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過身的梅蘭還沒有放下?lián)]著的手,便看見了倪琪幾個在一旁擺著姿勢照相。
“我說,你們幾個不解釋解釋?”梅蘭看著眾人問。
“包租婆,我發(fā)現(xiàn)你剛才的氣勢好足啊,我對你的仰慕之情就如同滔滔的江水連綿不絕?!睆埦ф移ばδ樀乇I用了一段星爺?shù)呐_詞。
“我去,雞皮疙瘩掉一地?!泵诽m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梅蘭,我親愛的蘭蘭,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這一身打扮正好跟這藍(lán)天黃葉相稱,來,我給你拍一張。”倪琪拿著手機真的對著梅蘭比劃起來。
眾人一聽,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都拿出了手機對著梅蘭拍了起來。
梅蘭看了看自己,不過是穿了一件米白的短風(fēng)衣,一條牛仔褲,頭發(fā)剛洗過,自然是垂散下來披著,唯一能說的過去的便是在脖子里用一條彩色絲巾打了個蝴蝶結(jié)。
根本沒有倪琪說的這么夸張。
“去,別打岔,說正事呢,你們干嘛跟著我?”梅蘭回過味來。
“梅蘭,你剛才說話的氣勢真的有幾分像包租婆,就是最后的那個‘姐姐’改成‘老娘’就更像了?!绷质|呵呵一笑,又把話題岔開了。
“梅蘭,那人是不是看上你了?”孟璐瑤的肉泡眼又閃著八卦的亮光了。
“你腦子里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別的?你想認(rèn)識他我介紹你去。”梅蘭用手戳了她一下。
“晚了,人家走了?!?p> 梅蘭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了那人騎車遠(yuǎn)去的背影。
“梅蘭做得對,這個男生一般人hold不住?!敝熵愗愐谎劭闯瞿侨松砩系钠ひ孪袷且粋€意大利的名牌,起碼要好幾萬塊錢,不過她沒有說出來。
一個大學(xué)生穿這么貴的衣服,能正常嗎?
朱貝貝家里也有錢,但是她父母從不給她買那些國際頂尖名牌,說是學(xué)生沒必要,反而會疏遠(yuǎn)跟同學(xué)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她的衣服都是國內(nèi)一線牌子。
梅蘭指著這幾個,正要說話,手機響了,是她媽媽打來的。
鄧紅英說,王細(xì)妹剛剛又跟她大吵了一架,又抱怨她給王細(xì)妹臉色看了,不愿伺候她,不給好好做飯,成天就給吃點青菜蘿卜等等。
說著說著鄧紅英就哭了。
梅蘭也知道媽媽心里憋悶,這些話沒法跟娘家外婆說去,因為外婆心臟不好,也沒法跟兩個舅舅說,至于梅竹和梅菊,說了也是白說,只能是跟她訴訴苦了。
“媽,你別著急,你聽我的,這就拿著你的身份證去曲塘辦一張卡,然后告訴我卡號,我每個月給你打兩千塊錢家用,家里的那些農(nóng)活不要做了。你也別管婆婆,她愛吃不吃,以前的那些毛病都是你慣的?!?p> 梅蘭嘆口氣,原本,她是想等到春節(jié)回家再跟梅保平談這個問題,可一想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鄧紅英一人獨自在家面對王細(xì)妹,這日子也夠難熬的。
“蘭蘭,你哪里來的錢?”鄧紅英倒是也知道關(guān)心一句。
“你別管了,反正我每個月給你這個數(shù),竹哩念大學(xué)的錢我也給,還有菊哩也是,你只管照顧好你自己,千萬別氣病了也別累病了?!?p> 鄧紅英聽了果真不再問。
放下電話,梅蘭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梅蘭,家里有事?”孫嵐問。
她聽懂了一點梅蘭的電話,所以才會擔(dān)心。
“沒事,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梅蘭沒心情跟大家逗了。
眾人聽了也不再嬉鬧,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
梅蘭在銀杏樹下靠了一會,正要拿起電話給梅保平打過去,鄧建武的電話來了。
原來鄧紅英聽了梅蘭的話,打電話給鄧建武了,問梅蘭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工作,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蘭蘭,你答應(yīng)一個月給你媽兩千塊錢家用,還答應(yīng)了供竹哩和菊哩念大學(xué),你可想過,你將來的壓力有多大?股票畢竟是靠運氣的東西?!编嚱ㄎ鋭竦馈?p> “小舅,我懂,你放心吧,前些日子我買彩票,中了幾筆小的,我都放進(jìn)了股市,我手里現(xiàn)在有點錢,我不想我媽再這么辛苦了,你不曉得,我那個婆婆,有多欺負(fù)人,我們都在家她都敢對我媽又打又撓的,我們都不在家,還不定把我媽欺負(fù)成什么樣呢?我想把我爸喊回家,有他在家守著還好一些,不就是一個月三千塊錢嗎?我出了?!?p> 鄧建武聽得梅蘭如此說,良久,沒有吱聲。
那是他嫡親的大姐,一手把他抱大的大姐,他怎么會沒有感情?
可惜,他的能力實在是太有限了。
“好吧,我不攔你,只是你若周轉(zhuǎn)不開了,跟我說一聲?!?p> 鄧建武打算好了要去接點私活了,不然的話,這年關(guān)只怕也不好過。
放下電話,梅蘭撥通了梅保平的電話。
這是梅蘭進(jìn)大學(xué)后給梅保平打的第二個電話,第一個自然是剛上火車時的平安電話。
這兩個月來,梅保平?jīng)]有給梅蘭主動打過一次電話,也沒有問過梅蘭的錢夠不夠花等等,梅蘭怎么想這也不是一個父親能做出來的事,所以,現(xiàn)在的梅蘭對梅保平只有恩沒有情。
電話接通了,梅保平顯然不記得這是梅蘭的手機號,粗聲粗氣地問了一句是誰。
“爸,是我,蘭蘭?!?p> “蘭哩?你在哪里?”梅保平接到這個電話也有些吃驚。
在家養(yǎng)腿的那段時間,他都要被王細(xì)妹和梅菊煩死了,雖然歸根結(jié)底,這件事怪不到梅蘭的身上,是梅菊自己不爭氣,可是時間長了,梅保平心里對梅蘭不是沒有怨恨的。
所以,梅蘭走了快兩個月,梅保平?jīng)]有給梅蘭打過一個電話。
可是話說回來,以前梅蘭念高中時梅保平也不會給梅蘭打一個電話,都是寒暑假時見見。
“爸,我在BJ,我找到了一份兼職,爸,你的工作做到這個月底就辭了吧,以后,我每個月給媽的卡里打兩千塊錢家用,你把竹哩的卡號告訴我,我一個月給她打一千塊錢,你在家?guī)蛬屪鳇c事吧,別讓我媽再這么累了?!?p> “你,你給我錢?你找到工作了?”梅保平的喜明顯大于驚。
梅蘭能吃苦會來事他早就知道了,不然的話,山水客棧的老板也不會這么關(guān)照梅蘭。
“嗯,你也別問這么多了,總之,我就一句話,你要盡快辭職,回家?guī)蛬屪鍪?,不讓婆婆再欺?fù)我媽,我就每個月給你們兩千塊的家用,還有以后他們?nèi)齻€念大學(xué)的費用我也管了,否則,以后我只管我媽一個人的生老病死?!泵诽m說完掛了電話。
她擔(dān)心再說下去,肯定又得吵起來。
放下電話,梅蘭猜到肯定還有后續(xù),果然,沒過十分鐘,梅竹的電話來了。
先是問梅蘭找到了什么工作,一個月能有多少錢,兼職累不累,還有大城市就是好,不但工作好找,掙得也多等等。
“說重點?!泵诽m打斷了她的話。
“那個,蘭蘭,你也曉得,我已經(jīng)大三了,你能不能每個月多給我五百塊錢?”
“不能?!?p> 梅蘭算計好了,一個月有五百塊錢就夠吃飯了,另外五百塊錢零花也蠻夠了,當(dāng)然,她要穿漂亮的衣服就自己打工掙去。
梅竹一聽梅蘭的語氣這么冷,再聯(lián)想到暑假發(fā)生的事情,想了想,說:“蘭蘭,你可不能把菊哩和婆婆做的事情怪罪到我頭上來,你也曉得,我回家時他們已經(jīng)商討好了,真的跟我沒有關(guān)系,你看,我回家還給你買了一套衣服呢?!?p> “你電話不怕費錢你就一直講,我說了一千就一千,到你大學(xué)畢業(yè)?!泵诽m說完主動掛了電話。
沒十分鐘,梅保平短信來了。
說他同意辭職,發(fā)來了兩個卡號,一個他的一個梅竹的,梅蘭回了一個短信,她只把會把錢打給媽媽。