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關(guān)心TA的方式是“給TA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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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來臨,安鑫考上綿陽中學(xué)的消息,再次轟動這個小鎮(zhèn)。
河北有衡水中學(xué),湖北有黃岡中學(xué),四川有綿陽中學(xué)。進綿陽中學(xué),幾乎相當(dāng)于半只腳踏入大學(xué)。
安鑫一直很聰明,小學(xué)的時候,讀完一年級直接讀三年級,讀完四年級直接讀六年級。小學(xué)畢業(yè),以全縣第四名的成績考入竹海一中。三年后考入綿陽中學(xué)。明明比我小一歲,卻比我高兩個年級!
爸爸是稅務(wù)所所長,媽媽財政所所長,都在縣城工作。在云城這種小地方,他就是典型的官二代。他擁有的一切,讓人沒法去嫉妒,差距太遠。我的媽媽也曾嘮叨過,“你看看人家安鑫,多讓爸爸媽媽省心?!彼驼f過一次,我很久都不搭理她,她也就不再說了。沒辦法,我的媽媽是財政所副所長,在單位里,別人拿她那不爭氣的女兒跟安鑫那個天才比,她的面子有點掛不住。
沈澤洋有這樣一個弟弟,在家里也沒有少被比較吧?就是好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樣了,那個眼睛比星星還耀眼、笑起來彎成月亮的小男孩,小時候也做過我的跟班。
這一年新出了一款游戲《QQ炫舞》,就是上下左右四個鍵,配合音樂的節(jié)奏。我越玩越覺得無聊,沒辦法,誰讓沈澤洋喜歡?我想跟他在一塊的時候,多一點共同話題。
曾經(jīng),他喜歡周董,我也喜歡上那種前不久還被我罵得狗血淋頭的風(fēng)格……
曾經(jīng),他喜歡夕陽紅面館,我也喜歡上家的味道……
曾經(jīng),他喜歡蘇陽陽,我也試著接受蘇陽陽……
好像只要他喜歡的東西,我都會堅持讓自己去喜歡,卻從不在他面前表露一絲一毫,甚至連一個害羞的表情都沒有。連對他的關(guān)心,都是以“給他一拳”的方式表達。蘇陽陽已經(jīng)成為過去,他堅持的喜歡,能有多久?我不知道。
不習(xí)慣戴耳麥,耳朵很快就被箍得紅腫,火辣辣地疼。我氣呼呼地摘下它,掛在脖子上。
“哇——爆史詩了!”摘下耳麥后不久,我聽到歡呼聲,就像范進中舉一樣,“聯(lián)誼”一大半的人都沖過去圍觀。
爆史詩?什么?我的堂姐史詩,她來網(wǎng)吧逮我了?
我嚇得把掛在脖子上的耳麥一扯就要逃,才發(fā)現(xiàn)沒有“史詩”的影子。
“喂,你知不知道!大白天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會害死人的!哪有什么史詩?”我用手指戳那位帥哥。
“史詩是游戲裝備,看你嚇成這樣,還能是妖怪?”帥哥轉(zhuǎn)過頭。“史麥兒?是你!”帥哥唰地一下站起來。
我把眼前的帥哥從頭瞟到腳,張揚的頭發(fā),白皙的皮膚,眉目間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與那副傲氣不協(xié)調(diào)的是眼里的驚喜。穿衣打扮也非常有品位。在我印象中,好像沒有這位帥哥。我試探性地問:“你是?”
帥哥咧著嘴笑,牙齒和眼睛都閃閃發(fā)光。
???那個小屁孩星星,竟然比我還高!才十三歲,還要不要人活了?
尷尬沒有維持多久,我唯唯諾諾地開口:“哦,星星啊,你現(xiàn)在可是云城的名人,好多人拿你跟自家孩子比較,要是讓人知道你進‘聯(lián)誼’,估計他們的玻璃心得碎一地?!?p> 安鑫白皙的臉頰微微一紅,“學(xué)的時候好好學(xué),玩的時候好好玩,對了,你玩的什么游戲?我也試試!”
炫舞,為了趕上沈澤洋的水平,我已經(jīng)練了很多天。沒想到,安鑫第一次玩,就把我甩得遠遠的!
“你真的是第一次玩嗎?”我盯著得分紀(jì)錄,這樣的水平,甩我們班第一高手幾條街!
“不像?是你太笨了?!卑馋我荒樕駳?,笑嘻嘻地問,“怎么樣?我們來玩地下城與勇士,我教你!”
我癟嘴,“就是你剛剛玩的‘爆史詩’?”
“恩!我也不算新手,地下城對跑位的要求很高,我早已習(xí)慣那四個鍵。”
就這樣,我成了云城的極品女漢子,癡迷“地下城與勇士”。無論在哪個網(wǎng)吧打這個游戲,都會被一群人圍觀。
進入地下城頁面后,我選擇“魔法師”職業(yè),建立角色,進入游戲。發(fā)現(xiàn)安鑫也是一只帶掃把的小蘿莉,“星星,你怎么也是個小女孩???”
“她長得可愛。”安鑫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
“你長得更可愛。”我真心夸他那大大的眼睛,和濃密卷翹的長睫毛。
安鑫意味深長地說,“我覺得你應(yīng)該選格斗家,恩……你們倆很像。”
格斗家,扎著一個長長的馬尾,很漂亮,我新建一個角色。點進去一看,我的臉垮了下來。創(chuàng)建角色時看起來那么漂亮的格斗家,居然是大粗腿的**!
問題是……我是飛機場……他是笑我胖?我再次上體重秤,49kg!頓時慌了,3公斤,我長胖了3公斤!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夢見我長成了比大胖更胖的胖子,所有的人都恥笑我,罵我是肥豬,肥婆……
從來沒有人說過我長胖了,可我已經(jīng)把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體重秤上,卻忘了我還處在青春期,我會長高,還會發(fā)育。
反彈,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噩夢,越來越膨脹的食欲,餓得發(fā)瘋的感覺,讓我一度懷疑醫(yī)生說我有厭食癥的跡象是誤診。食欲,越往深處壓制,卻越來越有爆發(fā)的苗頭,我只能用游戲去轉(zhuǎn)移注意力。
我與安鑫越來越熟,總會拐彎抹角地打聽沈澤洋的消息,打聽他如今的想法和與嚴沁的進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想知道,又壓制不住好奇心。簡言之,就是犯賤心理,就像吸食drug。
安鑫明顯被我收買了,沈澤洋的現(xiàn)狀,他知道的一定說,不知道的,就還發(fā)揮他的聰明才智,推斷之后才告訴我,“他??!就是個膽小鬼!對著鏡子一遍遍練習(xí)告白詞,在女生面前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笑死我了。”
練告白詞還能讓你聽見?他告白你還跟蹤?天才,你編的東西還真是天馬行空。
“哦?說得你好像挺有經(jīng)驗的,跟姐說說,你跟幾個女生告過白了?”我故意調(diào)愷,一個十三歲的小屁孩,跟一群比他大3歲的人在一起學(xué)習(xí),會沒有代溝?他那么帥,心理年齡又不高,都是女生跟他告白吧?
安鑫的臉紅到脖子根,戴上耳麥裝作沒聽見,繼續(xù)蹦跶他那可愛的小蘿莉。掃把飛,星星彈砸,還有那可愛覺醒技,跟馬戲團表演一樣。
他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太耀眼,跟這樣的人做朋友會有壓力。他總是能以常人想不到的角度想問題,懶到極致,跟我有得一拼。我厚著臉皮求學(xué)習(xí)經(jīng)驗,他給出一個精辟的理論:會學(xué)習(xí)和會考試是兩碼事,我永遠不會把學(xué)習(xí)和考大學(xué)放在第一位。
“這是不是忽悠人嗎?你不愛學(xué)習(xí)還這么牛?!?p> “我會做我媽媽希望我做的事,包括考出好成績,她高興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