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第一百天。
下輩子,要做向日葵,永遠向著溫暖,躺在陽光的掌心里。
最后,他在最里面的一張紙上,用輕輕的筆觸點下幾行文字:初燕,我知道作為一個男人不應(yīng)該說那么多。可是我在這個憂傷而明媚的時刻,我從你單薄的青春里打馬而過,穿過紫禁,穿過天橋,穿過時隱時現(xiàn)的悲喜和哀樂的無常。走了這么久,卻沒辦法停留,你始終沒有給我留下一點,哪怕只是用一點來衡量的位置。
初燕,我也是個人,有情感有沖動會自私的人。別人說你喜歡上一部電視劇里的男主角,我就去努力變成那個樣子,我傻瓜似的以為你會像迷戀那些虛假的人一樣迷戀我,哪怕只是注意我,想起我。可是結(jié)果總是你一次次的更討厭我。我終于不再相信你是真正的喜歡那些人,我做回自己,你總是會用帶著惶恐的眼神看我,然后在心底疑惑我為什么會變的這么反常。可是,初燕,這就是我啊。我就這么卑微的思念了三年,只是偶然在雨中見了一次的你,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你,就此沉淪。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凌瓏打電話來,八卦兮兮的問我,總經(jīng)理到底給你的什么東西???
我說,凌瓏姐,我的親大姐,看你平時人模狗樣的,怎么到了關(guān)鍵時刻跟個八婆一樣??!
凌瓏一窒,隨后她貫耳的魔音就沖破通訊限制,活生生的在我耳邊炸開,我抽死你丫的,他奶奶的敢說我是八婆。鞏儲,鞏儲,你聽見了嗎,她丫的竟然敢說我是八婆,我是嗎,我像嗎?馬上給我調(diào)車,我回去不把她抽死我就跟你姓!
看來凌瓏因為“八婆”這兩個字已經(jīng)氣的失去理智了,竟然連跟鞏儲姓這種話的都慌不擇食的說出來了。我無比淡定的對著手機說,凌瓏你丫的,你嫁給他不就跟他姓了嗎,不用在我面前秀恩愛的,這我都知道。
去你奶奶的!
凌瓏沖著我大吼,好像是火山爆發(fā)了一樣。
我說,凌瓏你別老是“去我奶奶的”,這讓我爺爺知道了,還不等你抽我,他就早跑去抽你了!
我說完這句話,就聽見那邊響起了幾聲急促的呼吸聲,然后手機響起了“嘟嘟”的忙音。凌瓏把電話掛了。
我毫不在意的收起手機,漫不經(jīng)心的往校外走。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前后不過幾個小時,我的態(tài)度就截然不同了,也不怕凌瓏了,就這么把她氣得差點走火入魔。而我卻一點危機感也沒有,對凌瓏即將調(diào)車回學(xué)校抽我這事毫不在意。
我想,也許,只是也許,我是被莫言那些話給震到了。那四百多張紙樣式各不相同,每一張上面都是不同的花朵圖案,帶著陣陣淡淡的清香。雖然拆了這么長時間,但我一點也沒有嫌煩的感覺。
最讓我震驚的事就是,如果莫言不說,我根本就不知道四年前在那個磅礴的大雨中,我以為是百川,是我哥,才撞進他懷里的陌生美男子就是莫言。如果他不說,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我出現(xiàn)比較嚴重的情況他都會及時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毫無預(yù)兆的解決我生命中的紅燈。像音樂會那次,像我出院的那次,像我每次過生日的時候......如果他不說,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無比痛恨的,那個愛扣我工資,愛拿我當擋箭牌還說我腦袋不好使的男子,只是他以為我喜歡電視劇里的那個角色,而去可以假裝的。
就是這樣,我才想起四年前的那個暴雨天。天空雷電交加,不時能見到天邊一道道閃電張牙舞爪,頗有劈開天幕之勢、
豆大的雨珠,狠狠的墜落在地上,匯成一片,行人根本不敢走在路上,但偏偏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雨簾中有個男生漫步在人行道上,磅礴大雨中依然悠閑自在的走著。仿佛走在一副為他而作的山水墨畫間,蜿蜒曲折的小路,疾下的雨點,一派悠然自得。
一個如山水墨畫般的男孩,漂亮的眉眼,淡然的表情,清爽些微凌亂的發(fā)絲,簡單的組合,卻顛覆了公車上所有人的視線。
在我因為程豫雪的莫名出現(xiàn)而呆如雕塑時,面前慢悠悠的晃過他清雋的身影,一股熟悉的洗衣粉清香飄過。那時我一直以為是百川身上的洗衣粉香。
所以,我猛地醒過神,在他身后沖他喊,哥。
他沒有停,繼續(xù)慢悠悠的走,可能是雨聲太大,他聽不到,我放大聲音喊,哥。
他停在前面,腳步頓了頓。
我踩著雨水向他跑過去。大聲喊,哥。然后猛地撞進他懷里,大哭。
他的身子輕微一晃,然后頓住,不說話。
直到我哭完才覺得這個男生身上的味道并不是洗衣粉的清香,而是一種我所說不出的淡淡的花香,只因為在暴雨中沖的只剩下仿佛洗衣粉的清香。直到我現(xiàn)在想起,才發(fā)現(xiàn)那時的花香與現(xiàn)在的莫言身上的是如此相似,可是我從來就沒有注意過這個漂亮的男子。
就是在那一次錯誤的撞入他懷中,他如山水墨畫般的清雋俊美的眉目也沒有化解我因程豫雪而陷入的巨大驚恐中,以至于我竟然忘了這么優(yōu)秀的男孩,只在道了無數(shù)聲對不起之后,然后轉(zhuǎn)身奔跑,離開了這個砸著雨點的街道。
自始至終,四年間的從前到現(xiàn)在,我一直都因為程豫雪而一次次的忽略了莫言的存在。哪怕是莫言曾經(jīng)在“心跳”救了我一命,哪怕是這樣,我也沒有記住他,記住他的眉眼。
我抬頭望天,天上的云依舊像白癡一樣在飄著。
如果不是雪的勢頭已經(jīng)小了不少,可能我永遠也看不見白云這個傻瓜的存在。這個呆子!
我說我喜歡冬天,因為冬天有雪,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冬天白晝短暫而黑夜漫長,有更多的時間讓我逃避在黑暗中,只為忘一個人,忘一種傷。所以,我就一直閉著眼,沒有看見外面有陽光。以至于陽光冷了,下輩子想做向日葵,永遠向著溫暖,躺在陽光的掌心里。
我望天,我對著云說,走了,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