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破局的關(guān)鍵
“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新羅斯城作為真理教會的起點嗎？”
溫暖的書房內(nèi)，馬維透過窗戶，眺望遠處蔚藍的天空，聲音平靜的說：“因為生活在這里的人們，需要真理的指引。”
萊文從懷里掏出一瓶貼著標簽的白蘭地，這是他剛才趁馬維離開時買來的，才花了1.5先令。
咬開瓶塞，萊文小心翼翼的灌滿銀酒壺，美美的喝了一口后，開口說道：“我聽說過四王子亞瑟，他并非王后親生，是國王的私生子，非常不受待見，人家都是威爾士公爵、薩塞克斯公爵、約克公爵之類的響當當?shù)拿?，就他封了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羅斯公爵，被丟到了距離王都遙遠的新羅斯城....”
“他被驅(qū)逐出了權(quán)利政治中心?！瘪R維說：“亞瑟·溫莎，是一個背鄉(xiāng)人，在王都沒有背景、沒有勢力，只能來到窮鄉(xiāng)僻壤做落魄的王子?！?p> 萊文點點頭說：“也是個可憐人，不過依舊比普通人幸運多了，至少他不用為了生存煩惱?！?p> “不僅如此，王室為了讓他能更好的打理這片土地，還賦予了他職位、領(lǐng)地管轄權(quán)....”
馬維意有所指的說：“在他的治理下，新羅斯城蒸蒸日上，極少出現(xiàn)貴族欺壓平民的現(xiàn)象，而那些貴族，也一反常態(tài)的支持他?！?p> “哦？”
聽到這句話，萊文不禁挺直腰板，神色認真了幾分：“難怪你要不擇手段的接觸他，被驅(qū)逐到邊陲之地的四王子，只要腦子沒問題，稍微有點野心，一定會對王室的安排心存不滿，如果能利用這一點....或許真理教會真的可以在韋克斯福德郡站穩(wěn)腳跟，收獲大批信徒?！?p> “他來到新羅斯城后，定期開放救濟，個人出資建立孤兒院，治理稅收、發(fā)展工業(yè)、聯(lián)好貴族、招資引商、精于政務(wù)，只用了短短數(shù)年時間，就讓新羅斯城走出了大饑荒后的蕭條，再度繁榮....”
眼中閃過一道幽芒，馬維笑了起來：“像他這樣擁有極好名聲的王子，怎么會沒有野心呢？”
“依我看，他不僅有野心，而且野心甚大！是咱們破局的關(guān)鍵！”
咚咚！
咚咚咚！
就在這時，書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神父，外面有人找你。”
塞西爾太太開門說道：“是一個年輕人，叫雷蒙·伍德?！?p> 雷蒙·伍德？
馬維與萊文對視一眼，會心一笑：“走吧，出去看看?！?p> 教堂內(nèi)，穿著白襯衣、深黑羊毛夾克的雷蒙·伍德坐在角落里，雙手抓著軟帽，衣服臟兮兮的，心情緊張，時不時看一眼排隊登記的隊伍。
當他看到馬維走進教堂，‘騰’一下站了起來，肌肉緊繃，手指都快把軟帽捏碎了。
“雷蒙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神...神父！”
雷蒙突然叫了一嗓子，引來無數(shù)視線，這下他更緊張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來，喝一口?！?p> 萊文把銀酒壺遞到他面前：“這么冷的天氣，必須得喝點烈酒暖身子?！?p> “謝...謝謝?！?p> 雙手接過銀酒壺，雷蒙仰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混合著橡木、橙皮香涌入喉間，口感一般，老酒鬼一嘗就知道是便宜貨。
可這又怎么樣呢？
越廉價的酒越上頭，尤其是假酒。
在酒精的刺激下，雷蒙臉頰微微漲紅，憋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股酒氣，說話也利索了許多：“神父...我，我是來還錢的?！?p> 他從懷里拿出一個疊過的手帕，打開，里面放著幾枚擦拭的干干凈凈的金幣。
馬維微微一笑，也沒客氣，抬手收下金幣：“看樣子，你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p> “嗯！”
雷蒙重重點頭，語氣堅定的說：“我想好了，我要繼承家具店，好好學(xué)一門手藝！不在街上鬼混了！”
“你父親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雷蒙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一開始他還氣的要拿棍子打我，可剛舉起來就放下了，然后就抱著我哭...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哭，原來他真的老了....”
“是啊，父母老去的速度總是超乎想象，仿佛一眨眼，他們就已經(jīng)老了?！瘪R維輕嘆一聲，重新露出笑容：“雷蒙先生，你想成為家具匠，對嗎？”
“對，雖然現(xiàn)在才開始學(xué)已經(jīng)晚了，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正好，教堂的懺悔室壞掉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來修復(fù)怎么樣？”
頓了頓，馬維補充道：“我會支付你5先令的報酬?！?p> “真...真的嗎？！”
雷蒙不敢置信的說：“我只是個初學(xué)者，我父親說我想獨當一面還早得很呢！”
“實踐是成長最快的方式，5先令可請不到手藝高超的木匠....”馬維笑著問道：“你愿意替教會修復(fù)懺悔室嗎？”
“愿意！愿意！”
雷蒙激動無比的說：“我一定會盡全力修好它的！”
“那就交給你了，這是酬金?！?p> 馬維從錢包里取出5枚銀先令，放到雷蒙的手中。
“還，還有，神父，我想加入真理教會！”
雷蒙大聲說：“我想追隨女神尤妮亞！”
“當然可以，不過今天排隊的人太多，你還是先回家，跟羅南老爺子多聊會兒天吧?！?p> “知道了！”
戴上帽子，雷蒙開心的就像個孩子一樣，跑到門口，突然停住，轉(zhuǎn)身，左手按在胸前，遙遠的行禮。
“從今天開始，他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追隨真理教會吧?！崩酌勺吆?，目睹了一切的萊文才感慨道：“說實在的，比起人類，我覺得你更像惡魔，善于利用人心的惡魔?！?p> “惡魔就不能追尋真理了嗎？”馬維無聲一笑：“人之初，性本惡，你永遠無法想象小孩子會對弱小的生物做出怎樣的惡行，這是刻在基因里的弱肉強食，但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會逐漸明白禮義廉恥，道德仁孝，分清善惡黑白，是非對錯...那時，我們才真正成為了一個人，一個擁有自我思考分辨能力的智慧生物?！?p> “許多時候，我深思人性，又總是利用人性，并在痛苦中掙扎，或許正如你說的，比起人類，我更像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