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都怪你,你非要她跟你那朋友的兒子結(jié)婚,逼得她從二樓跳下去,這下好,摔了腦袋一個星期沒醒,姜安,我告訴你,要是女兒有什么事,我饒不了你!”
“你哪兒來資格說我不靠譜?你給女兒介紹那些人,就沒一個好的,這還是云諫,要換成你介紹那些人,婉兒怕是要從明珠塔上跳下來?!?p> “姜安!那燕云諫有什么好的?他沒錢沒勢,還是個靠你接濟長大的孤兒,你要婉兒嫁過去喝西北風(fēng)嗎?”
“她是我女兒,我能讓她喝西北風(fēng)?”
……
好吵!是誰這么放肆?敢在她的鳳鸞殿如此喧嘩。
“放肆!”
姜勝婉摸著發(fā)痛的后腦勺起身,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燕國的葬禮什么時候全用白色了?
吵鬧的兩人被她的一句話喝住了,二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剛剛的一句“放肆”給他們的沖擊比她醒來這件事還要大。
這也不怪二人,姜勝婉雖病弱了好幾年,但早年家世顯赫,又是鎮(zhèn)國公獨女,從小受人奉承,之后當(dāng)了五年太子妃,又當(dāng)了五年貴妃,哪怕她從不因自己的身份驕傲,但常年身居高位,上位者的氣質(zhì)早就刻進了骨子里,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便足以讓人膽寒。
“婉兒醒了!婉兒醒了!”
病房里的中年男人回過神來萬分驚喜,他激動得幾乎跳起來,好一會兒才記得把前妻拉出去叫醫(yī)生。
姜勝婉漠然地看著這二人離去,腦子里好像有很多東西涌進來,讓她后腦的傷一陣一陣發(fā)疼,在那二人回來之前,她便撐不住地又暈了過去。
姜勝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她只是一個旁觀者,她看到了一個穿著怪異卻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她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比如穿得比西域舞女還要暴露地歪歪扭扭、穿著讓她不敢直視的衣服在水里起起伏伏、還有坐在明明沒有腿和翅膀卻跑得比馬快的鐵盒子里、像瘋子一樣在人扎堆的地方蹦蹦跳跳、整日與父母吵架……
從夢里,她知道了這個女人也叫姜勝婉,她的父母與自己的父母名字也一樣,只是與她的爹娘長得沒有一絲相同……
所以,現(xiàn)在是她占據(jù)了這幅身體嗎?
從原主的記憶里她知道了這個世界與她生活的那個年代大有不同,夢里姜勝婉稀奇地看著一切,心底又有無盡的彷徨。
姜勝婉再次醒來的第二天,她還沒有完全接受現(xiàn)實,她總是坐在病床上發(fā)呆,不敢說話,也不敢多碰那些陌生的東西,哪怕在夢里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但終歸是以旁觀者的身份,沒有親力親為,她不敢輕易嘗試。
牛鬼蛇神,放在燕國是要被燒死的。
姜勝婉的一言不發(fā)可愁苦了她的父母,除了不停問她話還拉著主治醫(yī)生一個勁問她是不是摔壞了腦袋,醫(yī)生給她做了一系列檢查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但大腦本就是個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醫(yī)院不敢妄下斷言,只能提出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姜安已經(jīng)請的是最好的醫(yī)生了,再不安也只能干著急,能做的只有堅持每天來看她,再每天拉著醫(yī)生詢問。
“婉婉,你怎么不說話呀?可愁死我了,姜安找的什么破醫(yī)生?還說你沒事,不行,我得給你換個醫(yī)院?!?p> 謝昕在她面前叨叨了大半天,可姜勝婉一個字沒回她,她思來想去定時庸醫(yī)誤她女兒,打定主意就準(zhǔn)備安排給她轉(zhuǎn)院。
“……媽,本……我只是不想說話……”
對于陌生的環(huán)境姜勝婉目前很排斥換一個地方,就像是從未出過門的寵物貓,每天蹲在窗邊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但真正走出去的那一剎那卻又焦躁不安。
“婉婉,你終于肯說話了!”謝昕激動得熱淚盈眶,她想上前抱她,卻又想著她的傷,硬生生在她床邊停了下來。
“鐵定是摔著的時候嚇壞了,也是,流了一地的血,我還以為……哎,你沒事就好,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給媽講,你爸是個粗枝大葉的,不然也不會惹出這些事……”
謝昕說著說著又扯到姜安身上,哪怕兩人離婚已有十年,但一提起他還是有一肚子抱怨的話,姜勝婉這幾天聽了不少,好在謝昕那些抱怨沒有重復(fù)的話,否則她的耳朵定要起繭子。
謝昕一直說到了飯點,她看了下時間,打算自己去外面的餐廳給她帶點吃的。
“醫(yī)院的飯吃夠了吧?媽去瑞祥居給你帶點吃的,你休息一會兒,要是你爸來了別讓他打擾你休息!”謝昕說得理所當(dāng)然,仿佛剛剛在她面前叭叭了半天的人不是她一樣,姜勝婉面色不改地點頭,直到她離開才揉了揉發(fā)脹的額角。
調(diào)整了一會兒姜勝婉拿起手機陌生地看起來,因為有原主部分的記憶,所以在使用方面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她第一次接觸這個時代的東西,做什么都顯得小心翼翼。
名為網(wǎng)絡(luò)的東西可以讓她最快熟悉這個世界,一個人的時候姜勝婉大多時間都在看手機,了解得越多,內(nèi)心的彷徨不安也越嚴(yán)重,因此只看了一會兒她就又抱著膝蓋發(fā)呆。
余光似乎掃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姜勝婉向門口看去,一閃而過的黑色證明她沒有眼花。
“……是誰?”
姜勝婉忐忑開口,這幾天有不少人來看她,她住的是高級病房,需要登記預(yù)約并且需要征得姜安的同意醫(yī)院才會放人進來。
想到此姜勝婉懸著的心落下一半,至少不會是不懷好意的人。
“你是誰?為什么不進來?”
姜勝婉見那人遲遲不進來又問了一遍,等沉默一陣后外面響起腳步聲,卻是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疑惑地收回目光,姜勝婉知道她病房的防護做得很好,也不擔(dān)心出事,只想應(yīng)該是工作人員或者姜安安排看護的人,因為打擾到她不好意思而已。
姜勝婉在醫(yī)院待了半個月,姜家顯赫,來探望的人很多,因此這半個月她每天都在做夢,夢的內(nèi)容多多少少都與見的這些人有關(guān),而關(guān)于原主姜勝婉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這個時代他們都稱為現(xiàn)代,而現(xiàn)代的姜勝婉今年不過二十六歲,她長得貌美,靠著家里在國外混了個還不錯的文憑,但實際上卻是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毫無本事,每天的事無非就是在網(wǎng)上曬自己的包包鞋子,化了個妝做了個美甲都發(fā)網(wǎng)上,而這個時代對美人格外包容,哪怕都知道她是個沒本事的富二代也還是會被她的臉?biāo)?,因此她在網(wǎng)上的熱度都比得上一些四五線的明星了。
姜家只有她一個女兒,姜父對她也沒抱什么期望,反正家里的錢夠她揮霍幾輩子,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天天跟著一群狐朋狗友,怕她學(xué)壞,所以專門安排了一個人盯著她。
這個人便是姜父給她安排的未婚夫了,好巧不巧,就叫燕云諫,這位燕云諫是姜安好友的兒子,但他那位朋友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因為他家里沒有其他親朋好友,所以便把兒子托付給了姜安,姜安這些年也是把燕云諫當(dāng)自己孩子一樣照看,而燕云諫又格外懂事,學(xué)歷工作全是靠的自己,為人還懂禮貌,最重要的是對姜勝婉格外包容,所以姜父便起了把女兒嫁給他的心思。
實在是姜勝婉的那些朋友沒一個入他眼的。但自在慣了的姜勝婉眼高一切,怎么能夠接受自己嫁給一個那么平凡的人,所以一見到燕云諫她便刻薄地侮辱他,說他是“童養(yǎng)夫”、“吃軟飯”、“心機男”……
姜勝婉收起思緒,她現(xiàn)在腦海里只知道燕云諫這個人,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長什么樣子,她有好幾天都是茫然的,只盼著,這個燕云諫不要長得跟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