太子明日一早就要離京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主子,這會兒殿下肯定忙著,您要不去長信殿瞧瞧?”
碧蘿知道主子心里掛念,便提議道。
明日就要走了。
萬一太子殿下忙的忘了,沒時間來跟她們家主子告別,那她們主兒心里指定不痛快。
這半年來,太子不是在長信殿就是在絳福軒。
再沒有去過別的妻妾那里,叫絳福軒的人生出來一種十分大逆不道的想法。
仿佛她們主兒和太子殿下是一對正兒八經(jīng)的夫妻,別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陳福林有些意動。
可她看了看自己胖的已經(jīng)望不到腳尖的肚子……
還是算了吧。
自打四個月后,她這肚子就跟吹氣球一樣迅速膨脹起來了。
她瞧著比上輩子懷乖崽兒的時候要大多了。
約莫是那會兒她們?nèi)兆舆^得清苦,沒能給他好的營養(yǎng)。
現(xiàn)在條件好了,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就睡,倒是把他養(yǎng)得更加壯實了。
“不了,殿下這會兒肯定忙著。”
若是他有時間,肯定會來看她們娘倆的。
救災(zāi)如救火。
江南的情形不太好。
她記得那時候應(yīng)該是死了不少人,還有些別的事情,應(yīng)該對太子很有幫助。
就是她一時之間沒能想起來。
等到時候想起來了再給太子寫信吧!
有句話說得好,“一孕傻三年”。
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傻了。
——
這魚不吐泡泡
地名什么的都是我瞎搬來的,不要考據(j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