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盡管自南北網(wǎng)友輿論交鋒之后,靈動有了部分輿論支持,不再呈一邊倒,支持與反對的聲音變得大致相當,但靈動的人工降雨仍舊沒能恢復。
一天,兩天,一周,兩周,每天焦急地盼望著能夠接到恢復降雨的通知,靈風為此也問過孟國忠,不過得到的回復只有繼續(xù)等待。羅布泊基地里的育苗已經陸續(xù)出現(xiàn)枯死現(xiàn)象,這個時候靈風反而沒有一開始那么著急了。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靈動羅布泊基地里移栽好的綠化和育苗已經都死了七七八八,這些不光是金錢還是可貴的時間,靈風只希望早點恢復降雨,畢竟明年七月份就是經營權綠化指標的考核日期,而育苗得等到明年四月分開春。
幸好,在靈動遭受輿論攻擊的第38天,南方終于開始了大范圍降雨,這次干旱歷時三個多月,吊詭的是,這次旱后甘霖甚至在部分地區(qū)引發(fā)了洪災。
這個時候,支持靈動在沙漠人工降雨的輿論終于占了上風。
“靈總,我想請假?!?p> 靈風已經收到孟國忠可以恢復降雨的通知,這一個月來,張興拓可謂徹底享受到了骨干員工的待遇,這個時候張興拓也終于松了口氣。
靈風回想起當初張興拓加入時池海的質疑,這一點靈風也完全沒有料到,畢竟沒有誰能真的未卜先知,要不是打算養(yǎng)羊,就不會同意沙兮兮的要求去找葉蝶,也不可能介入葉蝶和張興拓的感情糾紛充當和事佬。
當然,不管是沙兮兮還是葉蝶,其實都是符合靈動需要的,沙兮兮事關養(yǎng)羊,而葉蝶可以負責羅布泊基地的飲食,唯獨張興拓純粹像是添頭,畢竟對于正式員工都不足二十人的靈動,宣傳這個崗位確實顯得尤為多余。
說起來,靈動這個創(chuàng)業(yè)團隊,簡直就是連買帶送才組建起來的。
說起靈動的規(guī)模,這既是遺憾也理所當然,一方面靈風本身并非銷售出身,靈動目前僅許南候和李步楷兩人從事銷售工作,事實上銷售隊伍至今都沒有建立起來,許南候加入,改善尚不明顯,銷售作為龍頭沒發(fā)展起來,所以規(guī)模上不去;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到目前為止,靈動都還沒有成熟的可供銷售的產品,制雨機的銷路仍在開拓,養(yǎng)羊也才剛開始兩個多月,數(shù)量也不多;另一方面,靈動羅布泊基地地處庫姆塔格沙漠,氣候惡劣,環(huán)境艱苦,人力成本很高,靈風干脆優(yōu)先發(fā)展自動化,以期最大限度的精簡人員。
靈風沖張興拓點了點頭,知道他這是在邀功,功勞當然是有的,而且還很大,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兌現(xiàn)的時候:“你準備準備,過段時間也去羅布泊基地上班吧?!?p> 對靈動的輿論攻擊雖然有所平息,但經過這一遭,吃一塹長一智,而且也要防止死灰復燃,張興拓的工作崗位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公關,先前的宣傳工作只能退居其次;靈動開始綠化這半年以來,靈風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沙漠里,本來已經可以回羅布泊基地了,只是顧易邀請靈風下周三前去商討新黃河路線,所以等著在。張興拓在羅布泊基地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再為了跟葉蝶相聚而兩頭跑。
……
“小靈,下班快過來,我找你談點事。”
下午五點差四分鐘的時候,靈風接到丘孜繼的電話,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已經好久沒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好的,丘老,”靈風應了下來,“不知是什么事情?”
丘孜繼沉默了一小會:“你過來吧,我們當面談,電話里說不清。”
既然別人都這么說了,靈風也不好多問什么:“行,那我一會過去?!?p> 靈風有點奇怪丘孜繼要找自己談什么事,像這么神神秘秘、沒頭沒腦的還是第一次,難道是夔羽的事?不過靈風又不敢確定。
夔羽是靈風大三結束后的暑假里在校園認識的,當時夔羽剛初中畢業(yè),夔羽的奶奶和丘孜繼是同事,兩家住在同一個小區(qū),關系非常親密,所以一來二去靈風跟著熟悉了,盡管后來靈風和夔羽鬧掰了,但跟丘孜繼家的關系維持了下來。
外面還在下著雨,淅淅瀝瀝的秋意很濃,靈風站在二單元門口收了雨傘,用力甩了甩傘上的水珠,這小區(qū)已經有些年頭,樓下單元里沒有門禁。
跟夔羽分開后靈風一直沒有再找,到現(xiàn)在已然有七年的時間,一開始是經濟條件不允許,后來開始了創(chuàng)業(yè),其實經濟情況也沒有好轉,但更主要的是沒有那個心思。
靈風踟躇地趕到四樓丘孜繼家樓層,丘孜繼家在左邊。
丘孜繼家的裝修很是樸素,這一點從他家室外的防盜門就能看得出來,這個暗紅色防盜門顏色已經沒有那么鮮艷了,但維護得很好,門上幾乎看不到灰塵和污跡,應是經常擦拭。對比起來,右側那戶人家就完全不同了,防盜門包括門框上都幾乎貼滿了小廣告,各種專業(yè)開鎖的聯(lián)系方式,圓的、方的、橢圓的、菱形的各式各樣,紅的、藍的、綠的、白的簡直應有盡有,不用透過那密密麻麻的小廣告,只用看右邊這家防盜門的門把手,就能看出這道防盜門其實是新裝不久的,連沒有撕干凈的塑料防護薄膜都還是嶄新的。再看左邊丘孜繼家的腳墊,盡管也很舊,顏色很淡,但看著就是不顯得臟,而右邊這戶人家的腳墊明顯也是新的,但上面不僅沾了不知從哪來的泥土,細看上面還有瓜子殼、頭發(fā)絲,一看就顯得臟兮兮的。
甚至于從樓道窗口上透進來的光線,都是左邊一半清澈明亮,右邊另一半灰塵彌漫,一邊寧靜一邊甚為躁動。
靈風覺得對開的電梯門讓這個空間有了點陰陽魚的味道,左邊是白魚,盡管樓道間沒亮燈,但今天左邊顯得格外明亮。他沒乘電梯,因為爬樓梯爬得快了,微微有些氣喘,深吸了口氣,趕過去按響了門鈴。剛才左轉的一剎那,靈風覺得自己是那白魚的黑眼,激活了這幅陰陽圖,整個樓道間都大放異彩了起來。
沒等一會,門開了,首先映入靈風眼簾的是一襲黑衣,靈風腦中劃過“白魚黑眼”,待看清面容,靈風心中滿是詫異:“怎么是你?”
“是你?”
另外一個清亮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一陣沉默,兩人明顯都沒料到會是對方,似乎是在各自消化這種意外的情緒。
“想不到你會相親?!?p> “我也想不到你會相親!”
兩人幾乎又是異口同聲。
盡管丘孜繼并沒有對靈風說是相親,但這事明眼一看就知道,不過看樣子對方也并不知道是靈風,想到這里靈風心理平衡了一些。
陡然再次見到龍茜妍,靈風一開始還真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不過看她這身黑色衣服,靈風就知道這絕對是龍茜妍沒錯。
靈風對龍茜妍的印象很淡,連同這一次統(tǒng)共才見了三次面,前兩次都是公開場合,第一次是顧夏帶著對靈動投資那次,說的都是投資的事情;今天上午的時候,龍茜妍一行來靈動訪問,也就待了不足半個小時,說的也是公司方面的事,畢竟靈動剛被輿論攻擊了,龍宮集團是靈動的股東,考察訪問實屬正常,當時靈風并沒有多想;這般私下里見到龍茜妍,靈風可以說是毫無心理準備,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頗為進退兩難。
龍茜妍沒打算再開口,也沒讓開的意思仍舊堵著門。
“是靈風來了吧,你們倆在干嘛呢,在門口說悄悄話嗎?”
好在這時莫詩煙的聲音響起。
“都進來坐啊?!鼻鹱卫^也喊道。
龍茜妍跺了跺腳轉身讓開了:“還不是莫老,我執(zhí)拗不過?!?p> 靈風有些失神,前面兩次見面,龍茜妍給他的印象都是頗為干練,像這般小兒女姿態(tài)還是頭次領略。
“莫老,丘老,是我?!膘`風揚聲回道,跨進屋里關上了門,將手上的雨傘放進旁邊水桶上的瀝水盆,不過心里還滿是詫異,怎么龍茜妍會在丘孜繼家。
莫詩煙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指了指客廳的沙發(fā):“過去坐,老頭子你給他倆介紹介紹?!?p> 龍茜妍回到客廳后端坐在最里側的單人沙發(fā)上,明顯從先前的失態(tài)中恢復了過來:“不用了,姨奶奶,我們認識?!?p> 靈風有點恍然,原來是莫詩煙的親戚。
“是的嗎,靈風,”莫詩煙笑著看了看丘孜繼,又看向靈風,“那你倆可真是有緣?!?p> 丘孜繼不住點頭:“哈哈,真是巧了,來坐下聊?!?p> “是的。”靈風回道,隨后向丘孜繼和莫詩煙投去探詢的眼神,心想這合適嗎?
夔羽的事丘孜繼和莫詩煙幾乎都是知道的,靈風不知道龍茜妍是不是知曉了,或者以后知道了會不會介意,靈風現(xiàn)在就有這方面的顧慮。另外說起來,創(chuàng)業(yè)也是因為這方面的原因,而龍宮集團又成了靈動的股東,這事情怎么看都不怎么合適。
丘孜繼和莫詩煙像是沒注意到似的自顧自忙起來了,丘孜繼在準備茶水,莫詩煙進了廚房。
靈風在三人沙發(fā)靠近丘孜繼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才認真看著龍茜妍,靈風不由得拿顧夏作為比較,顧夏性格更為活潑開朗,龍茜妍偏向溫婉優(yōu)雅,顧夏身材比較火爆,龍茜妍比較耐看。
“看什么看?”
龍茜妍聲調不高,語氣也頗為平緩,似乎說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不過聽在靈風耳朵里無疑于驚雷,好在如今靈風臉皮夠厚,擱以往這一下非臉紅不可,確實一瞬不瞬地盯著別人甚為唐突,靈風忙移開眼神,淡然一笑掩飾尷尬。
哪怕靈風和龍茜妍之前就認識,但雙方的了解幾近如無,靈風直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合適的話題,這情景靈風也不便同丘孜繼聊天而把龍茜妍晾在一邊,索性閉口了事。
“家里太悶,要不你們倆去外面走走,別走太遠,一會菜就燒好了。”
靈風和龍茜妍都不肯找話題,丘孜繼不得不提議。
靈風看向龍茜妍,龍茜妍沒說話,很干脆地站了起來。
靈風連忙起身,感覺心跳有些加快,在經過門口的時候想了想,拿上了雨傘。
出門后,靈風趕緊按了電梯,只是剛好有人乘電梯上樓,還得再等一會,乘隙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龍茜妍沒耽擱,看了看電梯顯示屏轉身走向樓梯口,靈風只好跟上,發(fā)現(xiàn)她沒拿雨傘。
龍茜妍在前靠左,靈風在后靠右,還落后了兩級臺階,兩人都沒說話,只有龍茜妍的高跟鞋敲擊著臺階發(fā)出“叮咚,叮咚”的響聲,在樓道里回蕩。
靈風原本對龍茜妍不抱絲毫希望,倒不全然是身份差異,更多的可以說是能力差異,但在龍茜妍站起來的那一刻似乎又看到了一點曙光,看著前面龍茜妍綽約的背影,聽著富有節(jié)奏的高跟鞋著地聲,靈風隱隱有些期待。
龍茜妍走到一樓單元門口停了下來,靈風跟上前,發(fā)現(xiàn)雨沒停,反而似乎更大了些。
“傘給你。”靈風將雨傘遞向龍茜妍。
龍茜妍搖了搖頭,黛眉微蹙,邁步進了雨中。
靈風掃了一眼手里的雨傘,沒有撐開,直接跟了上去。
雨絲綿綿,夜風習習,盡顯初秋的清涼。
龍茜妍步伐從容,雨中漫步,靈風刻意放慢腳步,綴在后方,免得打破這份歲月靜好,與這份寧靜格格不入。
這一刻,紛紛擾擾都消失了,靈風心中甚至冒出想要這般走下去的念頭。
直到龍茜妍打了一個噴嚏,靈風才驚醒過來,心中兀自埋怨,自己明顯考慮不周,緊走了兩步,指著前面的亭子:“要不在這兒躲會雨吧。”
“好。”
龍茜妍開口應道,語氣中多了一絲絲溫暖。
……
靈風緊緊地握著手里的茶杯,細細感受著傳導進手里的熱量,這樣才感覺更舒服些。
昨晚淋雨受了寒,現(xiàn)在情況有些嚴重,盡管吃了些藥,但沒見好轉,要是明天還這樣,恐怕得去趟醫(yī)院,靈風不怎么喜歡上醫(yī)院,覺得太耽誤時間。
“靈老大,你是怎么了?”
許喬洛過來幫靈風收拾辦公桌,見靈風面紅耳赤的,狀態(tài)不太對,忙問。
“沒事,”靈風抬起頭,看著許喬洛的樣子有些模糊,搖了搖頭,“頭有點發(fā)暈?!?p> 許喬洛仍舊收拾著東西,隨口道:“靈老大,是不是生病了,去醫(yī)院看看吧?!?p> 靈風沒有回應,突然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唉,靈老大,你怎么了……”許喬洛嚇了一跳,過來摸了摸靈風的額頭,被嚇得縮回了手,“呀,好燙!”
……
“靈總,你好?!?p> 周一,靈風上班走進辦公室發(fā)現(xiàn)右側門旁多了一張小辦公桌,左側會客區(qū)正站著一位手拿抹布的年輕陌生女子,笑靨如花。
靈風想不到自己才住院兩天辦公室就變樣了,下意識問道:“你是?”
經過輸液,靈風的體溫已經控制住了,除了還有些乏力,已然沒什么大問題,所以出院今天來上班了。
“靈總,我是你的行政秘書,我叫余菲?!?p> 軟軟的聲音再次傳來,靈風心中一蕩,陡然間想到龍茜妍,這怕是不好交代,與龍茜妍的關系雖然沒有正式確定下來,但也有了個還算不錯的開始,來不及多想,又有喊聲從身后傳來。
“靈總,來了?!痹S南候走了進來,“小余,你先出去一下?!?p> 余菲應了一聲,朝靈風微笑示意,分花拂柳間掩門出了辦公室。
許南候擠了擠眼睛:“靈總,還滿意吧?!?p> 看來是許南候安排的,靈風不無尷尬地笑了笑:“她這能做什么?!?p> 靈風這兩天也想了很多,其實這次感冒發(fā)高燒暈倒也不完全是因為淋雨;創(chuàng)業(yè)這兩年多來,對身體更疏于調養(yǎng),體質變差了不少;另外今年以來在羅布泊基地居多,那里的環(huán)境尤為艱苦,飲食睡眠等等質量上都有一定程度降低,日積月累下身體變得比較脆弱;再加上一個月前靈動突然被輿論肆意抹黑攻擊,直接導致羅布泊基地人工降雨暫定,靈風因此情緒波動很大;這一系列因素疊加下,淋雨只是壓垮靈風身體的最后一根稻草。
靈風也發(fā)覺自己真的不像是在當公司老板,反而更像是項目工程師頂多是項目經理,這恐怕跟他是工科出身有關。
事實上創(chuàng)業(yè)起步階段銷售顯得更為重要,市場沒打開,后面就玩不轉,這也是靈動轉型前所遇到的情況。
靈動轉型沙漠綠化后,在市場方面加大了些力度,但總的來說依然偏弱,羊肉和制雨機兩項業(yè)務開展得都并不怎么好。
靈風現(xiàn)在缺的是能夠統(tǒng)管公司日常經營的總經理和以及能夠真正打開銷售局面的銷售經理,那樣的話靈風就能解放出來,更多地考慮企業(yè)發(fā)展戰(zhàn)略,而這看起來只能打打雜的行政助理對于現(xiàn)在的靈動完全是可有可無。
許南候正色道:“多少總能起些作用嘛?!?p> 靈風搖了搖頭:“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基地?!?p> 這一次是特例,靈風都已經一個多月沒去羅布泊基地了。也并非靈風不在,羅布泊基地的工作就無法開展,而是有他坐鎮(zhèn)至少能起到一些穩(wěn)定軍心的作用,同時他自己也更為放心些。
“那這其實就更有必要了,靈總,相信我沒錯的,其實大家都是這么干的。”
靈風不好反駁,靈動總人數(shù)連20人都不到,自己還配個秘書,顧易河清機械那么大的規(guī)模也沒見秘書。
“行吧,先這樣?!痹S南候是出于好意,另外別人也已經過來上班了,靈風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許總,今天好像沒看見許喬洛?!?p> 靈風暈倒的時候就許喬洛在場,應該是許喬洛幫忙送的醫(yī)院,還沒有當面謝謝她。
許南候:“她請了幾天假。”
靈風:“是身體不舒服嗎?”
許喬洛來公司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在靈風的印象中幾乎沒見過她請假。
許喬洛的性格頗為柔弱,體現(xiàn)在感情上就是很遲疑,也許是因為靈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所以在當初靈風表現(xiàn)出好感時她退縮了,而靈風也不是那種能死纏爛打的人,所以兩個人沒能走到一起。
這方面龍茜妍就干脆多了,盡管也是需要觀察,但這是明確發(fā)展關系后的觀察,顯然有誠意多了。
許南候:“沒啥事,懶蟲犯了。”
靈風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么。
“靈總,我聽到一些不好的風聲,”許南候也沒賣關子,“我們制雨機的銷售恐怕會受影響。”
要說受影響,被輿論攻擊那會兒,制雨機受的影響是最大的,當時連人工降雨都停止了,本來以為輿論平息下來這件事就結束了,不想這些人還不死心,竟然打起了制雨機銷售的主意,要是真出現(xiàn)這種情況,靈動目前也沒有很好的反制措施,頂多在輿論上把這件事背后的原因給捅出來,不過恐怕起不到多大效果,畢竟輿論并不完全掌握在靈動手里。
……
“我倒覺得斷了這個念想也未嘗不是好事,省得顧易指望我們輸水到黃河。”
在許南候向靈風反映制雨機銷售恐怕會受影響的第二天,國家氣象總局發(fā)文,明確人工影響天氣類設備銷售必須有國家氣象總局、省級氣象局以及各屬地氣象局或者人工影響天氣辦公室的批復,指明缺一不可,口子扎得非常緊,制雨機還未成功銷售,同樣遇到政策的重重設阻,這與靈動低空飛行器創(chuàng)業(yè)之初遭遇低空禁飛令簡直如出一轍,不同的是,這次池海得知后反而沒多大反應。
池海從一直就反對顧易所提的輸水到黃河,不過對制雨機的銷售他一開始也是抱有很大期望的,許南候的加入就是那會兒池海的運作,不過事與愿違,直到如今遭遇政策寒冬也沒能打開銷路。
至于省得顧易指望靈動輸水到黃河這純粹是池海的一廂情愿,本來想從羅布泊輸水到黃河這個設想幾乎就是天方夜譚,哪怕制雨機仍舊可以正常銷售也于事無補。
靈風沒有應和,覺得這次輿論抹黑事件可能讓池海產生了一些消極情緒,倒也正常,畢竟創(chuàng)業(yè)以來,好消息不多,壞消息卻是接二連三,任誰遭遇這些事情后還能無動于衷。
“你說現(xiàn)在制雨機也沒法賣了,許南候這事……”
池海沒有說完,靈風明白他想說是不是要辭了許南候,畢竟當初招來許南候首先考量的就是想打開制雨機銷路,現(xiàn)在雖然政策沒說不讓銷售,但這個政策一出臺,靈風甚至都沒打算去做嘗試,所以池海有此考慮也在所難免。
本來制雨機是靈動作為轉型主打產品的,要不是有這個打算,靈動都不會走上沙漠綠化道路,正是因為加入西部明珠工程簡直就是為銷售制雨機鋪平道路,所以靈動才求著趕著加入正式名單進行沙漠綠化,不過制雨機始終沒打開銷路并且在政策上又被堵住了出路這些都始料未及。
靈風:“要不你來說?!?p> 池海:“養(yǎng)羊上面我們再加大些投入吧?!?p> 開玩笑,真要這樣把許南候給辭了,許喬洛恐怕也待不住。
倒不是說辦公司仍舊逃不脫人情世故,而是該遵循的人情世故必須得遵循,人不是機器,何況在同一個公司朝夕相處,當然這是在本身并沒有什么嚴重過錯的前提下,否則自然就另當別論。
靈風點了點頭,養(yǎng)羊是可以再加大規(guī)模,許南候已經聯(lián)系好買家,就等著肉羊出欄。養(yǎng)羊就是許南候加入后弄起來的,羊肉銷路這方面許南候也沒讓人失望,其實制雨機這個產品完全是全新的,市場接納需要過程,時間上可能會很長,所以也不能全然怪罪許南候能力不行或者不作為。
靈風:“這個先不說,明天一起吧?!?p> 上周顧易邀請靈風這周周三前去商談輸水線路問題,不論靈動這邊如何不看好,反正那邊已經在實施了,這一次靈風學乖了,上一次靈動剛獲得西部明珠工程樓蘭段正式名單,靈風隨后訪問河清機械,當時顧易首次提出了希望靈動多多降雨從而為黃河提供新的水源,也就是“輸水到黃河”這個計劃,池海知道后是堅決反對,因為這件事靈風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所以這次干脆提前要求池海一同前往。
池海頓了三秒鐘:“我去做什么?!膘`風要去鄭州河清機械的事池海之前就知道,不過先前靈風沒有提出要池海一同前往。
靈風退后兩步:“這次的事,河清機械也幫了大忙?!?p> 池海打算裝傻,靈風可沒打算放過他,靈風說的是顧易聲援的事情,當時靈動的情況可以說是危機四伏、風雨飄搖,也就河清機械代表南洋為靈動聲援了,而且還搶先在寧夏開挖河道,擺足了架勢,宣傳工作做得也到位,讓張興拓得以借此良機、推波助瀾,直接引發(fā)了一場關于新黃河的南北輿論交戰(zhàn)。
池海聳了聳鼻子:“你們談的我又不懂,讓我去干瞪眼嗎?!?p> 靈風找椅子坐下:“那別人提新黃河,我拉不下臉啊。”
新黃河是顧易那邊的說法,這其中就包含靈動需要做的輸水工作,新黃河這一工程項目靈動所做的是協(xié)助工作,這個項目是河清機械牽頭主導的,大部分工作也是由河清機械開展的,不是說靈動所做的輸水工作不怎么重要,相反,輸水,更準確點說是供水,也許是整個項目中難度系數(shù)最大的。
池海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你覺得有沒有把握從羅布泊輸水到黃河呢?”
靈風:“不是我想與不想的問題,別人已經開始干了。”
在靈動遭受輿論抹黑的時候,河清機械已經啟動開挖新黃河聲援靈動了,
“那也不能合著我們就應該砸在里面是不?!背睾2桓市牡?,“咱們好不容易才有了現(xiàn)在的勢頭,反正就是很沒把握的事咱們還是盡量別干?!?p> 池海難得的沒再堅持反對輸水到黃河,靈風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么。
現(xiàn)在的情況比之去年這個時候要好多了,當時都快倒閉了,現(xiàn)在只是有一些困難而已。說起來靈動也算是走了狗屎運,碰上孟國忠和顧易這兩個“金主”,不然恐怕十有八九仍舊是不死不活,現(xiàn)在好歹這攤子鋪開了,跟之前相比何止上升了一兩個臺階,簡直可謂天差地別。
雖然狗屎運這話不怎么尊重人,但理是這么個理,一個給了靈動事情做,算是公干,一個給了足夠的機械,還真是缺一不可,要不是一開始顧易免費提供的那么些機械,靈風哪有可能完成正式名單綠化考核指標,沒有孟國忠提供的這個機會,靈動有再多的這些機械也派不上用場。
當然要不是靈動,也沒哪個公司愿意干這樣吃力卻不怎么討好的事吧,不是說西部明珠工程只有靈動這么一個公司,那是天大的笑話,哪怕只算樓蘭市靈動也不是獨一份,可要說通過人工降雨來綠化,那除了靈動,靈風還真沒聽說過還有哪個公司是這個干的。
通過人工降雨進行綠化本身就是吃力反而不怎么討好的事,這事是靈風自己決定的,沒有人強迫,也沒有政策強制,事實上靈風一直沒有把綠化當成靈動的目標,哪怕到現(xiàn)在為止,低空禁飛令依然沒有解禁,至少靈風心還有個念想,還是希望低空飛行器能夠做起來。
所以這次靈動被輿論攻擊后,除了偶爾心中有些著惱,靈風怨嗎?說實話是不怨的,不說怨有何用,至少靈風還是知曉好歹的,而且人工降雨是靈風自己的選擇,再一個也是自己考慮不周,給了別人可趁之機,話語權也不足吧,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靈風:“新來的行政助手你知道嗎?”
池海:“許南候安排進來的,跟我說過,怎么不滿意?”
“干嘛放在我的辦公室?!?p> “給你配的,你的助手不安排在你辦公室,難道還安排在我辦公室?”池海朝旁邊許喬洛辦公桌怒了努嘴,“再說,我這不也有嗎?”
這能一樣嗎?
許喬洛是會計,壓根就不是行政助手,頂多偶爾幫幫忙。
而且,這明顯會容易引起別人誤會,靈風感覺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